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我这件衣服怎么来的吧。”
李烟雪这件天山雪蚕丝制成的衣服，是自己在万米高山的雪原中苦守了四十年，还在于自己一起抢夺的魔教血战，又与那千年雪蚕交涉了三年，又苦等了十年才勉强得到长七尺宽五尺的丝布。（一尺按0.33m计算）
好在身形幼小，才让这块布料勉强够用。
平日里都尽量避免沾染上什么东西，可以说是她最宝贝的东西了。只可惜即便是防水放火也防尘的宝贝，也不能抵挡酒香的侵染，更何况是掌门的珍藏。
“师姐，你看，这个不能怪我，毕竟是师姐把酒壶放在我头上……我只是一时着急。”
“这个就是你的遗言吗？”
“师姐，不会是真的吧。”
李烟雪封住了掌门的真气，阻断了他的脉络，现如今他虽拥有化虚期的体格，但无法御剑，而感觉到头部压力逐渐减轻的他，必定是免不了一次有去无回的蹦极。
“那好吧，如果这样能让师姐解气……”
掌门闭上双目，将双手放在胸前，任由重力将他牵引，即便道袍已经与他的脸进行了亲密接触，也不曾发出一点声音。
“杂鱼，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嗯，这下子就满意了。”
李烟雪蹲在掌门面前，右手轻拍着他的头部，此刻的他只有一个头和几根胡子露在地面，道袍环绕着脖子从四周绽开，如同一株奇异的花卉。
“师姐，你，消气吗？”
“嗯，差不多了。我现在心情不错，就听听你刚才有什么急事想给我说吧。”
“那个……就是有些好奇，师姐做这些的目的。当然，我并不是说师姐不可以做，但毕竟我现在是掌门，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啊，这样啊。我捡了一个杂鱼回来，就这样。”
李烟雪这个回答，让掌门瞪大了双眼，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结果师姐有字正腔圆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
“师姐，捡了个，弟子？”
“是杂鱼，一个比杂鱼还杂鱼的超级大杂鱼。要是再说错，就把你的头也按进去。”
不过比起师姐带了杂鱼回来，更让掌门好奇的是自己为了门派安全，会时不时用神识扫视来确认有无什么人入侵，师姐实力高强无法窥探不提，为什么连师姐带回来的人都察觉不到。
“难道，掌门连一个杂鱼的存在都没有感知到嘛～杂鱼，弱鸡神识，好无能哦。”
李烟雪用食指不断的点戳着掌门的眉心，一刻都不停歇的嘲讽着。
“连隐藏气息的法宝都想不到，老年痴呆掌门～笨蛋～脑子里只有剑术的可怜掌门～”
“居然连化虚期的我都能隐瞒。”
“诶？难道不是杂鱼实力太弱了吗，居然还把责任推给法宝，好逊。”
“师姐教训的是，我往后定更加勤奋修炼。但为何师姐要将此人带回门派，莫非是担心他身怀法宝被奸人所害，还是说师姐也对法宝……”
“哈，那种垃圾法宝我才不稀罕。”
李烟雪在说到这里，不知为何陷入了沉默，好奇的掌门刚要开口，便被她一击脑瓜崩给噎了回去。
师姐现如今的表情变得分外沉着，这不仅让掌门回想起她得知剑仙以身证道时的表情，但当时不过一瞬，现如今的师姐，并没有想用别的什么绕开这个话题。
“尘环月，你可曾记得究竟是谁促成了讨魔大会的胜利。”
李烟雪不在用挑衅的语言和夸张的表情来叫他杂鱼或者老头，而是喊出了他的本名，他这才意识到这件事与讨魔大会似乎存在着关联。
“当然记得，为了引诱魔尊出现，我们将合欢宗宗主逮捕，放出有助于提高修炼的法宝的消息，才让讨魔大会能顺利进行。而在魔教气势正旺之时，也是突然出现的合欢宗弟子才逆转了局势，他们虽残害我们正教修士无数，但也是我们绑架他们宗主在先。剑仙大人在身陨前也嘱咐我们，善待合欢宗的其余修士，只是……”
讨魔大会结束后，他们又一次前往了合欢宗的地盘寻找合欢宗的残余弟子，但不是遭到了当地人的追打，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会她们，就算偷偷调查，也没有任何线索。
