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
尘环月所知的真相已经细数道清，不曾落下一个细节。
“……”
姬媚沉默的听完了眼前这个凶手的发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为什么。”
姬媚终于开口了，言语是那样的绝望与痛苦。
他面前的尘环月低头不言，李烟雪更将视线放向了屋外的夜色，他的悲痛在座的两人虽感同情却无法与他共情。
“魔族势力日益强势，我们……”
尘环月惭愧，惭愧自己对这一决议的默认，惭愧自己将无辜者牺牲侍奉为大义，惭愧自己在即便牺牲了他人，作为剑仙弟子的自己也无法铲除魔教。惭愧自己面对这个孩童，还依旧寻找着为自己开脱，将所作所为合理化的无能与虚伪。
“对不起。”
最终，他面对这个失去了一切都孩童，只能从嘴里吐出这三个字，这在早已发生的死亡面前，毫无意义。
“我才不要什么道歉，还回来！把娘亲，妈妈还有大家，都还回来！都还回来啊！为什么……为什么……”
姬媚拽着尘环月的道袍不断拉扯，他的哭喊回荡在正堂，但他的祈求得不到任何人的回应。
“难道你只会哭着求别人吗？已经死的人你在怎么求也活不过来了。”
大概是厌烦了姬媚的哭闹，李烟雪冷漠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仙，仙女姐姐。”
姬媚抽泣的转过身去，只看见李烟雪侧身撑着头，表情淡漠的将剑丢到了自己怀里。
“师，师姐。”
“之前不是挺有勇气的吗？现在拿着这个，一炷香时间，要是没把他砍中他，就不要在这里给我胡闹了。”
“师姐，您这是……”
“闭嘴！欺软怕硬的杂鱼，难不成是害怕被一个普通人打败了吧。”
李烟雪瞪了尘环月一眼，又看向了将剑抱在怀里的姬媚。
“呵，杂役一号，不会是怕了吧……难道之前是觉得我看起来年纪比较小才用刀冲过来的吗？真可惜，这么一个报仇的机会。”
“我才没有害怕。”
在李烟雪的鼓动之下，姬媚朝着尘环月将剑出鞘，双手握着剑柄，仿佛下一秒就要劈下的程度。
“噗……结果连剑都不会用吗？算了，老头，你要是敢放水的话输掉的话，仙剑派的名声也就难保了。”
“是……师姐。”
尘环月见师姐拿起一炷香，催动真气将它点燃，自己纵使有万般无奈和愧疚，也只能撑过这一炷香。
“啊！”
香一点燃，姬媚便被重重的拍到地上，那柄剑也随之脱手掉到自己面前，身上没有任何重物，却连一动手指都无比困。
“抱歉。”
“喂，你能不能爬起来啊，杂役一号，如果求我的话，我可以帮你教训这个混蛋家伙哦。”
李烟雪蹲在姬媚面前，用手指不断的戳着他的脸颊，还将剑柄放到了他张开手掌中。
“看那剑就在这里，想要报仇的话，就应该握住才对。”
李烟雪说着，将他的手指合住，握住了剑柄。
“师姐……”
“啊，道貌岸然的杂鱼老头～不觉得很可笑吗？你看这个孩子～你只需要轻轻拿着剑刺穿这里，就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做的坏事了。”
李烟雪摸着姬媚的脊背，大约在心中的部位拍了拍。
“这种事……”
“到时候，只需要对着他的尸体说一句对不起，就能到得原谅，不是很好吗？”
尘环月看着笑容满盈的李烟雪，不忍的别过了脸。
他深知自己的师姐是在讥讽自己，所以无脸面对眼前的孩子但李烟雪并不打算让他逃避。
“喂，杂鱼老头～我让你转过去了吗？看那，这个家伙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时间也快消失了，绝对的实力差距，不是吗？就算你对他做任何事，让他承受任何痛苦，只需要一句对不起，就能摆平了。对吧。”
李烟雪强行让尘环月看向了姬媚，此刻姬媚还在努力着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但香已经燃尽了。
“！”
姬媚忽然感觉强压在自己身体的重力消失了，正准备抓起剑砍向尘环月，却被李烟雪抓住了后衣领。
“杂役一号已经结束了哦～真遗憾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到最后都没有起来。”
“师姐……”
“杂鱼老头，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了。从哪来回哪去吧。”
“师姐，这……”
“难道还要我送你吗？”
“不，在下告辞。”
尘环月遗憾的离开正堂，在离开之前还不忘转身看向那位失意的孩童。
“哎。”
“杂役一号，你今天，还真是喜欢哭呢。没关系，哭吧。今天，我就不笑话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