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舌帽?不就是她吗?
江白烨在脑海中回忆着少女的模样,随后走到他们面前,两人直愣愣地盯着他,眼神中透露着不解,问道:“兄弟,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们说的那个戴鸭舌帽的女孩,是不是还穿着牛仔裤,还有衬衫啊?”
“嘶……你还真别说,好像是啊!”其中一人拍了下桌子,动作上显得有些激动。
“不对……兄弟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啊?”另外一人垂着眼,狐疑地盯着他。
“呃,偶然看到,偶然看到的,哈哈。”江白烨尬笑两声,试图糊弄过去,但随后又恢复了先前的神色,问:“刚刚我听你们说,她一个人就干掉了拿刀的歹徒?”
“是啊,你说奇怪不奇怪,而且好像还是一脚给踹晕过去的。”
“原来如此啊……”听着两人的叙述,江白烨因为昨天见识过少女非同寻常的地方,因此没有露出过于的惊讶。
一切看上去显得很怪异,但又十分正常?
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见两人又陷入了彼此的闲谈之中,江白烨也不好继续打扰他们,向他们道谢后离去。
来到小区楼下,在中央花圃的拐角处,停了辆黑色的吉普车。
当他走近一看,双眼里出现惊讶的光亮。
随后他想也没多想,迈起脚步跑向电梯。
一声叮响,他便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看着玄关上多出的黑色皮鞋,他就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哟,你回来了啊。”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健壮男人朝着他打招呼。
“嗯,老舅。”他脱下脚上的运动鞋,晃悠悠地走到男人的面前,“不过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啊?”
“当然是来看我亲爱的外甥了。”男人憨厚地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快来,我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来看你,快来尝尝我做的菜。”
江白烨没有任何的抗拒,十分顺从地坐到椅子上。
“好吃,老舅你的手艺还是不减当初啊。”虽然自己在外面吃饱了,但看着男人如此期待的眼神,他还是拿起筷子品尝起来,甚至不忘夸赞一番。
“还好吧,不过最近的案件太多了,搞得我都没时间练厨艺了。”男人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着男人显得如此劳累,江白烨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自从三年前自己的父母外出勘测作业,最后因为山体滑坡的原因,完全失去了踪迹。就连事后搜救队的轮番搜查都没有找到任何的遗体或遗物,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大概搜索了一个月后,毫无结果的搜救队也只能将其认定为遇难。
然而当时还只会打游戏的他得知这样一个噩耗之后,仿佛天塌了下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甚至有一段时间也因此请假在家缓了好一阵子才从心里的这道坎走出来。
不幸中的万幸的是,父母留下了房子给他,还有一笔不多不少的存款。
而且作为母亲的亲弟弟,也就是自己的亲舅舅,在这三年以来,一直承担起作为他的监护人的责任。
虽然男人因为在警局工作处理各种繁多的案件而鲜少有空闲时间,但基本上一有空首先都会来看望他。
毕竟,这算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案件多我知道,不过老舅你也要注意身体啊,要是身体垮了可就难办了。”
“这我当然知道,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这是身为警员的责任。”男人的目光很是坚毅,他的腰挺的不直,但却比谁都直。而他手臂上留下的疤痕是战斗的荣耀,也是责任的证明。
在此刻,江白烨沉默着,心里却如明镜般清楚,没有人能劝得动他,也没有人会去劝他。
自己所能做的,便是默默在心中为他祈福。
“好了,不说这些,难得咱俩能有时间一起吃饭,来,多吃点啊。”男人咧着牙笑,用筷子夹着菜递到江白烨的碗中。
“呃……老舅,其实我在外面已经吃饱了。”江白烨知道自己已经吃不下,但又不希望装作不喜欢吃的样子让他伤心,只好向男人坦白。
“啊?好吧,吃饱的话就不用强撑着吃,要是伤着胃就不好了,这些菜你留着明天热着吃就行。”见他如此诚恳地向自己坦白,男人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一丝要责怪的意思。
“嗯……”
滴滴滴——
男人将裤袋里的手机掏出,看了一眼显示的号码后,毫不犹豫地拨通,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喂,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嗯,我知道了,你先他们应付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随后,他挂掉了电话,看向自己外甥的眼中多了几分愧疚,叹了叹气,说:“白烨,局里又多了几个案件,我得赶紧回去,不然队里他们忙不过来。”
“这我懂,老舅你不用担心,你的事情比我更重要,所以先去忙吧。”
“诶,看来只能希望副局多给我批假长点了。”男人穿起沙发上的夹克,步伐紧凑地来到玄关处,但他却突然停下动作,转过头看向江白烨,“那个,白烨,差点忘了说了……”
“嗯?老舅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他从椅子上起身,带着疑惑的目光走向男人。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市里出现很多关于精神病患者袭击市民的案件,你放学回家的路上记得小心点啊。”
“精神病?”他看向男人,惊讶在漆黑的眼瞳中流转。
“没错。”男人点了点头,声音也变得发沉了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被送到局里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我是你们的王’‘我要当千亿富翁’之类的屁话,我还以为是哪家精神病院门没锁好给逃出来的。”
江白烨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索,像是在思考什么。
“好了,说的有点多了,不过你要是遇到的话可别逞强,记得打电话给我啊!”
“嗯啊,我会的。”江白烨挥着手送离男人。
直到男人乘上电梯消失之后,他松垮地靠着门栏,双瞳微缩,细微的话语从翕动的双唇中吐露而出:
原来代价指的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