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相识,但是各有意中人(三)

作者:白花百华 更新时间:2023/3/20 16:47:06 字数:2225

“如果对方不称职到极点的话,仲裁他反而是我们的合理诉求。根据规定,修道院发布任务前,应向‘评估会’提交书面材料,结合修道院人力情况进行审查;若有需要,流转任务给其他根据地;未经批准,不得擅自派发越级任务。没错吧?”

至于任务等级如何,可从任务地点情报得知,因为任务地点的恶灾情报,由学派完全公开,以供各修道院根据地参考。

贝里奥有理有据地叙述自己的理由,并且都很合理,他之所言,皆为白纸黑字的学派规章。

“若侵害罪名不成立,可以转变定罪思路,以故意伤害罪定之”。他正是这个思路。在“消耗品”这个既定事实上,他既然拗不过赫墨拉,那用学派规定作为仲裁缘由,则是不可置否的上策。

作为昼光的圣女,赫墨拉的理论学习十分透彻,其中自然包括学派的规定,以此为突破口很容易打动赫墨拉。

“的确……啊,你说的也有道理。”

赫墨拉也非死板至极之人,因此一听贝里奥的叙述,也会觉得言之有理。

由此可见,那个修道院长,肯定没有向“评估会”提交书面材料进行审查,属于擅自派发越级任务,违反了学派的基本规定,否则赫墨拉的转变也不会如此之快。

“若收到越级任务,巡礼者保有控诉权。”

不等贝里奥开口,赫墨拉已自己叙述了学派规章,可见她本人对此也相当了然,只是她习惯于漠视自己的生命,将恪守使命作为一种操劳,所以不假思索地接下了任务,并未质疑任务本身。

另一方面,贝里奥反而有些感叹,修道院里的其他人,当真是无私高尚,竟然都愿意去执行对他们而言不合理的任务。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申请仲裁那个老头子,举着冠冕堂皇的大义旗帜,利用他们高尚的心灵,满足自己对地位欲望的需求”。

贝里奥默默思虑着握紧了拳头,届时也征得了赫墨拉的同意——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吧,”她并未回头,依然在毫无阴霾的苍穹下步履艰辛,“但不管任务本身是否越级……”

“你都将义无反顾。因为你听到了祈祷,听到了人们的呐喊。这是你的使命,你应做的事。”

他们都太了解彼此了。

赫墨拉话音未落,贝里奥紧接其后,接上了她没说完的信念。

话到此处,二人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贝里奥更有些自豪地称赞,“我知道,这才是你。无论他人如何逾越规章,将不合理的事降临到你头顶,你都不会抱怨;因为你所看到的,是那与使命不谋而合的道路。”

面对不合理、未经批准的任务,巡礼者确实保有控诉权力,但是否要执行,仍看个人,只是之后因任务发生的一切,皆由个人负责。

一般而论,若开始了对任务发起者的仲裁,说明任务本身大有问题,仍刻意执行的话,属于吃力不讨好。

但是,这些都不影响赫墨拉。

哪怕没有贝里奥,她也会艰难地走下去,善于漠视自己的生命是她最大的长处,所以——

“所以我才会在你身边啊。你就放心坚定信念吧,我正是为了你而成为圣骑士。我会为你与你的使命,一直守护你的。”

初衷只是为一人而存在的圣骑士——这正是贝里奥,被大主教都寄予厚望,实则眼里只有一人的私心凌驾大义的骑士。

“我们约定好喽?”

赫墨拉的背影一往无前,话音则略有自责,从她口中说出的,仿佛是一件残酷且对不起贝里奥的事。

他们都知晓那注定的宿命和末路。

守护好圣女(或圣人),说难听点是好好送对方上路。她知道他自身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但为了她,他约束自己,压抑着与自己的本心背道而驰。

这份约定,何尝不残酷呢?披着名为守护的光鲜外衣,将一人送上末路。

“是啊,我们约定好了。”

赫墨拉回过头,看到他正对他微笑着,那淡红色正散发着消极感的那眼瞳,只映出她的存在;那句“我们约定好了”,也显出十足的悲凉和卑微,与赫墨拉的义无反顾对比鲜明。

这并非理所当然。

她不认为这是自己应得的,并很有自知之明,也早就说过“如果你觉得压抑着自己过于痛苦,也可以放弃我。你拥有这个自由的权力”。

对于贝里奥对她的付出,赫墨拉无可补偿,觉得让他吊死在自己身上,实在是非常过分而无理。因这份自责,她亲口对贝里奥说了那句话。

正因为爱着对方,她才会劝说对方放手;也正因为爱着对方,她也曾想主动了断这份关系,只不过贝里奥在这之上,反倒也义无反顾了,深吸一口气,无奈而又坦然地微笑着答到,“即使你想了断我们的关系……即使这样,我也是你的骑士,会守护你到底。毕竟从来都没规定,骑士只能守护恋人吧”?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正是“让我压抑约束自己到底,痛苦到底吧”。

感受到了这份意志的赫墨拉,那时是以一种泫然欲泣的感情,主动怀抱住贝里奥。那一刻她充分地觉悟,“至少对于他个人,对于并非身为骑士,而是身为男人的他,我想自私地占为己有,不想让其他人从我身边把他抢走”。

时至今日,她仍为自己无法补偿对方的付出而自责;他也依然为压抑自己的本心而痛苦,但他们——仍能心照不宣地彼此说出“约定好了”。

这是——

魔女诺克丝所难以认同的。

她和麦克尔远远走在那二人身后,一心盯着他们天造地设似的光景,只觉得他们太“无聊”了,过得太约束太压抑,无论是因为被使命束缚,抑或被爱束缚,都是在那毫无乐趣和自由可言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诺克丝庆幸自己听不得梦里的祈祷和呐喊,也庆幸自己离开了昼光学派,毕竟魔女(或魔人)没有恪守纯洁的必要,宵暗学派原则上也不干涉私生活。

为了补偿自己的意中人,她不知会掀起几度的春宵云雨,献出自己的每一寸肌肤,直到完全解放对方的压抑和痛苦为止。

既然两情相悦,那共度春宵也是理所当然的。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可惜,如果没有谁大秀特秀压抑的恩爱,天气会更好。”

诺克丝埋怨着放慢脚步,等到和麦克尔并排时,抬起右手,蜷起三根手指,只余中指和无名坚挺着,向麦克尔的细腰戏谑着轻轻一戳!

“嗨,麦克尔~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洗澡~”

“啊!?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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