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重新回过神来的我被溅射的液体糊了一脸。
血？未等反应过来，脸上的液体就化作尘埃散去。
这是离我最近的那家伙身上溅出来的东西。当我重新看过去时，他的头已经被砍了下来。旋即也变成尘埃。
尘埃消散后，我看到一位提着带血的长刀的少女。
“战斗。”她望着我，从嘴里又轻飘出这两个字。
不知道是脑袋彻底死机还是眼前的这一幕过于具有暴力美学，我张大的嘴抽搐着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半晌不见反应后，她歪起头继续盯着我。如湖水般的墨绿眸子里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疑惑。接着，她的目光开始飘向无法动弹的左腿。
“动不了吗？”她对我说的第三句话终于让我机械地收回眼角余光抬头正视眼前的少女。
黑色长发被干脆地盘在脑后，几缕发丝垂于耳际，恰到好处分开的刘海配上粉色的发卡，清秀的脸庞因带上一丝稚气而更添几份可爱。没有二次元中那种战斗少女穿着的洋装礼服，有的只是淡色夏季短袖T恤，不知道是为了行动方便还是其他原因，反而没有厚重的防弹衣，只是简单地套上一件轻薄的软质防弹背心，取代长短裙之类的短牛仔，套在右边白皙长腿上的手枪套和挂在左腰间的刀鞘让人有一种古今中外错乱的感觉——那是一把古香古色的日本打刀。而握着刀的手却套着户外用的黑色半指手套。再配上深色的伦敦靴，该说英姿飒爽呢，还是说阳刚里透着柔美呢。
这不是刚才坐在我旁边的人吗……
咔——
“哇啊啊啊啊啊啊！”下意识地在思考前发出惨叫，紧接着的便是一阵很短暂却又非常剧烈的疼痛，然后才是发现少女已经一声不响的低着头掰着我的左腿。
“很痛吗？脱臼而已。”她忽然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着我。呆然的表情挺可爱的。
“痛痛痛……啊不对！注意后面！”
貌似已经晚了，少女身后的鬼魂即将落下高举的砍刀。
接着，犹如事先准备好一般，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抓起之前放在地上的刀鞘，同时用腿用力往后一扫，绊倒敌人，在敌人倒向敌人的瞬间少女用起身的姿势顺道抽出已经尖刃朝上的打刀。
银光闪过，血溅四方。
“还、还有！”
她从容地低下头躲过横扫而来的砍刀，旋即右脚向后踏出一步，沉腰转身，手里的长刀再度在黄昏下闪过刺眼的寒光，血液喷溅的闷声随即响起。这只是拦腰砍过，让“死人”因伤口的收缩而弯腰时早已把刀锋转回来的少女一言不发地砍掉了它的脑袋。
我第一次看异性看得出神，就这样呆坐在原地看着在刀光剑影闪耀间舞蹈的少女。
“额啊啊啊……！”低吼突然近在耳边地响起。根本没多想的我马上连滚带爬地逃离原地。
“清弦，给你！”
少女突然抛过来一个什么东西。
只是大致确认一下物品的形状，脑海里居然涌现出比恐惧还强烈的兴奋。
Mk23手枪。绝对不会看错！
没想到平时积累的轻兵器知识会派上用场啊！
迅速瞥了眼开着的保险，拉动套筒，举枪。
正当我试着平复下颤抖不已地手来瞄准时，巨大的痉挛感再一次如同猛然撕裂夜幕的闪电般迅速地冲击身体并切断了对大脑对四肢的控制。紧接而来地便是原本摇摇晃晃地照门和准星上的氚光点稳稳当当地横在眼前，手指干脆利落地勾住并扣下了扳机。
砰——
振聋发聩的一响。旋即，无法控制的陌生的后坐力把手弹开，好在及时收住力道重新握好握把。尽管脑浆溅得到处都是，但根本没察觉到已经喘着粗气的我已经没有时间对感觉不到一丝杀人的后悔而感到奇怪了。
缓过劲来后，手指几乎是下意识地再度开始扣动扳机，枪口所指的几个“死人”马上化作一团尘埃。呆呆地看着枪口飘散的青烟，还半躺在地上的我能感觉到心脏正以超出常理的速度跳动着，差点就要脱膛而出了。
大概是帮她解了围，剩下的几只被轻而易举的砍倒在地。
“放弃抵抗。”她用冰冷命令和明晃晃的刀尖同不远处的银发女孩幽灵对峙着。
“……才不要。这刚找到你们怎么可能就此打住。我会再来的。”幽灵瞪大那双酒红色的眼睛，分明是在看血海深仇敌人的样子。但她思索过后，最后还是消逝在了暗处。
少女将略有卷刃的日本刀提到自己眼前端详了一会，随手打个振血，用朴雅的动作收鞘。
“已经砍卷了。”
我这才像散架一样不顾雨后的泥地有多脏四仰八叉地倒在烂泥里。同时将手枪上好保险还给少女。
深吸一口雨后山间清新无比的空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结束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大堆问题。
“我……那个……嗯……”一下挣扎着站起，面对歪着头看着我的少女，千言万语只憋出这一句。
“为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
少女捡起周围散落的弹壳，接着一声不响地掏出移动终端递给我。我甩开终端的全息界面，待机屏过后显示的是我的ID证件。
未等到回应，少女便伸出手碰碰我的肩膀，随后把手掌朝上对着我。
“那个，能借我吗？”
“啊，嗯。”
接过移动终端后，少女在投像界面按了一串号码。
“芸雅，是我。……嗯，救下他了。没追到目标，但能确定是她。”
我还没弄懂她在干什么时，对方却一甩移动终端挂了电话，拉起我的手就走。
“喂！这是去哪？”
“回家。”
“说回家什么的……等等这车人就这样放着不管了？”
“不会有人发现的。”
“什么啊。”
她突然回头，很认真地朝我说道：“‘不会泄露出去。”
“不我知道你很想说明白但还是别说了……总之，问你两件事。”
“嗯。”脚步没有丝毫减慢的意思。
“你叫什么。”
“青灵。”
“嗯，青灵同学，第二个问题，你打算这样走着回家？”我环顾了下四周，只有国道两侧的山以及除了我们外无人生还的“车祸现场”，她那个方向应该是回市区的。
“呜……”
她停下脚步。
好像是戳中要害了？
少女回过头来再度看着我，那眼神让我想起了以前来找我要糖的邻家的小孩子们。
“喂……”
“钱不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