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陷入艰难的天人交战。
一面是两辈子对人外娘的强烈好奇心，一面是硬着头皮要恪守的底线。
他一时间根本分不清孰轻孰重，鱼眼也就一刻不停的下瞥上翻，着实有点折磨。
如此举棋不定，他甚至忘了自己想要逃命的初衷。
眼下芷君被小狐妖缠着，他正可觑准时机溜之大吉。
可惜被雄性本能遮蔽了双眼，依旧痴痴傻傻地束手待毙。
而最亏的是，人已经留下了，还死要面子的不肯大饱眼福，到现在都没亲眼见证狐妖和人类身体构造的差异，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在温月奴足够体贴，主动当起了解说：“芷君姐，你是先天仙，我是狐妖，怎么我们的身子没两样呀？”
温月奴是小狐妖的名字，她和芷君因为一池之缘，已经互通了姓名身世，引为姐妹。
妖不可貌相，小狐妖看着活泼天真，却是妖族中的大人物。
玄天湖这样的地界名胜，竟是她家的“浴池”。
此世代中，妖族是领先人仙两族的，已通过血脉传承的方式，构建起稳定的社会结构。
换句话说，温月奴一家，即是狐族的王者。
对于狐族小公主的疑问，芷君耐心解答：“仙人妖乃至九天上的神族，在身体构造上并无实质性的区别，只因这便是天道意志下的完美形态。”
“但你们妖族除了这副身体之外，还有原形，是我们人仙所没有的。”面对可爱的小狐妖，她完全变成了温柔体贴的姐姐。
“不过有得有失，身负原形的你们，在类人形态下，会保留细微的原形特征，比如这个。”她说着抚上小公主的狐狸耳。
“呀！”温月奴触电似的将头躲开，惊呼出声，两颊同时爬上霞晕。
李扬听在耳里，竟品出些许媚意，不禁咋舌：小狐狸这是动情了？两个女人到底在下面做什么呢？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鱼眼下瞟……
“我这是探索未知，并非真的想看到什么。”他还在心底暗自找补。
但他最终还是悬崖勒马了。
倒不是想表现得多正派，主要是他怕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破功，现出原身，败露行迹。
一个芷君凭他的意志力可以顶得住，再加上个娇俏的狐娘，多少有点赌命了。
小狐狸一声轻吟后，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为了缓解尴尬，顺着芷君的话道：“可我跟你还有别处不一样，比如这里，姐姐你就要小我好多。”
芷君瞧着对方与身形不符的胸脯，粉面发烫，暗自怨道：这小狐狸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却还得忍着“羞辱”给对方解释：“这算是个体差异，高矮胖瘦美丑每个人都不一样，算不得仙族和妖族的区别。”
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憋屈感，甚至从眼前的小狐娘看到了李扬的影子。
不过前者是童言无忌，后者则是天生嘴欠。
“不是吗？”小狐狸歪着头面露疑色，“可我娘和族中的姐姐们都跟我差不多啊。”
芷君额角跳了跳，有种拔剑砍人的冲动。
同时更为自己的贫瘠而羞愧。
良久才缓过劲来，讪笑道：“那可能这也是你们狐族的种族天赋吧。”
李扬全程听在耳里，一颗心上像有蚂蚁在爬。
机智如他，一下就听出了温月奴口中的大小所指何物。
刚刚他已亲身见证芷君的“孱弱”，但要说娇小玲珑的小狐狸会比她本钱更足，他还持保留意见。
所谓眼见为实，他愈发控制不住自己往下看的冲动。
为了维持自己“高尚”的人设，他奋力将鱼头伸出包围着自己的水团，期盼以缺氧感克制本能。
有时候，想做个不欺暗室的正人君子，真的很难。
所幸他还在为之努力。
察觉到芷君语气不善，温月奴机巧地没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结，转问道：“芷君姐，你为什么来玄天湖这边？”
芷君掬了把清水自颈间浇下，而后恨恨道：“追杀一个坏胚！”
“坏胚？”温月奴不解，“是我们妖族的吗？”
芷君摇头：“他是人族。”
先天仙追杀先天人到妖族地界，多多少少有点罕见，温月奴立时来了兴趣：“为什么要追杀他？他得罪你了？”
芷君眼前自然而然浮现出那张惹人厌的脸庞，牙恨得痒痒的：“岂止是得罪，恨不得杀了他！”
今次追杀的理由涉及许多难以启齿的秘辛，她不太好意思全盘托出，只好避重就轻的概括过去。
作为当事人，李扬听得心惊肉跳，自己跟恶婆娘几时到了这种程度？
他无辜极了，虽说泡过不少仙族的妹子，可从没将手伸向这婆娘，她凭什么有这么大怨念？
难不成是因爱生恨？他难免普信一回。
当然，这是心底的调笑，芷君这女人会喜欢男人才叫奇怪。
“要不跟着恶婆娘和解算了？”他寻思道。
两人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这样发展下去，矛盾迟到大到不可调和，真要弄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恐怕是身边众多亲朋都不愿见到的。
只是细算来，他在芷君手里吃亏较多，要真就这么算了，又难免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今天报复成功倒也罢了，功亏一篑下，他实在憋屈。
“姐姐，那坏胚很厉害吗？”温月奴又问，兴趣更浓。
她能看出芷君法力通玄，连她都追丢的人，想必很厉害。
“要比我强些。”芷君不情不愿道。
她不得不承认，遍数人仙两族的年轻人，李扬和龙玉都是占据鳌头的存在。
可惜这两人狼狈为奸，实在有损两族威名。
“那他长什么样？”
“你问这个干嘛？”芷君疑惑道。
“我可以帮姐姐留意啊，如果他真的还在我们妖族这边，我一定能找到。”小狐狸信誓旦旦道。
芷君略一沉吟，发现对方说得极有道理。李扬若出现在人仙两族地界，她很快就可以发现。但他若躲在妖族，那她便鞭长莫及了。
如果连妖族都有自己的人，那天大地大，这坏胚一定无路可逃。
于是微点螓首，纤掌按上小狐妖脑门，将李扬的长相送入对方心神。
小狐妖眼一闭，脑海中就浮现一张男人的脸。
这张脸极尽柔和，嘴角噙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教人一瞧就心生好感。
她不自觉喃喃道：“这人长得真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