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客栈楼下的小摊位上,云川城的各个名门人士都来找龙言套近乎,酒一杯杯地敬,龙言一点点地喝,从没喝过酒的龙言,强忍着那呛鼻的味道,三杯下肚便满脸通红举了白旗。
他逃也似的回到客栈,这刚一推开自己的房门。
“哟,武当状元应酬回来……呜哇!好臭!”
轻舞一脸嫌弃地捏着鼻子说道,龙言一愣,众人都挤在自己的房间内整理清点着从武馆那拿来的礼品。
轻舞数着满满一桌子的碎银,中间还摆放着晶莹剔透的白玉环,叶秋铸则在窗台擦拭着新武器,他满脸堆笑地看了看龙言。
“龙公子是第一次喝酒吧,日后有机会老夫多锻炼锻炼你的酒量如何?”
龙在一旁认真地看着龙言挑选回来的那一段绸缎,见龙言回来,便指着上面的那一段绣字好奇问道。
“龙言,你说这是灵峰古段的前半段,那后半段呢?”
“哦?龙王大人也对这内容感兴趣吗?”
龙言本无奈着,可这一听到自己那再熟悉不过的内容,要问这个那可就不累了。
“嗯,你给说说看,我很好奇在人类的角度去看,灵峰是怎么样的存在。”
龙的话让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也停下了手头工作,看着龙言期待着他把完整的古段念出来,毕竟这东西只有龙言知道,人间阅历如叶秋铸也未曾在坊间听过灵峰古段呢。
龙言摇摇晃晃地走向放在床边的竹箱,庄重地拿出龙行书,熟练地一翻,精准翻到了灵峰篇章的记载内容。
他借着酒意突然高声呼喊,满腹情感地念起了书中的内容。
“无垢无洋天地,不增不减时间。
玉离万千罪苦,安详自在岚莲。
挂得痴人梦呓,执着分明我愿。
素洁本是莲心,何嗔离人无念。”
龙言念叨了一遍灵峰古段后继续说道。
“这古段啊,据说是龙家先祖去到灵峰后写下的,灵峰之巅有一个刮了一千年的风环,一千年啊!在这风环里有人在歌唱着一首无韵离歌,而歌唱内容正是这古段。”
龙听完默默地点着头,轻舞也思考了一会问道。
“可是人们不是说灵峰路不通吗,哪来的人?”
龙言微微抬了抬眉头,他看了一眼轻舞那一脸认真的模样,房间昏暗,幽幽月光透过窗台打在地板上,朦胧之间似乎是看到了自己小妹的模样。
“你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轻舞一句让龙言瞬间回到现实。
“啊,没什么……哈哈……”
一旁的叶秋铸看向龙言,看到对方那强行挤出来的笑容,多少猜到了这位少年也许有过一段悲伤的往事,叶秋铸笑了笑说道。
“灵峰上的景色从来都是被传得神乎其神,要知真假我们亲自去看看便知。对吧,龙公子”
龙言听到叶秋铸的话,顺着话便支支吾吾地说着。
“对对,叶老说得对,大不了我们就去亲眼看看,毕竟曾经的人都登上去过,那我们肯定也可以!”
轻舞单挑着一个眉毛,摆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嗯……你们要这么说也没错,反正刚刚好我要找到千年灵草也是在灵峰处,到时候一起看看这传说是真是假吧。”
这三人聊得好不热闹,龙却低头沉默不语,她看着那绣字思考着。
龙言看到一旁的龙如此格格不入,好奇地问道。
“龙王大人,这绸缎有何不妥吗?”
“嗯?没有啊。”
“那您怎么满脸愁容?”
龙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她抛出的一个疑问,自己是舒展了眉目,但眉头的紧锁就转移给了在场所有人。
龙缓缓地说:“灵峰古段从来没有在坊间流传过吧,那是何人绣了这段字呢?”
龙言等人不自觉皱起了眉,龙言托着下巴自言自语着。
“对啊,灵峰古段是只有登过灵峰的人才听过,难道绣字的人也去过灵峰吗?”
轻舞接着说:“我记得那掌门介绍过,这绸缎是来自百越大家——张府之手,百越大家又是什么?”
“百越是中原内的一座大州城,百越大家是指在百越城内的各大名门贵族。”
叶秋铸如此补充着,思绪一下回到了八十年前。
“可是那个时候的百越城也没有人去过灵峰啊,那边的人都在忙着做生意,谁闲的没事去这么远的地方爬山啊?”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龙看了看大家,一脸疑惑。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我们届时去找这绣字之人不就知道了吗?你们在这苦想什么?”
所谓大道至简也许就是这个道理吧?是啊,直接问不就好了吗?
