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传承

作者:字易宸 更新时间:2023/3/18 18:59:08 字数:3474

长老似乎对不罗轻舞有特别的关怀,别人问他为何对不罗轻舞这么关爱,长老总会说一句。

“轻舞她很像老夫以前的孙女,但可惜三十年寿的诅咒让她走在了老夫前面。”

不罗轻舞的母亲是这个村子的一名黑甲蛊师,也曾是大家口中的练蛊天才,传闻她哪怕穿戴着笨重的黑甲,也可以舞动身子控虫。

父亲则是村子里面的采虫师,精通各类虫蛊学术,他与那奇才女子成亲,经常被人们津津乐道,多是一门当户对的喜事。

直到一天晚上,女孩正在家中把玩着桌子上的虫子,突然村子外面一阵骚乱,听到声音的女孩好奇地走了出去。

推开门一看,村民们脸色焦急万分,各个腰间别着蓝光虫竹笼,手提着火炬,往村子外面跑去。

就连平时不多见的黑甲蛊师也在此时集结在一起,如此场面让女孩有点害怕。

突然,长老跑了过来,昏暗的环境中,女孩以为是自己的父亲终于回来了,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爸爸。

但看到来者并不是父亲,不罗轻舞露出了失落的神情,长老看起来非常紧张,他一来就问道。

“轻舞,你父亲回来了没有!”

“啊?我爸爸还没有回来……”

“糟了……”

长老脸色更难看了,他为了不让女孩太担心,故作镇定地说,“没事,你爸爸可能在和我们玩捉迷藏,我们正在找他,你不要乱走哦,等我们回来。”

“哦。”女孩话音未落,长老就已经跑了出去。

人们朝着深夜的树林走去,走进夜色,爬上山林,远处原本黑漆漆一片的大山,此刻闪烁着点点火光,就像半边天飞舞着万千只萤火虫。

女孩呆呆地看着黑色上的点点火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感到一种不安,一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不安。

周围只有虫子的啼鸣,少了平日家中父母的谈笑声,一种莫名的孤独感让不罗轻舞不自觉的落泪,她坐在门口,一次又一次地抹着泪水。

从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人们都说,他去深山采虫子去了,就连母亲也是笑着说,父亲去了很远的地方采虫,等不罗轻舞长大后爸爸就回来了。

不罗轻舞憋着嘴,她可以感受到大人们在说谎,但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们要撒谎,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这么久还不回来,也没有多想,轻舞只是单纯的不开心。

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轻舞逐渐习惯了没有父亲的家,也听惯了大人们的那套说辞。

十岁的不罗轻舞在院子里面和母亲学习着虫舞,她努力地跟着母亲的动作,一步一步地学着。

可如今的母亲仿佛变了一个人,她不再对自己有以前这般耐心,总是会催促自己学快一点,恨不得将毕生所学一天之内全部交给自己。

不罗轻舞也心里烦躁,有点心不在焉,一旁的母亲有点生气道。

“轻舞,你怎么回事?这些舞步我前段时间不是教过吗,怎么跟不上了!”

“母亲,我不想学!”

不罗轻舞一句话让母亲更着急了。

“你怎么可以不学!你不学以后怎么生存,你也不小了,再过两年你就要一个人在去做蛊师了,你母亲我小时候12岁就开始……”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学就是了……”不罗轻舞不耐烦地打断了母亲。

看着眼前赌气的女儿,母亲也没给好脸色。

“不学是吧,好!那你就在这站着,站到想学为止。”说罢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

“我学!我都说我学了!”轻舞叫喊了几声,见屋子内没有反应,哼了一声默默地站在原地。

也不知站了多久,轻舞看到院子一角的一个小木笛,那正是以前小时候和爸爸一起玩耍的小木笛,原来是被自己丢在这里,爸爸还找了一整天没找到呢。

这看着看着,轻舞的视线开始逐渐模糊,儿时与父亲的记忆涌上心头,不自觉哭了起来,先是低声抽泣,到委屈哽咽,最后放声大哭。

“爸爸……哇啊啊啊啊啊!我要爸爸!”

听到哭声的母亲赶忙跑了出来,看着自己的女儿哭得伤心欲绝,内心一疼连忙过去抱住了她,安抚着她的情绪。

“噢,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乖宝宝不哭了噢,是妈妈刚刚太凶了……”

“我要爸爸!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呜呜呜……”轻舞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哭着,泪水浸湿了母亲的肩膀。

母亲紧紧地抱着轻舞,她露出了几秒伤心的表情后,收起了自己的情绪不被轻舞察觉,她笑着说。

“没事的,爸爸会回来,等你长大了,爸爸就回来了。”

“我不要,我要爸爸现在就回来!”

“傻孩子,你爸爸现在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呢,怎么可能现在回得来。”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抹去女儿脸颊上的眼泪。

“那,那有多远,比那大山还要远吗?”

轻舞说着看向了远处的一座高山,那座高山正是不罗村的天然屏障,一山之隔,外面便是妖怪的地盘。

“嗯,比这个山还要远。”母亲也看向那座山,望眼欲穿。

“那妈妈,山的另一头是什么呢?”

