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完美无缺的标准身材,抬手,转身,确认过是原原本本的自己一举一动都是熟悉的味道。
“看来,你的身体还不稳定。”
黎看着女孩又变回男人的样子,少有的居然有些头疼,这个转变,不是普通的魔法,和衣服没有关系,那套骑士服已经被自己拿走了,上面没有别的魔法痕迹,只有一个隐藏气息的普通藏匿法阵。
不过——
“这条睡袍挺适合你的,骑士大人。”
非常细微的一抹笑意,被洛伊捕捉到了,看了看身上的这件睡袍,完美的贴合在身上,合适的不能再合适了——
“求你,把衣服还我!”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小事怎么能不放下尊严呢,总比穿着裙子在男人面前晃悠要好,他是喜欢软软香甜的妹子的!
眼看着面前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哦不,血族要离开,下意识伸手想拉住他留下。
非常快速的一个甩手,清脆的一声“啪”,就连空气都沉默了下来。
“抱歉……”
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又无法解释,他确实——有点不能接受面前这个现在是个男人的事实。
金发骑士非常绅士的,跪下,双手捧过亥因安贝斯黎的左手,虔诚的一吻。
人类双手特有的温暖,让这个冷冰冰的血族族长少有的感受到了名为温暖的感觉。
“永远为您效忠,我的王。”
温热的触感离开掌心,黎沉默的看着这个,熟悉的姿势,那天在大殿上,也是如此。
一个金发的,身穿白色骑士服的男人,顺从的跪在自己脚下。
这种感觉,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微妙。
被人追随和保护的感觉,也许不错?
黎心里想着,又看见现实里一身白色睡袍的金发男人,又觉得还是非常的——滑稽。
“你的衣服待会拿给你,身体的事情我会帮你,但是——请你用骑士的身份寸步不离的守护我。”
狠狠地在“寸步不离”上用了几个重音,也是少有的轻松的语调。
金发的骑士在听到这句话后,松了一口气,只要能活着,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你现在是——安贝斯·弗洛伊。”
“弗洛伊会永远守护您,我的王。”
弗洛伊这个名字,也不赖。
洛伊想着,弗洛伊和洛伊,这个血族族长取名也真够随便的。
“我会带你熟悉整个城的一切,你的权利在这座凡佩尔学院内仅次于我。”
黎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虽然洛伊的身体无法稳定变回去,但是,男人的身份更容易露面,是时候让当年那些老鼠们被安逸生活所带来的舒适而遗忘的紧张感好好地重新提起来了……
“你现在是我的血仆,骑士大人。”
“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拒绝的对吗?”
亥因安贝斯黎,血族族长,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压榨自己的机会。
洛伊认命了,关于自己的身体也好,还是模糊的记忆也好,从见到王座上的男人那刻起,一切才回归正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大殿上,只知道好像是直觉让他去寻找一个答案,那个答案现在出现了,该到了解谜的时候了,至于结果如何揭秘,也不是现在就能做的,跟着他,一定能获得最终的答案。
“不喜欢这套衣服吗?”
弗洛伊见黎一直盯着身上的骑士服以为是血族不喜欢这样的白色。
“不,挺适合你的。”
弗洛伊发现黎在平常对话的时候并没有非常不好亲近,相反的反而很乐意分享一些小故事。
在凡佩尔学院呆了几周,从建校历史到细小的八卦,已经全部从黎嘴里听了个大概,甚至连哪几只公猫为了争夺一只漂亮母猫而打架被另一个黑猫夺走这种事情都能了解。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血族的身份,他们俩一定能成为最好的兄弟。
不过这个“好兄弟”非常的讨厌男人,应该说讨厌男人的触碰,每次自己快要碰到他的时候对方总是唯恐不及的避开了。
虽然有好几次都是自己故意试探。
“怎么了?”
身边这个骑士突然停下的脚步让黎回头看了一眼,也跟着停下脚步,尺寸拿捏的刚刚好,还有一毫米就要碰上了。
“没什么……”
验证了这个猜想无数次,弗洛伊得出了结论,亥因安贝斯黎一定是害怕男人的接触,不,应该是自己作为弗洛伊的接触!!
黎怎么会没有发现他的小心思呢,不过是纵容罢了,这种事情解释不清楚,应该说没法解释。
总不能说,曾经认识的你是个女人而且还爱上了自己并且还为了自己而死。
这种事情怎么看都觉得,难以让人信服。
要是自己在她心里又多了个自恋狂、变态的标签那恐怕,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三天后,作为安贝斯·弗洛伊在这里学习并完成课业。”
?
还要脚踏实地学习??
弗洛伊,第一次有一种必须彻底逃离这里的想法。
“你无法拒绝,我的骑士大人。”
“这是你能找回记忆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黎缓缓的用着甚至有些温柔的语气耐心的说道:“这关系到你变成那个女孩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最终秘密,你不想知道吗?”
非常恰到好处的拿捏了弗洛伊旺盛的好奇心和喜欢探索解密的性格。
黎好像对他真的很熟悉。
难不成过去真的和他有着什么关系?
