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围着不罗村扎营数十里,切断了不罗村补给,有且不仅在河流上方投毒,在山林间朝村子放冷箭等等阴招。
目的就是要耗到不罗人自己投降,这一围便是一个多月的时间。
叶秋铸因为上次的骁勇善战,被千夫长提拔成了十夫长,可以调度一部分新来的壮丁。
一日夜间,轮到叶秋铸带队去山间放冷箭,等他们爬到半山腰,叶秋铸却开口说道。
“这冷箭你们放吧,我就不放了。”
这话一出让原本已经拉弓搭箭的几个人愣了一会,他们愕然地看着叶秋铸,尽管夜色中看不清叶秋铸的表情。
一名新兵向前低声问道:“老大,可这是军队的命令啊,这么做岂不是在抗命?”
叶秋铸没好气道。
“你看着黑灯瞎火的,我们干啥他们也看不到不是?”
“可是这是军令……”
正当他们还在纠结之时,一个石头飞来正中一人头部。
“哎呀!是谁!”
新兵大喊,其他人也立刻拔刀警戒,可随着山林暗处响起几阵窸窣声,更多的小石头迎面飞来,砸得新兵们嗷嗷大叫。
叶秋铸倒是站在那坦然自若,仿佛石头都在刻意地绕开了他。突然叶秋铸压低身体一步转身,顺势拔出大刀,朝着身后快速挥去。
哐当一声!
一把匕首腾空而起,一个黑影应声倒地。
“念珠!”
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叫唤了一声。
“你干嘛这么大声……”
“糟了!”
叶秋铸没有理会那些声音,他抬眼看去,倒在地上的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屁孩,他满目惊恐,摸着自己的右手,因为刚刚那一下冲击而隐隐作痛。
此时上方的灌木丛中冲出了两三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他们手提一根冒着白烟的木棍和石头,狠狠地说。
“坏蛋!你们敢动一下念珠试试?”
“我们……我……我们不放过你们的!”
孩子们的声音颤抖着,但却铿锵有力。
看到来者居然只是一群小屁孩,原本还在嗷嗷直叫的新兵们瞬间就自信起来了,他们把刀抗在肩上,一人狠狠地说。
“小子!你们敢刺杀军队的人?是不是已经想好怎么死了!”
说完那人居然提刀便上,孩子们一时吓傻了眼,一个个呆若木鸡,叶秋铸急忙一步上前单手抬刀,将大刀瞬间拦下。
铁器碰撞的嗡鸣让空气都在此刻定格,叶秋铸的刀上又多了一道缺口,但是却把那挥刀的人震得手臂发麻。
叶秋铸目露狠色,他冷冷地说:“你们胆敢对一个小孩动手,今晚你们就全都要命丧荒野。”
低声的警告就像狼的低吼,杀气四溢,不仅吓得那些新兵不敢吱声,还将那几个小孩吓得屁滚尿流,一眨眼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原本还在前线杀人如麻的叶秋铸怎么现在却是怀着这般菩萨心肠了?众人不解,但是他们此时是万般不敢上前。
最后这些反常的行为很快就被人报告到了百夫长处,随即传到了千夫长耳边。
“你说那叶秋铸抗命不愿放箭?他那家伙在前线的时候可以笑着砍人的啊!”
千夫长不敢相信,来报告的士兵也没有回应,他思索了一下,随即下令要传叶秋铸来营帐唠唠。
“是!”
士兵应声而退,不一会就将一脸不高兴的叶秋铸传唤了过来。
叶秋铸掀开帘子,营帐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头香味,叶秋铸简单地行了个拱手礼,并未下跪。尽管叶秋铸的习性在之前就已经领教过,但这还是多少让千夫长有些不爽,他开口低声怒斥道。
“叶秋铸,军令如山!战前抗命不从可是死罪,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叶秋铸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低下了头,过了几秒才回答道。
“我从军是为了上阵战胜强敌,而不是在这放冷箭滥杀无辜。”
千夫长原本还想继续恐吓施压,让叶秋铸臣服,但叶秋铸下一句话让千夫长改变了想法,叶秋铸继续道。
“若是执意要对平民落下屠刀,那我叶秋铸恕不能侍。”
这叶秋铸可是以一敌十的高手,千夫长可不愿意损失这位未来可期的武将,只好叹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说。
“我们也不愿意杀他们,我们只是想把他们收入到军队管理中,不然你以为我们这数十里的扎营是为了什么?”