“山的另一头也是山哦。”

“那,那山的另一头的另一头呢?”

“依然是山哦。”

轻舞有点失望,不甘心地继续问道。

“那另一头的另一头,无数个另一头呢!”

“可能也是无数座山吧……”母亲苦笑着。

“啊~怎么这样!外面的世界都是山吗?我不信!”轻舞嘟着嘴巴。

“哦?那轻舞觉得山的另一头会有什么呢?”

轻舞沉思了一会,说道。

“我觉得那边会有像天空一样宽广的草地,我可以在上面一直奔跑,跑到天黑都跑不到头。”

“嗯~还有像像大山一样高的树木,上面爬满了虫子,什么虫子都有,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像采虫师这么辛苦,跑这么远去采虫子了。”

听着女儿的侃侃而谈,母亲望出了神,内心某一些被遗忘已久的东西重新被点燃。

她不自觉的加入到了女儿的奇思妙想中。

“妈妈觉得呀,在山的另一边可能还会有一望无际的水池,里面有着许多我们没有见过的虫子在游泳!”

“啊,这个我也想到了!”女儿顿时开心了起来,继续说,“还有还有!那边还有一群……长得和妈妈穿着黑甲虫时一样大的巨大虫子,他们有自己的村子,还会唱歌跳舞,和我们一样!”

“哦?这个妈妈确实没想到诶,也许真的有也说不定哦!”

“是吧!所以山的另一头肯定不是山,另一头的另一头肯定也不是山!”

母亲感慨万千,自己的女儿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呀。夫君你可看到了吗,你的女儿和你的妻子儿时一模一样呢,可能真的能走出这大山也不一定哦。

正想着,女子噗嗤一笑。

“那爸爸是不是也去到那些地方了?”

女儿一句话把母亲从感慨中拉了回来。

“嗯?啊!是的!你的父亲一定是去到那些地方,然后玩得很开心,忘记回来了!”

“啊~父亲好狡猾,为什么不带上我们!”女儿扭扭捏捏地说。

“会的,等你长大了,我们一起去找爸爸!”

听到这,女孩眼睛一亮。

“好,我们一言为定!我要长大!”

“但是你要先学会这些舞步哦,否则就长不大啦!”

“好,我学我学!”

……

两年的时间转瞬即逝,不罗轻舞十二岁了,她年纪轻轻就可以驾驭虫缠操控黑甲虫,因此破例提前成为了蛊师户,也因此正式成为村子里面可以独当一面的一份子。

俩母女自从家中男人失踪后,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在蛊师户中的训练与生活了两年里,不罗轻舞一直在利用外出的机会寻找自己父亲的线索。

因为她操控黑甲虫变成黑甲蛊师总比她人快上一截,且天资聪慧,穿戴黑甲虫还可以步伐轻盈,因此总会摆脱大部队自己行动。

尽管每次回来都要挨训挨罚,就连长老也亲自说过她,但对于执念寻找父亲的不罗轻舞来说,这些惩罚啥也不是。

但是随着她的任性,带给她的不是父亲的线索,而是一个骇人的真相。

不罗轻舞误打误撞来到了北部大山,在那她遭遇伥鬼,和各路小妖,经过一番打斗,不罗轻舞险胜,回到村子报告情况后,被长老拉到了一旁。

“不罗轻舞,你现在也长大,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告诉你。”

那一夜,父亲的真实遭遇终于水落石出,当年的父亲是因为过于深入大山,离开了环绕着村子的檀香烟影响范围,被北部大山中的虎妖给杀害了。

虎妖的历史,不罗轻舞从小便在村民的口口相传中得知,这是一段人人知晓的历史。

只是没人知道那虎妖如今居然就是在那北部大山之中,长老还告诉了不罗轻舞,北部大山是禁地,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以去。

虎妖杀害了无数的不罗人,把不罗人的生存空间压缩在山间的缝隙,还总会袭击走出大山的人,可村子内自从划定禁区后就再也没有反抗过,这让不罗轻舞一时难以接受。

所以,不罗轻舞在知道父亲的遭遇后,除了那片刻的悲伤后,内心早已被愤怒所填满。

她嘴上认错积极,实际上依旧会独自行动,甚至变本加厉独自潜入北部大山,利用自制的檀香烟香囊躲过妖怪的视线。

就在不罗轻舞跟踪长老一个月去一趟禁地的一天,她第一次看到了虎妖,第一次听到了骇人的惨叫,第一次知道这可恨的虎妖居然有接触三十年寿的关键。

那一天,她回到家中,看已经二十七岁的母亲,心里默默种下了一颗解开不罗人诅咒的种子。

而也是在这一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改变了她的一生,也改变了不罗村的命运。

轻舞把情绪封锁了起来,一个月不跟任何人说话,一个月都将自己关在黑甲虫内,就连同龄人也觉得不罗轻舞的眼睛看上去就像一个死人一般空洞,让人惧怕。

我行我素的不罗轻舞,唯独只听从长老的话,毕竟这位老人家是不罗轻舞在这个世上仅存的“亲人”了,但也仅限于基本的要求与命令。

直到那一天,不罗轻舞在村口附近巡逻时,她看到了一个满头飘逸着白发的女子和一个书生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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