龙言一拍手,激动地说。
“好!我们下一站就去百越城,终于要去到传说中的中原了,据说中原地带遍地是黄金,文人雅士高坐满堂……”
叶秋铸突然干咳几声。
“咳咳,龙公子,其实我们离中原还很远,我们现在在南洲,是南国的最南端,北上中原还得可能经过两个州,到达渡口后再跨过沅水,这才能进入了中原。”
龙言听得有点懵,他试探性地问道。
“那……得好远?”
“老夫当年走走停停也花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
龙言和轻舞异口同声地大叫了一声。
“这距离如果我是飞过去,可能也得两三天吧。”
龙也在认真的思考着这个距离问题。
一夜无话,次日。
城内一队官员找到了这犄角旮旯的小客栈,这小地方因为出了个武当状元而迎来前所未有的热闹,掌柜的看到官人到来,更是惊讶万分。
他屁颠屁颠跑过去,弯腰弓背着行礼道。
“县令大人怎么光顾我们这小客栈了,环境不好,招待不周,大人们见谅。”
“无妨。”
来者正是云川城的县令,他大腹便便的样子将那淡蓝色的县令官服撑得鼓鼓的,头戴着一顶乌黑皮质小冠,形如拳状,正束在头顶之上,一双眯眯眼,一对八字胡,看得出来是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据说,我们城的武当状元就住在这里,还是一位来自东来国的高人,我特此来拜见一番,劳烦你去通知他们一下了。”
掌柜点头如捣蒜,连忙跑上了二楼,县令和一众官人环顾着四周走了进来,看了看发霉的木凳,县令原本笑容满面的脸上多出了几分嫌弃。
愣是站着好一会,等到龙言等人大包小包地走了下来。
县令一抬眼,眯眯眼顿时撑大了几分,眼神发着光,一边笑着一边伸着手走上前去。
“啊哈哈哈!大人们正好要启程了吗?正好正好……”
龙言连忙抱拳行礼,而县令很是自然地无视了龙言走到了一旁那气度非凡的龙跟前。
“您就是我们的武当状元吧!一看您那非凡的气质、矫健的身姿、凌厉的眉目,一表人才之相,下官特此来恭喜……”
“我不是你们的武当状元。”
龙冷漠地打断道,县令一愣,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了背着一把大刀的叶秋铸身上,他满脸堆笑地上前说道。
“原来您才是我们的武当状元啊!一看您那非凡的气质,矫健的身姿,凌厉的眉目,一表人才之相……”
“咳咳!老夫很遗憾的落败了。”
县令一语塞,又看了看剩余的那俩人,他看到轻舞手上拿着一根与人齐高的木棍,尽管内心质疑,不过他还是如此说道。
“小姑娘年纪轻轻实力非凡啊!一看您的气质非凡,矫健的身姿……”
“打住!”轻舞没给县令复读的机会,“虽然很难以置信,但你们的武当状元是这边的这个书生。”
轻舞一脸无奈地用木棍指了指最前面的龙言,县令一脸问号地看去,那书生一脸清秀,他对着自己深深鞠了一躬。
“方才听闻县令大人来访,在下诚惶诚恐。”
“你……是武当状元?”
“呃……是的,只是比赛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在下运气好而已。”
县令看了看自家的几位亲信们,彼此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县令一换那震惊的表情,重新笑着说。
“公子彬彬有礼,气质非凡,多是一表人才之相啊,恭喜恭喜!下官此行带来了一些补贴,祝各位可顺利到达上京。”
说罢,一行人跟随着县令走出客栈,朝着大街方向而去,期间县令继续说着。
“尽管各位是东来人,但是我大南国比武向来天下公招,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既然各位代表了我们云川城,届时还请别忘多提提我们云川的好呀。”
“大人如此看重我们,我们定会多多宣传云川城的。”
县令哈哈大笑着,谈话间穿过小巷来到了大街,眼前是一辆双轮乌木顶,轿前披着白布帘的马车,前面牵着两头骏马,马夫是一名年近半百的老人,和蔼可亲。
“这是下官赠予各位的双马轿车,车后还有存放着一个月余量的干粮,前往上京的路途遥远,这是下官可以想到最能帮助到各位的补贴了。”
龙言看着轿车目瞪口呆,昨晚还在愁着如此遥远的路途走断腿可能都走不到中原,这下好了,天助我也!
龙言象征性的与那县令推辞拉扯几番后,终于顺利坐上了人生中的第一辆车。
四个人挤在车内,虽然说不上宽敞舒服,但是内心是狂喜不已,轻舞也是左摸摸右摸摸。
“大人们,那我们即刻启程了?”
车外的马夫问了一声,龙言正要答应,龙突然抢先说道。
“走北门。”
……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县令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位带着觐见令的东来人还真是令本官一头冷汗啊。”
“大人,那我们也出发了。”
一旁一位身着黑衣的官员上前说道,他腰间配着长剑,绑手束腿的打扮。
“去吧,道灵宗掌门都亲自派人叫我去调查这个外来人了,你们此行万万不可懈怠,记得每个月飞鸽一份汇报情况。”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