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泉篇
临泉的新势力
那个身影一步,一步,走到了瓦尔特旁边,一把拉出旁边的椅子,缓慢的坐到了位置上。瓦尔特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的座椅,他想离尸体和那个打扮古怪的帝国军官远点,不想卷入到其他事件当中。
“我说...店里还有酒么?老板”
那个身影俯下身子,面具上的双窟贴近了坐在地上的兰斯福。看着那黑漆漆的双窟,吓得兰斯福哆嗦起来,连话都忘了怎么说,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大...大..哥,地上那不是...嘉特么?”按着兰斯福女儿的其中一名混混,似乎认出了地上同伴的尸体。
“哦,是你们的同伴啊,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刚才拷问他时可能下手有点重,你们的同伴没挺住。“
“你这家伙!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你只不过是个穿着帝国军官皮的狗!一条狗也敢动我们帮派的人。”
看着光头暴跳如雷的样子,奇怪的帝国军官并未在意。他一手拖着下巴,翘着二郎腿,一副挑衅的样子。
“我要是没记错,你们好像是...人狗帮的吧?”
“你他妈的!”
青筋暴起的光头彻底愤怒了,他狠狠踹开挡路的桌椅,顺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在他冲到军官面前时,直接就重重摔在地上,连在旁边偷看的瓦尔特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啊..放开我!..唔”
没等光头惨叫几句,伴随着“咔咔”声,他的下颚就被撞得断裂脱臼,血糊糊的舌头漏出,掉落在地上抽动。
“唔”,瓦尔特急忙扭过头,闭上双眼,防止自己会吐出来。那骑在光头身上,矮小肥胖的身影,仍旧拽着光头的衣领,用自己带着钢刺的铁盔,一下,一下,狠狠地撞击光头的面部。
铁盔、骨头与血肉的相撞撕扯声...如同诡异的乐章,折磨着在场的所有被迫观赏这场惨剧的人。纵使紧闭双目,捂紧双耳,那钢铁与血骨奏响的乐章,也会穿过无用的阻挡,在耳内不断回响,将惨烈的画面带入脑中,不断重复。
当瓦尔特取下被甩挂在自己衣领处,湿热软乎的物体时,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翻江倒海的胃部,扭头狂吐起来.......那是因为撞击.....甩在他身上的眼球。塞洛斯基也被吓得脸色惨白,如同白蜡。
瓦尔特现在只觉得煎熬,这间屋子他真的一秒也不想待下去了。他想立刻就逃走,但双腿就跟灌了铅一样,纹丝不动。并且在酒馆门边,靠着个戴着山熊面具的奇怪女人,正用白皙修长的手指,挑弄自己棕色披肩发的发梢。那女人很危险,冲过去一定会死。他内心的直觉反复向自己强调着。
“够了,军坦”,军官随意抹了抹溅射到自己身上的血迹,终于出声制止了,还在亢奋的使用头槌的小胖子。
“哦,知道了”,那刚刚还像个疯子般残虐对手的小胖子,在听到军官的命令后,立刻停止了残暴的行为,用人畜无害的男童声音回复着,随手将已经惨死的男人扔在地上。男人的面部只剩下混合在一起,冒着微微热气的血肉与面骨,还有那深凹进去的面坑。
“大..大哥...你这家伙...居然把大哥....”
“混蛋!...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人狼大哥....可不会放过你的,就..就算你有舒赫特军团长做后台也没用”
光头的两个手下明明是在威胁军官,但那绵软颤抖的语气充满了无力感,听着让人只想发笑。
军官听了二人的话语,拍着膝盖,肆声大笑着。明明那毫无感情变化,机械般的笑声是很滑稽难听的,但在现如今的情况下,只会让人冒起鸡皮疙瘩,内心发毛。
“你们这些蠢货,到现在还觉得我和舒赫特那猪狗不如的东西是一伙的?所以我才说你们是人狗帮的...哦不...你们还没有狗聪明....影子,搞定这些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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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不要,不要...”
