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安娜殿下不想工作

作者:yuniS5 更新时间:2023/3/11 2:15:52 字数:9445

【我不想工作了!】

任劳任怨的太阳照常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散发出如金桔般明亮的晨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内。

【休息,我需要休息,享受假日是人理所应当的权力,凭什么要求我全年无休】

今天我一反常态地起的很早,一般来讲,刚起床的人应该意识比较模糊,但我认为那只是内在的情感终于得以摆脱枷锁冲出心房罢了。

【我要像个废人一样,对,我现在就要躺在床上,今天绝对不会下床】

我一个飞扑又回到了床温暖的怀抱,啊,床,你是多么的柔软,如同一位慈母般接受孩童的一切。

过了一会,我厌倦了,是的,又一次熟悉了床的柔软之后,我就像轻浮的纨绔子弟舍弃品尝过了的苹果一般厌烦了床,并不是床的错,而是我的错,我的灵魂不应是被拘束在一处的存在。

【啊,不过,灵魂真的存在吗,如果存在,“我”又该被如何定义呢?】

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就如同所有高级贵族的寝室一样,天花板上画着一副画,或许是为彰显虔诚,又或许是为了奢侈合群,再或者仅仅是认为空着不舒服,不过,不知是巧合,还是印刻在认知深处的共识,那副画的主题一定是关于神的,神的样貌不一,但一定是画师所认为最完美的,虽然根本没有人见过神,但祂一定是伟大的。

如果一切超自然的力量都存在,那么神是否也理所当然地存在呢?

我自己给自己的猜测打上结论或许有些愚蠢,但我已不止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最终的结论都会趋于一处,只有这个答案是没有可争辩的余地的。

一股奇怪的情感涌上我的心头,大多是无奈,或许还无耻地掺杂些许的庆幸与傲慢,不过,随即便被门外如银铃般的声音将其尽数驱赶了。

【亲王殿下,您醒了吗,虽然不管您醒没醒我们都得进去就是了】

极其无礼,固执,且难以瓦解的女仆集团又来逼宫我舍弃床上执政的伟大方略,但这次不同以往,我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领头的女仆身材高挑,及腰的长发被绑成了一条辫子搭在肩上,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不时透露出柔和的目光,平平无奇的女仆装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她的胸前佩戴着的金光熠熠的徽章,无疑彰显着她独特的身份。

【你,去把亲王殿下抱下床,其他人快去准备后续工作】

不等我进行言语上的反抗,一位身材壮硕的女仆便将我轻轻抱下了床,随后我被女仆们簇拥起来,不到三分钟,我就从原材料被加工成了工业品,我的意思是,原本杂乱的头发变得柔顺如丝,套在身上不整齐的睡衣神奇得就像变身一般变为了带有梦幻般蕾丝的奢侈长裙,想要工作,不想辜负这些服务的心情从我的胸口喷涌而出。

【好,那么就马上去工作吧】

我元气满满地向前踏出一步,甚至没有回头留念刚刚还在施以全部温柔予我的床,抱歉,I’ll be back.

其他的女仆全都解散前往府邸中各司其职,领头的女仆拿着日程表跟了上来。

【所以,玛渟奴,今天的日程是什么】

来吧,无论是什么难题我都能解决,因为我有四次元口袋,开玩笑的。

【首先是您前几天安排的和军工厂商尼古拉伯爵的会谈,下午还有来自教廷的教士们】

【回去吧,我得遵守约定】

不等玛渟奴说完,我心中才燃起的名为干劲的火苗被迅速地扑灭了,感到眼皮止不住地下垂,好困,身体止不住地向前倾,不好,要困得倒下了,能否回到床上被系统再次确认为生死攸关的大事。

【什么约定?殿下,尼古拉伯爵看起来可是很焦躁】

玛渟奴向反方向拖着我正在朝房间蠕动的身体,房间在我的视线内越来越远,最终在一个拐角处彻底消失不见,床与我已相隔彼岸,今日不能再见,我就像被拖入地狱深渊的罪人,不断挣扎却又无奈地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

