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沉闷的咆哮声从卡尔的口中吼出，莉莉丝打了个激灵，她还以为卡尔醒了。
慢慢地把头扭过去，才发现面目狰狞卡尔依然双眼禁闭，只是身体挣扎得更厉害了。
“这都不醒？”
莉莉丝这下子也不急着走了，搬了把凳子坐在床边，静静地欣赏着卡尔的痛苦。
“多么美妙的苦痛气息，多么绝望的悔恨。”
单单是看着卡尔扭曲的面容，莉莉丝就忍不住陶醉其中，几乎要开心地唱起歌来。
“早知道就不用搞这一出什么勇者啊之类的，直接把这家伙抓走，天天让他做梦得了。”
卡尔越是痛苦，莉莉丝就越是开心。
这是魔族与生俱来的本能，完全无法改变。
.....的吗？
在最初的兴奋逐渐平息下来，内心的悸动也变得了无生趣。
“突然觉得这样也挺没意思的。”
卡尔在噩梦中沉沦着的扭曲痛苦的脸庞，也提不起莉莉丝的兴趣了。
她反而觉得胸口有些堵堵的，不想看到卡尔继续痛苦下去。
他人的痛苦，为什么无法给她带来快乐了？
鬼使神差般地，或许是因为紫晶石能量泄露导致，又或许是她自己的决定，莉莉丝纤细的手抓住了卡尔宽厚的手掌。
“只是收割的痛苦已经足够了而已。”
“那就暂时让这家伙从恐怖的梦中逃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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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迈的镇长慨然赴死，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将剑整根没入自己的心脏，最后在女儿痛苦又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倒下。
“卑劣的杂种，只会欺凌弱小...”
卡尔目眦欲裂，他不停地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魔族大将。
大将倒是无所谓。
“换做平时，我可能会杀了你。”
“不过这时候，还是给我好好看着吧。”
卡尔拼命挣扎着，想要从大将的钳子般的手中逃脱出来，但无奈力量太小，大将的手依然纹丝不动。
“你将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我会戳瞎你的眼睛....”
卡尔的诅咒还在继续，魔族大将终于听烦了。
“真是聒噪。”
他眼神示意，一个身姿婀娜的魅魔立刻会意，走上前来，用手指捏住卡尔的舌头，然后拉了出来。
“噗！”
一根细针钉穿了卡尔的舌头，尽管无法对他造成生命上的威胁，但是舌头被固定住。他也没法破口大骂了。
“狼狈可怜的人类小哥～”
魅魔娇笑一声，又退到了魔族大将身后。
卡尔在角斗场亲眼见证了兄弟相残，父子反目，人类为了求生最卑劣最下做的手段他都看了个遍。
也有为了让他人活下去，宁愿自己牺牲的崇高者，每每看到这样的人，卡尔只能痛苦地呜咽着，却无能为力。
“给你一点小小的震撼罢了。”
血流成河，人头滚滚，死状凄惨的尸体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无论男女老幼，全都没有逃脱这场残忍的游戏。
出乎预料的是，最终的胜者并不是镇子里最强壮的人，而是年纪最小的女孩子。
她今年只有三岁多，每当遇到对手，都会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人类的善念，终究还是战胜了求生的欲望。
魔族大将直接把卡尔的头颅抓起来，连带着身体一起抓到自己面前。
原本舌头被钉在桌子上，感到万分痛苦的卡尔已经无视了身体上的痛苦。
人间炼狱般的惨状早已让他的精神麻木了，他现在只想一心求死。
“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
卡尔不说话，只是空洞而冷漠地看着魔族大将的复眼。
“你现在还有这样的眼神，很好。”
魔族大将哈哈大笑起来，把卡尔扔向正坐在地上哭着喊妈妈的小女孩儿。
卡尔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在空中调整姿势，最后在小女孩的身边堪堪落地，打了好几个滚。
“游戏还没有结束。”
魔族大将冷笑着，他告诉卡尔：“三千人，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这是我说过的，绝不会更改。”
“你要么掐死面前的小鬼，自己活下来。”
“要么.....死。”
魔族大将相信，在残酷惨烈的场景洗礼之后，卡尔的心态应该会发生一点小小的变化。
卡尔沉默不语，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小女孩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便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他意已决，是绝对不会对无辜的小孩动手的。
“真是不可理喻的蠢货。”
魔族大将抬手一发能量弹，直接朝着两人的方向射去。
能量弹的速度极快，卡尔来不及反应，他只能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卡尔睁开眼睛摸了摸身上，发现并没有缺少零件。
他惊讶地回头，却发现小女孩已经惨死在那发能量弹之下，脖子以上全部烧成了焦炭。
“不小心打歪了，你不会介意吧？”
魔族大将戏谑的语调，燃起了卡尔的怒火，可是这又能如何？
魔族撤兵了，只留下卡尔一个人跪在小女孩的尸体前。
魔族大将的确履行了他的承诺。
三千多人的镇子，活下来了一个人。
卡尔，这场血腥的决斗游戏中，不光彩的获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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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在缓缓下坠，如同陷入泥沼，不知沉沦于何处。
来自不甘的枉死之人的呼唤，依然萦绕在耳畔之中。
嘲笑的，讥讽的，不屑的眼神，来自于那长着复眼的奇怪魔物。
恍惚之间，卡尔来到了一座骨头垒起的角斗场上。
看台上的看客们并非人类，而是密密麻麻的魔族。
“人类，作为第一轮上场的家伙，你很幸运。”
第二轮梦境，开始了。
这幕最痛苦的回忆，将无限地在卡尔的梦中播放，直到他醒来。
卡尔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剑，重量却异乎寻常。
没有厚重的感觉，只是轻柔，滑嫩。
这并不是剑，而是谁人的手。
卡尔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终于逃离了噩梦。
而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坐在床边，巧笑嫣然的莉莉丝。
她的手紧紧攥着卡尔还在不断颤抖的手掌。
“勇者大人，做噩梦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