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工作台前,哼着几首曲拼在一起构成的欢快的节奏,跟随脑海中的节奏摇摆身体,尽管动作神态疲惫迟缓。现在的感受让我觉得自己像是连续几天通宵加班的程序员。
镜子里那个穿着女仆装晃来晃去的家伙看起来实在太让人害怕了,所以我把镜面扣到桌子上,这样我才能安心坐在这里。
至于那双靴子......虽然我真的很喜欢它,但我又的确用不上。
所以我就随手把它送给汉姆了,她不需要的话再送别人就好。
......
日子一天天过,无聊又找不到事做。
这是我最害怕的事了。
每当到了这样的时候,到了闲下来的时候,我总会胡思乱想,或是回忆过去的时光。
也许是某次难堪的经历、某些悲伤的事情,但更多的还是战场上的那些令人恐惧的声音和画面,想起来的次数越多神经过敏的程度就越剧烈。
这些就是我近两年里抑郁的最大来源。
所以我迫切地想找点能投入进去的事做。
有的,那样的事情多着呢,每天跑步,或者每天去打靶,去钓鱼,哪怕在外面住几天都能让我缓过来。
这便是最大的问题了,我不能总在这宅邸的主人们眼前晃悠,万一叫他们察觉到我很少干活,那工作就不保了。
我把自己逼得神经兮兮的,几次差点对着空气拔枪,还好我强迫自己要走到那些怀疑有危险的地方查看,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要打中路过的佣人了。
我在寝室里筹备着,我把头盔、夜视仪和作训服都摆在床底下易拿取的位置,准备今晚出去逛逛。
这时,女仆长汉姆找到了我。
“喂,有人找你,现在就在后门。”
吔?找我?
不太应该啊,这座城里不应该有人找我的——我没犯过事啊。
尽管满腹疑惑,我还是去了后门。
我沿着围墙,从侧面小心靠近后门,然后在看门骑士的面前向外面探出头。
来人是一位打扮得体的男士,他戴了顶棕色的平顶帽,身上是黑色的夹克,留着两撇小胡子,双手抓住猎枪,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
那支猎枪应该是我设计的那支,至少看起来一模一样。
“您好?”
我问好后他才从呆滞中缓过神来,然后看向我,愣在那。
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而我无时无刻不想把头缩回来,因为我总觉得背后不安全。
“我走了,再见。”
头缩回来后,他才激动的叫我回来,他说自己是枪店老板叫过来的。
于是我再次探出头,左瞧瞧,右瞧瞧,然后探出半个身子。
“要做什么?”
“您的枪坏掉了,老板说可以来您这儿找些配件,他那没有存货了。”
我思考了一下他说的话,然后皱起眉头,把身体缩回来只漏半个头在外面。
“你骗人,那老头那有图纸!而且根本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修这枪,零件不可能缺。”
男人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说道:
“您行行好,那是他的原话了,请帮我修修它吧,我真的很喜欢这支来复枪。”
我思索了一下,把右手伸向他。
“枪给我......这支不是来复枪。”
他们习惯称带有膛线的步枪为来复枪,滑膛枪则称为猎枪、滑膛来复枪。
指代这两种武器的词汇不少,没办法一一列举。
那么回到这支枪,它并没有膛线,因为我的目的就是把它做成猎枪,软制枪托垫、后握把、带有制退功能的枪管斜侧开口是它最大的买点。
这几样几乎不会出在现在这个时代的武器上,因为这些单发的前膛武器并没有这些奢侈的需求,只有自动或半自动武器才需要它们。
而加上了它们后使用体验自然会上升很多,这一点我很有自信。
另外,我尝试使用压敏炸药雷酸汞来引燃膛内装药,因此击锤力度比较大,扳机力度也更重。
“这支枪和其他枪区别在哪,您愿意说说吗?麻烦举个例子之类的。”
我跨在门框上面,拿着枪摆弄了两下,确认药池无装药后试着对地面空放一枪,这才明白问题大概出在哪。
“嗯......后坐力比较小,我最喜欢的还是后面握持的地方,但看起来我的朋友们都不是很习惯,觉得它麻烦还多余。”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点。
“击锤的精度不够,偶尔会出现打不中药池的情况。另外,携带两种火药实在是让我觉得有些手忙脚乱。”
“精度更高的击锤都有专利......我不希望因为一支步枪而把自己送上法庭;两种火药的问题实在是无可奈何。好吧......您的枪是什么毛病?把它的问题都描述一下吧。”
“好的,这两天我扣下扳机后,药池总是没动静,好几次导致我错过了射击水鸭的机会。”
“嗯......这根弹簧拉坏了,这支枪的零件和LEE公司的87年式滑膛枪通用,您可以找华夫街的老枪匠买两个零件,自己换上去就行了。”
“您说的是上个世纪的87年式滑膛枪?”
他看起来很吃惊。
“对,当时法国军用的那款,那个没有专利,零件存量也大,把它们打几个孔就是您手上这支了。”
“您这枪......说实话价格很尴尬,性能配不上这个价格。”
“我知道,快去华夫街找零件修好您的爱枪吧,期待您用它打到心仪的猎物。”
他点点头,和我道别后就离开了。
尽管交流的时间很短,但至少这让我感觉好一点了,至少没那么害怕了,不再时刻感觉有人要害我。
我很确定,这样的状态依旧是不稳定的,或许出去一趟还是在所难免。
我感觉现在可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