【床!】

从灵魂内发而出呼喊也不能改变现实分毫,我是一个人,一个无奈的人,一个被假日抛弃了的人。

【玛渟奴大人,这是?】

一位貌似是刚入宅府的女仆看到这一幕发出了疑问。

奇迹来了吗?这位女仆在我心中点燃起了名叫希望的星星之火。

【快救我呀】

我向她伸出了那渴求着摆脱被实为恶狼的军工厂商撕咬的命运的手,我注视着女仆的双眼里又重新燃起光芒,希望如同强心剂般注入到了我的全身,抖擞了精神。

【以后就见怪不怪了】

一位很面熟的女仆将我的希望拉走了,可恶,为什么要让我看到光明,我宁愿一直活在黑暗。

我不甘地锤着地,如果我能更强大一点,如果我更坚决一点,这种悲剧就不会上演。不甘,后悔涌上心间,床,等着我,在我变得更强之前等着我,这种类似恋人离别的结局我一定会粉碎它!

即使热血上涌,我也自觉地发现我一直再被某个暴力女仆拖行,不用双腿行走的日子真好啊,我上半身趴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下半身被人拎了起来,有点类似于吊床的感觉不是吗。啊,可能不是吧,那可能类似于被人裹着毯子拖行?也不对,像被绑架了一样,对,这就是绑架,无疑是在侵犯我的人身自由,玛渟奴,你到现在还没有被关进大牢一定是执法者的失职啊。

【虽然不知道殿下的内心独白是怎么批评我的,但是把您安全准时地送进办公室是我的第一要务】

可怕,这个女人是那个吧,就是窥探内心的怪物。女仆,可怕的生物。

在被拖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我像货物一般被交付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唉,殿下,所谓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虽然有些僭越,但身为亲王就要好好地履行职责】

玛渟奴将还在地上趴着的我扶起,捋了捋我衣服上因为拖行而产生的褶皱,因为女仆们都很尽职尽责,地毯上几乎没有灰尘,自然裙子也没有被弄脏。

【真不想干啊,好累】

无视我的自言自语,玛渟奴将办公室的门打开,同时身后的侍从们吹响小号,真不想那么显眼啊,好想一个人偷偷溜进去蹲在角落里摸鱼啊。

【注意,佛兰斯帝国总督,诺代恩德亲王,朱丽安娜·德·里佛尔殿下】

唉,总觉得这排场好蠢,去哪里都会被这群提着小号的侍从跟着,发出刺耳的声音来彰显我的存在,难不成我是噪音吗?如果不熟悉这套规则的人一定会在心中默默骂道:“这个人怎么那么做作啊。”之类的。这样说来,上次在总督府演讲的时候,我听见前排的民众吐槽;被刺激到耳鸣都听不见在讲什么了,但其实即使没耳鸣他们也根本没有在听我讲什么吧,明明人群里一直在聊天交友,甚至还有端着酒杯的家伙,可恶啊,我可是一直在辛苦地演讲诶,你们把这当成交友活动真的好吗,我也想冲进人群当派对咖啊。

行政办公室的规模并不大,内饰简洁,最显眼的是办公室中轴线上放置的权杖,权杖的握把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光,红木打造的仗身上面精心雕刻着郁金香花,整个诺代恩德亲王领的权威凝聚在这静静躺在红色垫子上的奢华权杖上,权杖展览台后面是一张长桌,长桌的正座后方的墙上摆放着巨大的里佛尔家族徽章,虽然由我来说不太好,但是这像钟表一样的家徽能不能改一改,毫无设计感啊。

【朱丽安娜殿下,向您问候】

站在靠近正座偏位的老人面向我鞠躬,我故作姿态地向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向办公桌,面无表情地站在正座前。

【诸君就座如次】

其实我一直想说,这种依次落座的场景好像多米诺骨牌。唉,牢固的等级意识已经在人们中间立起了一道厚障壁。话说我们不是号称最开明的领地,还要遵守这种封建糟粕吗,啊不对,我好像就是封建糟粕。

