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而言,对于泉伯母的话,我一直都是留有感激的,毕竟是她给当时有些颓废失意的恩人找了一条能够帮助他实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的方法。
虽然这个故事的结局并没有什么让人欢喜的地方。
不过……好像对于我所看到的故事,在最初的开始都是带着几分苦难。不管是对于恩人的帮助,还是之后会发生的灾难。
他们虽然都有着一个并不完美,但却依旧让人欢喜的结局,但是他们的开始却始终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这就像是命运,一种无休无止地操控着你的东西。
很多时候人们都是在想着摆脱自己认为的,那些在自己眼中既定的命运。
这其实是一个几乎无法解释的论题。
因为你没有办法想象,也根本无法确定,到底是自己幻想中的,那个在腐败中死去的自己是自己的命运,还是那个自己努力,改变了当下与后续人生的东西才是自己的命运。
所以对于之后的一切,我都没有再去试图告诉自己:这是我的命运。
人所能做到的,应该是抗争自己当下的灾难,在苦难与折磨的轮番进攻之下仍旧高唱着自己的凯歌,去拨开遮挡住了在自己视线的迷雾。
如果一定要对那些失意者说些什么的话,我想说请坚持下去,你所要做的可能不是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是打破自己给自己织就的,那张名为“命运”的枷锁与牢笼。
能够让你摆脱苦难的东西不是认清楚自己的命运,而是在苦难中带着希望活下去。
“我自己去就好了,悦你就待在镇子上,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在我还没有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恩人还在风铃家的客厅中这样对我说着话。恩人想的很简单,因为我是精灵,有着人类所没有的外貌,所以我不适合去人群更多的城市中。
我当时对于恩人,是全心全意的听从。毕竟我所侍奉的人是他,所以他的话对我来说没有回绝的必要。
并且恩人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他自己一定能够做好这件事情,并且还会安安全全地回到我的身边。
在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风铃也在场。
“您很早知道恩人是半精灵没错吗?”
当我看着恩人走出客厅,关上房门的时候,我对坐在自己身边的风铃这样问着,泉伯母优雅地端坐在上面,带着微笑看着我们。
完全让人没有办法看出泉伯母曾经是在那个村子里,脸颊上溅着泥污中的人的一员。
风铃那个时候点了点头,告诉我她只是知道这个结果,之前的东西自己并不清楚。
于是我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坐在上面看着我们的泉伯母,希望她能够告诉我一些关于恩人过去的事情。
我原以为泉伯母也会三缄其口,沉默不言,但是她却出乎我的意料的,给我讲了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
虽然说是很久,但其实也没有远到哪里去,也就是几十年的光阴而已。
大约是在枫伯父和泉伯母都还只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的时候,那个村子中有以为外地来的医生。
如果只是单纯的外地来的医生也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注意的地方,因为那个时候大陆北方的国家,也就是现在的帝国,还在试图向着南方扩张自己的领地,那个时候的大陆局势远远没有现在稳定,所以有人逃难逃荒也是很正常现象。
但是那个医生并不一样,他看起来衣冠楚楚,言谈举止也并没有什么粗俗之处,只需要稍微看上一眼便能知道他应当是一个城市中生活的人,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那个正处于战乱前沿的村庄。
但是在他挑选了一个村子中已经没有人在居住的房屋之后的第二天,他身上那身漂亮得体的衣物便没有再看到他穿到身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和村民们一样的粗布破衣。
可那个男人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不满和不适,他似乎很享受这样清苦的生活一样。并且经常会拿着一个箩筐跑到村子后面的山上,或者是河边的森林里。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那些箩筐里就已经满是一捆一捆分类扎好的药草了。
这样的日子没有过多久,他便在村子中逢人便说自己开了一个医馆,如果生了病,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尽管去找他,只要一些能够维持生活的钱就够了。
那个时候的村民们还是很疏远,也惧怕他的。毕竟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村民们害怕他是敌对国家派来的奸细。
虽然说这种事情并不可能,因为战争时期想要对敌国渗透,并且在一个绝对会有人在意的地方安排一个奸细,这种事情即使不是痴人说梦,也和自投罗网无异了。
所以在最初的时候,他的那间医馆并没有什么人去光顾。村子里的人们
也只是看着他日复一日地做着那些他们不理解的事,直到有一天前线的战火上,有一位军官受了重伤被部下抬到了这里询问有没有医生的时候,这样的情况才好转起来。
在那个男人仔细检查过军官的伤口之后,告诉那些士兵把他们的长官放下来吧,他可以为他治病。
也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让那个时候村庄满是驻兵,全部都是那个军官的下属,他们在这里就是为了监视那个男人有没有按照最好的方式去照料他们的长官。
村子里的人们,在那三天中担忧和咒骂着,因为一旦出现问题,那么他们整个村子所剩无几的人所要遭受的可能是看不到尽头的兵役或者徭役。
他们有的人在祈祷,有的人在咒骂。
毕竟那个军官当时的伤口,已经是能够把一个人的生命彻底否决的程度了。
可是就是那样的伤口,居然在那个男人持续了三天的照看下愈合了起来,军官也在那个时候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那个军官看着身上已经开始发痒结痂的伤口,很是惊讶地想要将那个男人带离这个村子,但是被那个男人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并不是什么流水账似的词语,而是一句:“这里的药草我还没有收录完毕”。
那个军官感慨着,在询问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并且告诉了他自己的姓名,叮嘱他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尽管麻烦自己之后,就带着自己的部下回到了战场上。
于是,村子中的人们终于相信了他的医术,也相信了他的立场。
在那个时候质朴的村民们看来,如果他真的是敌国的奸细,那么他完全没有把那个军官治疗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