合欢宗从真正意义上的蒸发了。
“虽然是个杂鱼宗主，但安排的挺妥善，就当她做的不错吧。”
“难不成师姐你……”
“嗯，我带回来的那个人，自称合欢宗宗主的孩子，而且天生媚骨，不过好在身上带着法宝，就算无事发生的长大，也不会对他的生活有太大影响。”
“那师姐，是想要让他修炼，好掌握媚骨的能力，以后重建合欢宗吗？”
“如若那家伙有点天赋，倒是打算如此，只可惜除了媚骨，连灵根气穴都不曾有，法宝也会逐渐无法隐藏逐渐成熟的媚骨，如果一直待在人间，无依无靠的他想必会成为他人玩物。这可都是拜你们所赐呢。”
“师姐……对了，我们门派有一个提供给内门弟子修炼的秘境，如果能通过秘境就能到达脉泉——天镜，如此一来。”
仙剑派最优秀的秘境，凡通过秘境，进入泉水修炼，即便是凡人也可以轻松结丹，因为过于珍贵，每年只能开放两次，进入其中的弟子也将由各个长老分批选拔，即便没能通过秘境到达脉泉，有可以在对应的灵气充裕的场所进行修炼。
“那个的话……没有作用。浸泡一天一夜，就算是个死鱼也早开智了。”
“是，这样吗？那脉泉……”
“被那个杂鱼喝了几口，什么事都没发生。”
“喝了！那脉泉之中所蕴含的灵气可比灵石要多，就这样吸收的话……呜呜呜呜”
“给我安静点！”
尘环月的嘴被嵌入了地面，好在有布料阻挡才避免了他与土地接触。
“我看过了，那杂鱼一点都没吸收进去。你那宝贝池子也一点灵气都没减少。”
“呜呜呜呜！”
无法使用神识沟通也不能说话的尘环月瞪大双眼挣扎着，像是在尽力否定这种事，自己阅览过千万卷宗，虽不说博览群书，但也对这修真界有所了解，可从来没有任何卷宗或者古迹写过存在无法修炼的人的说法。
就算是生活的百姓人家，也只是因为血脉混杂导致修炼进度极其缓慢。
合欢宗宗主天赋极佳，不过百年便步入大乘期，乃数万年来绝无仅有的奇才，而且合欢秘法与媚骨更是天作之合，可她的孩子居然拥有万里无一的媚骨却与修炼无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窥探过那孩子体内，一般人练气会在丹田聚集灵气转化为真气来筑基，给那孩子体内注入灵气将会在短时间内自行离开体内。至于那寻常人决定天赋的灵根，更是空无一物。或许正因如此，那宗主才会给他佩戴上隐蔽的法宝。我虽有心教导，却无力更改天命，只能让他在我门下当个杂役弟子，好安度此生。”
“师姐……我明白了。明日我变安排外门弟子，多做一人的餐食，如有其他要求，师姐尽管提，尘，必定不辞辛苦，以身相助。”
尘环月蛄涌着身体，总算是把嘴露了出来，
“如此便好。”
看着李烟雪露出笑容后，尘环月也回以微笑，然而自己那笑得灿烂的师姐，正双手提着自己的道袍向上包裹。
“那个，师姐，您这是……”
“杂鱼～自以为是的废柴老头～埋在土里还发出那么恶心的笑，好恶～”
道袍把头包裹住，还打上了结。
“这么厉害的话，就想办法自己出来好了，杂鱼，笨蛋，恶心老头～”
李烟雪的嘲笑逐渐远去，还未解开封印的尘环月在丛林中哀嚎着，一直到天亮才被睡醒的妻子找到。
“是老头子吗？”
“是清儿吗，是我，是我，我被大师姐封了真气埋起来了，快把我挖出来。”
虽看不见，而且挣扎了一整晚还昏昏沉沉的，但掌门还是在听到年迈中不乏活力的声音后，立刻挣扎了起来。
“可以可以，我马上救你出来。”
“太好了，可真是委屈死我这个老头了。”
“回去之后，我们好好谈谈你求着大师姐陪你喝酒的事情吧。”
“诶？那个，清儿，我突然感觉，土里蛮舒服的，要不就不麻烦你……”
那日，大家都看见掌门被飞剑吊在空中，还挂着“我不该偷偷喝酒”的牌子。
不过这也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
“杂鱼～没想到还会这么多字。”
“因为娘亲教过我们认字，而且娘亲总是说这个很重要，大家就努力的学了很多。”
“是吗～去吃饭吧，午饭结束后去休息半个时辰。”
“好，好的。”
姬媚离开之后，李烟雪又盯着他刚写完的作业，发出了一声叹息，随后也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