左边靠近主座的老人是军工巨头尼古拉伯爵,右侧坐着两位年轻男士,一位像带着面具般在毫不遮掩地假笑,衣装穿着讲究得体,深蓝色带条纹的晚礼服给人一种冷酷贵公子的感觉,想必平时也是被大多数女性青睐的社交花吧。

另一位的气质与贵族或者说社交花完全不沾边,甚至可以说是邋遢,未经打理的头发如同灌木丛一般杂乱,随意挂在脖子上的围巾如同是死了很多天的蛇吊在树枝上,身上穿着的大衣也有些老旧,不过尤为加分的是他那如同宝石般闪亮的湛蓝色眼睛,就如同天空一般,会将人深深地吸进去。

【抱歉,咳咳,先生,这里禁止抽烟斗】

有些邋遢的男士肆无忌惮地在办公室里抽起了烟斗,从烟斗里飘出的浓烟很快充满了整间房间,呛的我快喘不过气,逼得我这种自由放任主义者不得已阻拦他再往烟斗里添加烟叶,有些邋遢的男士不情愿地将烟斗熄灭并收起来,他刚刚绝对翻白眼了对吧,是我满满的威严没办法震慑到他吗,还是这个人是什么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狂人吗,或许都是?

【亲王殿下,容我为您介绍我的养子,也是公司的下任总裁;拉法尔特】

拉法尔特站起身,向我鞠了一躬,脸上的微笑却愈发地空洞,喂喂,不会是有什么拟态生物控制着他的脸部吧,真是令人羡慕的脸部肌肉,记得上次去王城开会的时候,一直保持微笑导致脸部肌肉都发麻了,被女仆嘲笑道:“脸部肌肉萎缩的亲王殿下。”这样的不堪往事。

【哦,拉法尔特先生,这几年替您打理公司事物做得很出色,话说前几日治安部好像收到了拉法尔特先生的委托】

【是的,殿下,拉法尔特的一位女仆遭到了杀害】

尼古拉伯爵并未透露出一丝悲伤,只是像机械一般冰冷地陈述事实。我偷偷瞄了一眼拉法尔特先生,他依然保持着那空洞的微笑。啊,说起来,前几天还在小说里看到贵公子爱慕上了自家的女仆的故事,可疑的是女主刻画地那么漂亮为什么还要去做女仆,直接攀上权贵当情妇是不是更加稳妥?我的意思是,没人担心如果贵公子没注意到那位貌美的女仆吗?不过这可能就是常说的金子总会发光的吧。

【然后这位是埃里克·道尔先生,私家侦探,我们委托他调查这件案子】

埃里克先生不羁地向我挥了一下手,然后继续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他不会是什么以烟草为燃料的外星人?外星人和拟态生物,真是奇妙又合理的组合。

【尼古拉卿,虽然我看起来很闲,但其实也是很忙的,如果埃里克先生要展示自己滴水不漏的推理的话,请到法务司吧,这里还是让我们先聊一聊正事吧】

我才不要听一个自大狂在这侃侃而谈,威斯敏斯特人就是这样素质低下,野蛮粗俗的海盗,说明一下,我并不是在瞧不起他们,而是在歧视,是歧视,或许还有敌视,反正与我们佛兰斯人相比他们就像浮在化粪池上的臭水,污水沟内壁上的恶臭淤泥。不知道席卷阿斯克里亚的大魔法能不能也给可恨的威斯敏斯特雨露均沾一下,也算是为世界挤掉一个脓包。

【当然殿下,那就】

突然两道充满不快的目光射向尼古拉伯爵,我用余光瞟了一眼坐在伯爵对面的二人,拉法尔特倒是还维持着空洞的微笑,但某位灌木丛鸟巢头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但是拉法尔特说无论如何都想请您聆听一下,还劳烦您通融一下】

尼古拉伯爵拿出手帕不断擦拭着额头冒出的汗珠,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厌恶,我知道的,大家都不喜欢威斯敏斯特人。

