临泉篇
八、等死的流放区
“哈...啊....”，军坦的哈欠声从头盔中传出，他用狂风式机枪的枪托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佟佟”的回响声让自己清醒了不少。
“没休息好么？军军”
旁边的影子看着状态不佳的军坦问着。
“是啊，影子姐，都怪焰狂大叔，说梦话都要用喊的，一直吵吵要烧了神明，折腾了我一晚上没怎么睡。”
“啊？居然折腾了你一晚上没睡，你俩果然是那种关系啊。”
影子夸张狡黠的话语从山熊面具中蹦出，右手还特地向军坦竖起大拇指。
“大哥，你管管影子姐啊，她又开始了。”
“哦，影子你注意说话尺度，军坦还没成年呢”
走在队伍前面的路西尔象征性的教育了一下影子。
“放心吧，老大，我可是最疼爱军军的，是不是啊？”
影子的语气充满了“和善”的气息。
“啊...你不要靠过来啊，我错了还不行嘛，影子姐！”......
路西尔无视了身后的吵闹声，继续顺着街道向前走着。他带着部队已进驻临泉城两天了，这两天来他一直在处理军营内部的各种问题，并安排人手拆了那浮夸奢华的军营大门准备重建。今天趁着难得放晴的好天气，他就带了五人警卫班，顺便抓了在驻地摸鱼的军坦和影子，跟他一起去城里逛逛，摸摸情况。
靠近城门和军营的街道都没有人烟的迹象，路西尔他们往内部前行了两三条街后，才逐渐有了生活的气息。宽敞的街道上人很少，大多是衣衫褴褛的落魄模样。他们看见路西尔一行人就跟见鬼一样，急忙避开或躲进小巷。一条街只有两三家店铺开门的凄惨状况，遍布了这片区域。
“为什么他们见了帝国军士兵会那么害怕啊？大哥”，
军坦有些不解的问。他刚朝着一个正在垃圾箱中翻找食物，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挥手示好。但女孩吓得躲到了垃圾桶后面，头都不敢露。
“我猜......是舒赫特那个杂碎，在城里驻军时带来的风气吧，你自己瞧。”路西尔示意军坦看向其中一栋被烧毁的民居。
整栋屋子只留下了被焚烧后的残骸，残骸门前有四具焦尸被放置在类似博物馆的展示柜中，展示柜的玻璃上留着红色颜料写成的警示标语：“舒赫特团长大作，若有擅动者，如同此作。”
“这家伙还真是不少恶趣味啊。”影子的语气中充满嫌弃。
“从某中意义上来讲，法尔兰斯共和军还算是救了临泉城一命。”
“这是什么意思啊？大哥”
“太笨了吧军军，老大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法尔兰斯共和军没有进攻临泉城，那舒赫特就不会跑路，会继续在城里兴风作浪。你也看到了，以那个变态的个性，临泉早晚会被他玩成死城。”
影子一边用嘲讽的语气回答军坦的疑问，一边拍着他的肩膀。军坦虽然心里很不爽，但考虑到影子各种玩弄自己的手段，还是决定闭嘴不给自己找麻烦。
随着他们穿出了冷清的宅区，一座黑褐色的高墙映入眼帘。墙体大概有二十米多高，将这座城市一分为二，阻断了路西尔他们继续前行。墙体有一个古堡式的厚木铁边大门正对着路西尔他们走出宅区的道路，
大门口架有两个简易的机枪堡垒，还有几名裹着狼皮大衣的彪型大汉，正手持猎刀与枪械，虎视眈眈的盯着路西尔他们。
“十一，十二，十三....”