叶秋铸抬起头,千夫长继续道。
“但是城主有令,时间已经不容再拖,若是不罗人明日再不归降,我们就要动军踏平不罗村。”
千夫长说着走到了叶秋铸面前。
“到了那个时候拿起武器的平民就不会再是平民,希望你可以明白,以免自己的善良害死自家兄弟。”
“这一次我不会追究下去,但是明日你如果继续抗命,那下场你自己清楚。”千夫长最后几字说得各位清晰,尽管语气平缓,但却透露着威压。
叶秋铸与千夫长四目相对,毫不忌惮,千夫长面对眼前的这个悍将也是又爱又恨,心里默默地打算在这一次行动中好好挫挫对方的锐气,毕竟听话的狗总比咬人的狼好使唤些。
次日清晨,士兵已经披坚带甲,叶秋铸也因有功和过硬的身手破例成为了披甲士兵一员,他戴上还布满着晨露的盔甲,披在身上格外冰冷。
身旁的士兵在这段时间休息得不错,因为冥川的夜间总会有一股淡淡木头香味,让人睡得很香,养精蓄锐下,他们的眼神各个犀利,势要在今天为这次平反画下句号。
但是那些没有盔甲的新兵蛋子就没有这么兴奋了,他们一想起那天的“巨龙”就不禁瑟瑟发抖。
大军在村子外集结列队,千夫长下令全军前进,紧凑而又锋利的脚步声随即响彻云雾,撕破晨曦。
不罗村负责放哨的村民看到寒光闪闪的盾墙出现在村口,急忙吹响了号角警报。
这段时间不罗人也没有闲着,他们炼制了大量的锹甲虫,专门针对披坚带甲的军队。
随着大军的压近,整齐的乐声随即而起,纷飞的群虫集结成“巨龙”,拦在了军队前面。
后方的千夫长大吼一声开战,士兵举起大盾列出方阵,震耳的号角声传遍冥川,就连在隔岸好几个山头的朱仙神庙也可以隐约听到号角声起。
正在扫着地的小红不安地看了看天空,默默地祈祷着。
“愿神佛开眼,战事早日安定。”
乓!
这是金属激烈碰撞的声音,被专门炼制过的锹甲虫此刻如同钢铁,一个个撞在士兵的盾牌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巨响。
士兵们顶着盾稳步压近,但是这次的群虫面对钢铁盾墙似乎失去了一开始的杀伤力,只能勉强拖着对方的脚步。
咬着盾牌不松口的锹甲虫没有像黑甲虫那般可以在钢铁上留下咬痕,但它们似乎一旦咬住别不再松口,越来越多的锹甲虫“钉”在了盾牌上,直到将盾牌完全覆盖,也依旧前仆后继。
原本还能稳步推进的士兵,逐渐乏力,手上的盾牌挂满了锹甲虫,重量愈来愈重,而四周群虫的振翅却似乎越来越响。
方阵已经完全淹没在群虫之中,千夫长见状,连忙下令放箭,唰唰声从四周的山林中响起,无数支箭矢射向操控着群虫的村民们。
中箭的村民纷纷倒地,随着乐声几次波动,群虫也溃散了几次,军队逐渐恢复了过来,正要突破着群虫的压制。
可下一次飞出来的弓箭却是寥寥无几,甚至有的还朝着千夫长方向飞来。
“怎么回事!”
千夫长大怒,随即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
“报!山上有妖,我们被偷袭了!”
“什么?!”
话音未落,一棵完整的带着根须枝岔的树木腾空飞来,轰的一声砸倒大片新兵,瞬间死伤一片,吐血的吐血,骨折的骨折,一众人一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鸦雀无声。
千夫长瞪大着眼睛顺着树木来处看去,只见一高三米有余巨人,他全身长满黑黄色的条纹,一身壮硕的肌肉,粗壮的手臂如同一棵粗木,人类在他身边就像一只猴子。
那妖怪大吼一声,虎啸震撼大地,千夫长的战马一下受惊,把千夫长狠狠摔落在地。
山林瞬间冲出了几十个伥鬼,他们与普通人相似,各个瘦骨嶙峋,但却可以拖着大刀肆意挥砍。
一瞬间的变动打乱了军队侧方的阵脚,队伍中的新兵纷纷四处逃窜。
千夫长见状大喊:“稳住阵脚,后退者斩!”
一众身披铠甲的督战队拦住了想要逃跑的新兵,看着那亮堂堂的大刀,新兵们是前后都是死呀!
不过也正因这种铁腕管理,才能让军队快速恢复组织性,很快便重新在后方排好整列。
面对重整旗鼓的人类力量,一时偷袭成功的妖怪也无法成功破阵,只好退回山林之中。
那名三米高的巨大妖怪站在山林间,他正是此山的霸主虎妖。只见他随手抓住隔壁的一棵树木便一下连根拔起。
面对这巨大的妖怪,千夫长也是紧张不已,他下令所有人面向虎妖重新列阵。
看着那浩浩荡荡数万的大军队伍在一人的命令下有组织地各种调动,虎妖也不傻,他知道如果面对只是千人数量的人类,自己可能还可以有胜算。
但如今那是正儿八经的军队,虎妖并不打算真的动手,他开口说道。
“退军,回到冥川对岸,我饶你不死!”说着伸出利爪指着千夫长。
这话很明显就是对着千夫长说的,要打整个军队可能不行,但如果在乱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对虎妖来说那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