弗洛伊心里的小九九都要转烂了,还是理不出一根思绪。
“我会去上课的。”弗洛伊蔫蔫的答应了下来。
凡佩尔学院的课程他已经彻底了解过,正因为了解的足够详细,才不想在这里上课。
和一群贵族精英的血族,甚至是纯血,一起生活打交道,一不小心失足就会变成一个干巴巴的僵尸吧……
“我……”
抬头看见黎带有微笑的表情,弗洛伊彻底打消了想要反抗的想法,只能接受这一切。
不过好在,可以睡在那张三米的大床上,还是有一点值得留恋的。
黎要是知道这个金发男人从心累转换到欣慰只因为一张大床的话,恐怕现在就想把他锁在柜子里永远封住了。
“那么作为给你的补偿,制服和课表明天会拿给你,今天,尽情的去玩吧。”
黎知道弗洛伊不是外表装的那副柔软服从的样子,内心其实非常活跃和叛逆。
绅士和温柔的外衣只是用于观察别人的伪装罢了,不过他不介意,若是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话,这一次他自己也没有信心能不让真正的洛伊走向死亡。
“真的吗?”
也就私底下弗洛伊会露出这种像星星眼一样的表情了。
和一只等待主人投喂的金毛一样。
带着非常多的期许。
呆呆的。
黎还没有再次回答他,弗洛伊的身影已经快速离开了。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已经发现,床上有一个陷入沉睡的金色脑袋。
“还是那么贪睡啊……”
每一天的细节都在提醒亥因安贝斯黎,这个男人和洛伊是同一个人,从脚到一根发丝,每一处都是洛伊的样子。
紊乱的思绪被翻身带来的稀碎摩擦声打断。
想那么多作甚……这一次,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这才是血族族长,亥因安贝斯黎的真正面目。
无数的温柔和纵容不过是让女孩重新坠入其中的陷阱。
只有慢慢的习惯了,才发现——已经没有任何回头路了。
很快的稳定好心思,走出房间后还不忘施加一个静音的魔法,一天的时间就这样在这个空旷房间里伴随着轻微的鼾声过去了。
弗洛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出房间,用着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进教室。
也不忘伪装好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该死的血族!!
她整整睡了两天半!!!!
整个房间被布置下了静音的魔法,就连上课的钟声也差点被覆盖过去!
幸好自己警觉,发现了问题,不然今天,就要狠狠地被嘲笑出丑了。
那个男人真的非常恶劣!
再一次狠狠的被贴上标签的黎,罕见的在远处的王座前打了一个喷嚏。
“又在编排我……”
血族族长亥因安贝斯·黎,在偌大的宫殿和处理不完的文件和工程中,留下了无奈的笑意。
教室里面有很浓的血腥味,弗洛伊明白这只不过是吓唬自己的小把戏,面带微笑的从容步伐,没有一丝慌乱和紧张,走到讲桌边上,修长的手指握住粉笔用好看的字体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安贝斯·弗洛伊。
其实还有更加浮夸和绚烂的方式做自我介绍,比如,用魔法在空中漂亮的放个烟花什么的……这种事情——算了,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风格啊!
狠狠地吐槽了一下自己无聊的想法,表面依旧平静的看着台下的血族们。
耳边依稀传来“卑贱的血仆”、“低等人类”这种字眼,通通都被无视,只有一个女孩,让弗洛伊非常好奇。
没有任何代表身份的华丽装饰,只是很没有存在感的坐着,不像是一个血族,更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女。
打定主意要接近她的弗洛伊,不紧不慢的走到她身边那个空的位置。
那是靠近窗口的倒数第二个座位。
旁边的女孩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递过来,依旧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弗洛伊打定主意,一定要在三个星期内拿下她的秘密!
这节课是炼金术。
没有课本,也没有老师。
就在弗洛伊快要坐不住的时候。
身边的女孩抬手做了个推动的姿势。
那是一副很夸张的黑色粗边眼镜。
非常大,几乎覆盖了少女的整个面庞。
沉默的不着痕迹的看着女孩走到讲桌边。
“安静。”
一瞬间,所有细小的声音全都同时消失。
就好像被硬生生砍断的程度。
是魔法的效果吧。
弗洛伊心想,他越来越好奇,台上的这个少女,到底有怎么样的故事了。
“炼金术,作为人类的你应该不会吧,那就来当我的助教吧。”
突然在脑内出现的声音,让弗洛伊下意识用余光的瞥了眼四周,没有任何别的反应。
少女的声音非常清晰的传入弗洛伊一个人的耳中。
好厉害的魔法。
没有任何释放痕迹,甚至感受不到魔力的波动。
“我是艾罗·流鸢,炼金课的老师,也是这个班的学生。”
“让我们欢迎新同学的加入。”
捕捉到这个名为流鸢的少女嘴角出现的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弗洛伊清楚的认识到,这恐怕,也不是好相与的人,不愧是凡佩尔学院,一个充满精英贵族血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