影子抬起头默默数着黑褐色城墙上的枪手人数，右手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已经轻轻夹住背后枪托的一角，这是她动手前的准备动作。
“等你指令大哥，保证五分钟内全部搞定。”
军坦和五名警卫班的士兵也握住了自己的武器。
“放松点，不用那么紧张，我连这边区域都没搞定呢，哪有精力到墙那头去。”
看着手下们蓄势待发的模样，路西尔出声制止了他们。其实路西尔现在有点心烦，临泉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复杂的多。这种巨资规模的城墙能出现在城里，就说明城内不止舒赫特一股势力，若是舒赫特掌管着全城，他才不会建造这种象征着分裂的城墙，造个皇宫倒是有可能。
所以有可能是个等同于，或者凌驾于舒赫特的之上的势力，在临泉城划分了势力范围，为了防止各个区的统治方不会有越界行为，就修建了城墙，把一个完整的城市切成了几块。
路西尔现在需要情报，没有情报不了解对手，自己就非常被动。
“幸会啊，死神阁下！”沙哑的声音传来。
全身被亚麻色长袍包裹，面部裹着绷带的奇异男子，牵着背满各样货物的马匹从一旁走了过来。
“死神阁下，我们曾在商会交易中见过面，时间久远，可能阁下已经不记得了，容鄙人再次自我介绍，鄙人卡尔米德，现在是莫比帝克商会临泉区的销售和采购代理。”
名叫卡尔米德的商人语气恭敬，介绍自己时还深深地向路西尔鞠躬。城门和城墙上紧戒的枪手们，再发现卡尔米德出现后，就纷纷收起了武器，不再严肃的戒备。
“看来你跟商会的名气在这里比我管用啊，卡尔米德”
路西尔没想到在临泉会这么快碰上商会的人，“阁下莫要取笑鄙人了，那些帮派分子都是些有眼无珠的家伙，请阁下不要见怪。”
似乎是听出了路西尔话里带刺，卡尔米德更加恭敬地答话，以表示自己的真诚。
“帮派？”路西尔从卡尔米德的答话中嗅到了情报的信息。
“是的，阁下刚从战场回来可能有所不知，临泉现在是由人狼、铁手、里苏王及舒赫特军团长共同管理着，说是共同管理，但大家都是听从里苏王的安排，他亲自划分了势力范围，建造了城墙，分裂了临泉。”
“那我们这片区域是划分给舒赫特的地盘是么？”
“并不是哦，阁下”
听到路西尔的猜论，卡尔米德摇摇头：“这里是里苏王亲自划分得的流放区，舒赫特军团长也是被里苏王流放出来的。”
“堂堂帝国军军团长被帮派流放出来？！”军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您没有听错，舒赫特军团长因为得罪了人狼与铁手，被里苏王流放出来看守大门，将功赎罪。城墙那头恐怖的武装势力很多，舒赫特军团长也非常忌惮，所以不得不乖乖撤到流放区来，在这里称霸一方。”
“所以...有不服从里苏王管理的，就会被丢到流放区来？”路西尔继续问。
“并没那么简单..阁下，不服从管理或得罪了管理层的，会直接被处死，尸体运出来由舒赫特军团长处理。会被流放出来的，是交不起生活税金的穷人，当热也有不想继续缴纳高昂生活税主动搬出来的居民。不过流放区无人管理，舒赫特军团长与墙那边经常过来找乐子的帮派分子，一同对此区域的居民压榨欺压，导致了如今的局面。能逃走的就逃走，没逃走的要么被欺辱致死，要么继续在充满毒品、暴力和欺淫的流放区中苟延残喘下去，等待自己再也坚持不住的那天。”
“...没人反抗么？”
影子没了活泼的气息，轻描淡写的询问着。
“反抗能有什么用呢，只会让自己和家人死得更惨，所以只能忍辱负重的活下去。有些靠着在流放区出卖他人或犯罪夺取足够财富的居民，会向城墙守卫缴纳回墙内的费用，变成新的魔鬼，加入里苏王他们。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临泉城如今畸形的模样。”
卡尔米德的话语让众人陷入到沉默当中。他轻抚马头，拽起了缰绳向众人再次深鞠一躬：“鄙人还要去墙内运送货物，就先行告辞了，请各位见谅”
“没关系，是我们不好意思，让您免费提供了这么多情报”，路西尔诚恳的向卡尔米德表达了谢意。
“死神阁下言重了，不必如此客气，桑托亚斯阁下跟鄙人交待过，死神阁下对商会有恩，让我一定多加帮助”
“那就请替我谢过桑托亚斯阁下”
“请死神阁下放心，鄙人一定如实转告，那么鄙人就告辞了。”卡尔米德牵着驼货的马匹，慢悠悠地朝城墙大门处走去。
“接下来怎么办老大？要我直接去轰了墙对面么？”
影子在卡米尔德远去后开口了，语气中没有了往日的调皮，充满了阴狠与兴奋。
“不急”，路西尔轻轻抚摸着影子的脑袋，捋顺她翘起棕色秀发：“这座城以后可是我们的据点，毁坏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怎么办啊？大哥，我们在那个奇怪商人所说的流放区，临泉的大人物又都在墙对面。”
军坦也是相当疑惑，明明已经知道了临泉实际的统治者是谁，那直接带上武器过去斩首就好了，但自己的大哥丝毫没有过去的打算，他实在猜不透大哥的想法。
“干嘛要过去找他们，不过是一群帮派分子，让他们主动来找我们不好么？”
路西尔没有正面回答军坦的疑问，依然打着哑谜。影子和军坦面面相觑，俩人对路西尔喜欢当谜语人的习惯很不爽，但眼下也只能将好奇与疑问憋回去。俩人十分清楚，如果继续追问下去，后面会有更多谜语等着自己，索性闭嘴等指示算了。
路西尔目不转睛看着黑褐色的城墙，那庞大的怪物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笑他渺小，不值一提。
“接下来的日子...看来不会太无聊了。”
路西尔的自言自语着，虽然语气很平静，但面具后的双眸中，跳动起兴奋地火焰。就像是山林中的猎人，找到了心仪的猎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