兰斯福女儿的惨叫声将瓦尔特唤回现实。他到现在都没察觉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感觉到有强劲的冷风袭过身边,其他什么都没看见。
门边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军官背后,用抹布擦拭着黑铁匕首,面具、衣物及她棕色的头发上,还能看出大小不一的点点血迹。
原本人狼帮混混们的站位,只留下了一地碎裂的血肉尸块...还有完好无损,但还瞪着惊恐双眸的头颅。兰斯福的女儿因为恐惧还在哭喊着,用破损的衣物,遮掩住自已被鲜血染红的胴体。
“唉,我可没叫你搞得那么血腥啊,人家老板还要做生意的”
“哦....对不起喽,老爷爷”
山熊面具女孩听到军官责怪的语气,转过身向兰斯福谢罪般的鞠躬。兰斯福似乎是吓傻了,呆滞的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回应。
“那么...在座的警官是找我有事么?你们也盯我半天了”
军官像是想起了瓦尔特等人,扭过头,用空洞的双窟直勾勾地看着瓦尔特与塞洛斯基。那奇怪的女人和矮小的胖子也将目光转移过来。如坐针毡的难受感遍布瓦尔特全身。
“没有...没有的事,我们还有公务,就先告辞了”
塞洛斯基率先行动起来,起身就向门口的方向跑去。瓦尔特紧跟塞洛斯基的步伐,但刚一起身,却因为腿软摔倒在上,半边脸部直接浸在不知是谁的血液中,警帽也掉在军官的脚边。还没等他起身,他就被人从背部控制,牢牢按在地面,动弹不得。
“放开我!放开!我可是警察....“
塞洛斯基也没能逃过一劫,没跑几步就被站在一边的帝国士兵按在地上,气急败坏的叫喊挣扎着。
“既然是警察,杀人都发生了,也不想着制止一下或者将我们这些凶手缉拿归案...就像刚才**未遂一样,只是坐在那儿袖手旁观。而且,你们同伴还嗑了马粉昏迷着,你们就打算丢下他逃跑么?”
军官的一席话让塞洛斯基闭上了嘴巴,双目因恐惧越瞪越大。瓦尔特也是心里一惊,原来刚才发生的事这个军官全都知道。
”求您了,放过我们吧...我们也只是替别人卖命的,求您大发慈悲,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我们还有些帝克,愿意全孝敬你们。”
瓦尔特从没想到过,那个在自己和杰克面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塞洛斯基,现在居然像个被抢了糖果般的小孩一样,哭着向军官求饶。还有液体从他下半身溢出,这家伙居然吓得尿裤子了。
“用帝克孝敬我们?是真的是用你们的帝克孝敬我们...还是用你们抢来的帝克孝敬我们?...你是真的觉得我和舒赫特那畜生是一类人么?”
军官站起身,蹲在瓦尔特面前,歪着头看向被按在地上,还在痛哭流涕,疯狂求饶的塞洛斯基。
“不是一类人?难道他刚有说错吗?!”
瓦尔特释然了,他也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没了害怕的感觉。或许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结局,又或许是塞洛斯基求饶的样子激起自己遗忘许久的勇气.....不管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想要的,只有把心中的苦闷,全都宣泄出来。
那黑暗的双窟对上了瓦尔特,他似乎对瓦尔特刚才的怒嚎挺感兴趣,做出请继续的手势,示意瓦尔特继续说。
“你们这些出生就不愁吃穿的人懂什么?有试过几天吃不上饭,只能去和野狗抢食吗?没有住处,就睡在垃圾桶里。下雨的时候,才能去洗干净身体。就这样混到长大...然后呢?什么都没改变...只是又多了一帮问你要钱,把你当狗使唤的人!我们能怎么办?除了低头服从,想方设法的活下去还能怎么办?这就是出生在这座城市底层的垃圾们,到死都摆脱不了的命运!......你也许不像舒赫特一样变态,但你也不过是个有了实力,就只能拿我们这种垃圾开刀,以满足自己内心那虚伪的正义感......你跟舒赫特,本质上就是一种人!“
将压抑已久的情绪全部怒喊出来后,瓦尔特从来没觉得如此轻松过。明明自己是在流泪,但却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露出宣泄后,最舒心的笑容。他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这么放肆的感觉,要一辈子当个跟屁虫...在无情的嘲笑和欺辱中,逐渐走向生命的尽头。
似乎是被瓦尔特充满勇气和豪情的话语所触动,军官开始慢慢地鼓掌,然后捡起瓦尔特掉落的警帽,轻拍上面的灰土。
“我出生呢,确实没因为吃穿而发愁,不过被别人当狗使...我倒是深有体会。我的做法呢...是让那些骑在我头上无缘无故狗叫的人...再也张不开他们的狗嘴。我要处理你们的原因,不光是你们为了生存下去干得那些恶心事。“
他将拍干净的警帽重新为瓦尔特带好,指了指自己的军官服继续说:
“最主要的原因是,你们未能履行你们穿着的那身皮,应该履行的职责。穿什么皮,做什么事。若是做不到,那就应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说着,军官对手下做出了奇怪的手势。瓦尔特明白那是他在下达指令,是可以动手的指示。
“不过请你放心,将这座城市以及你们变成现在这幅扭曲模样的罪魁祸首......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是瓦尔特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话语......为什么,你这样的人,没有早点出现在这座操蛋的城市里啊...如果早点出现的话......抱着这样的遗憾,瓦尔特闭上了眼睛......
路西尔看着滚到自己脚边的头颅,它的主人还带着奇异安详的笑容。若是在正常友好的环境中长大,他可能是个还不错的警察吧......路西尔这么想着。
兰斯福和兰斯福的女儿似乎情绪稳定了一些,俩人安静了不少。不过,兰斯福的女儿还在原地不住地发抖,经历了如此多的刺激,那种反应也属实正常。
“抱歉了,老板;给您店里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待会儿我会叫人过来收拾干净的。另外,这是损坏店内财产和影响生意的赔偿。”
路西尔一边说着,一边扶起站都站不稳的兰斯福,将一颗鹅卵石大小,泛着暗绿色光泽的宝石塞在兰斯福的手中。
“别...别..这可太贵重了..长官,我可不敢收”
兰斯福看到手中的宝石后,猛然从之前的呆滞中恢复过来,神色紧张的要把宝石还回去。他知道这块宝石价格不菲,足够他和女儿去墙内再开家店面,一年多都不用为吃喝发愁。
“您最好还是收下,不然我们可就待在这儿,用一些特别的手段....直到您愿意收下为止。”
听着机械冰冷的声音说出了这种吓人的话,兰斯福赶忙将宝石取过放在口袋里,鞠躬表示感谢。
看见兰斯福收了宝石,路西尔打了打响指。门外待命的警卫班士兵开始进门忙活,将尸体和头颅收起,向外搬运,将桌椅扶起归位,并开始整理店内遍布四处的血迹。
路西尔走出酒馆,冲着泛白的阳光照来的方向,用力的伸展懒腰。然后影子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路西尔。
“老大你看,跟你打招呼呢”
顺着影子的指示望去,身材瘦弱,有些驼背的男子,从军坦手中接过了布包。他略带畏惧的向路西尔轻微鞠躬,躲在男子身后的小女孩,也偷偷露出半个小脑袋,冲路西尔挥着小手。
“没想到老大还挺受小孩子欢迎的,怪不得小残天天缠着你”
“我倒觉得,你们全都挺缠着我的”
“吼吼,没想到老大也那么自恋哦.....哎呀,好痛”
路西尔敲了敲影子的脑袋,终止了她的调戏,然后向小女孩轻轻挥了挥手。小女孩红肿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了笑意,在泛白的阳光照耀下,格外的温暖。
“我回来了,大哥...咦?影子姐怎么了?”
“没事,她告诉我比起小残,她更疼爱你”
“大哥,你就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了”
“没错哦,我难道不是更疼爱你么?军军”
“哎呀,我知道了...你不要靠过来啊”......
路西尔无视了打闹的二人,转过身望向城门口。警卫班的士兵正将头颅用细绳穿绑,准备吊到城门上。不少流放区的居民躲在暗处,观望着警卫班士兵的动作。
“老大,我们可一个活口都没留啊,这样能把信息传到墙内去么?”
影子搂抱着军坦询问着,顺便用纤细素白的手指揪起挂在军坦头盔上的碎肉,随手往地上一扔。
“会的,流放区的眼线们在今天之内就会上报我们行动的消息.....就比如,那个酒馆老板。”
“什么?!那个爷爷是墙内的眼线”,军坦似乎是怕暴露而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还是充满了惊讶,还扭过头去看着酒馆。
“没错,你们好好想想,流放区都成现在这个鬼样子样子了,他的酒馆居然还能开的下去。就算舒赫特不收他的租金好了,流放区也不会有居民去酒馆,毕竟存活都困难。那他接待的,就只有可能当地的眼线,或者墙内外出的人员...所以,酒馆老板多多少少,都会有内部的联络渠道。”
“原来如此啊,受教了,大哥”
“所以你还是要多学习哦,军军”
影子敲了敲军坦的头盔,军坦似乎觉得这次影子说得有道理,就没有还嘴,而是用力地点着头,嘴中不断“嗯”着。
“回去以后做好准备....另外,军坦回去告诉你夜鬼姐姐,让她的暗部今晚入城放哨,要是让你影子姐去通知,估计她又要惹得夜鬼炸毛”
“太过分了老大,你怎么如此不信任我呢”
“你是喜欢惹夜鬼姐啊,大哥实话实说而已”
“军军....你又调皮了是不是?”.....
路西尔继续无视了军坦的惨叫和影子放肆的笑声。城门处的警卫兵们,已经开始将串好的头颅,缓缓往城门上拽去。
“那么墙内的各位...知道了临泉冒起新势力的你们...下一步,你们会出什么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