【好吧,但要先请两位回避一下】

有拟态生物和外星人我可没法专心谈事情,先让门外的侍从官将他们引至等候间,唉,怎么会有亲王亲自处理这种轻如鸿毛的小事啊,法务司也应该给我一份薪水,还有他们的年假福利,最重要的是后者就是了。

【殿下,这几周军工厂的负责人们都来找我抱怨,拉法尔特订的生产指标实在是不切实际,尤其是在这和平世纪之下,这些武器难以卖出,军工厂就都要破产了】

尼古拉伯爵没礼貌地抢先于我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确实由于佛兰斯帝国皇帝的突然去世,处于空位期的帝国因为内部争斗放缓了对外扩张的脚步,与神圣联合帝国在各种利益上达成了微妙的平衡,由于大陆上两个政治实体的平衡,整片大陆也安静了下来,这段时间就被称为和平世纪。其实皇帝也就才死了三年吧,所谓世代应该带着人们对和平的期许?“这是我们这代人的和平”的宣传都烂大街了,当然,期许只是期许罢了,就像我也期望每天都能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一样,真好啊,这样的生活,可惜有些难以实现就是了。

【所以,尼古拉卿,有时候不是一成不变就是好事,要不要考虑把这些兵器改成安全的玩具?】

为什么在那么和平的时候还要大量生产武器啊,没有战争爆发要去哪里销售如此大量的产品,尼古拉卿,你真该调查一下生产线的执行官们的精神状况了,我怀疑现在去投资下精神病院或者智力障碍观护服务比较好。

【您说笑了殿下,虽然我挂着总裁的头衔,但实际上都是拉法尔特在打理公司,如果不是股东们着急地来找我,恐怕我还是要一直退隐山林】

尼古拉伯爵有些尴尬地赔笑说道。虽然他自己说是退隐山林,但明显是被架空了吧,不过那些股东真是敏感,听到风声就会马上站队。

【对了,尼古拉卿,这次请您来呢,主要是财务部的调查员发现按照军工厂不断扩大的生产规模,生产的武器的效率与在库的武器的数量完全不符,既然是和平时期,想必武器的销量也不太理想吧,您有什么头绪吗?】

我将财务部调查员提交的报告交给尼古拉卿。

其实仅仅是虚报些在库武器数量,也还在容忍范围之内,毕竟当时作为就业率的解决方案之一,给政府带来了不少利处,但是私下对武器进行交易就是触碰到绝对不能窥探的底线了,说不定哪天背后会突然插把刀子也不一定呢,诶嘿。

【啊,居然铸造了那么多兵器吗,这可比我估计的和听说的要多太多了】

尼古拉伯爵看到报告后吓了一跳,惊讶的表情久久不能平复,显得有些夸张,他不断地拿手帕擦拭着额头,额头的汗珠不停地冒出,汗甚至有些浸湿了手帕。

【这么多兵器是真的吗亲王殿下,虽然我也对军工厂一直扩大生产的事情有所耳闻,我的意思是,我并不是想怀疑您政府的效率,只是这么多兵器,不仅仓库根本存放不下,而且也没有需求如此大量的销售渠道,想必也不可能如此生产吧】

尼古拉伯爵疑惑地歪了歪头。

这个人真的是公司的总裁吗,为什么是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看来智力阻碍观护服务又要多一位消费者了。

【尼古拉卿,你可是在消耗我对你们宝贵的信任,我知道你们有难处,这几年财务部的调查员都被我拦住了,可是今年是实在不能再通融了,议会那边也是无法再拖延,你们现在让我很难办啊】

我将身子后倾靠在了椅背上,要是这些武器流出的事情被曝光,肯定会被王城派遣的督察员问责,诺代恩德领的议会也会攻讦政府,啊,说不定到时候就会被架空然后过上无所事事的颓废生活了,才怪,说不定会被拉上断头台。

【亲王殿下,您是了解我的,我虽然平庸,但我一定是服从您的指令的,与我亲善的议员们也会出全力协助您,还烦请您带领我们度过这次危机吧】

尼古拉伯爵有些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低着头向我恳求着。

【我当然相信您和议员们,这也是为什么我召您觐见的原因,您是能协助我解决问题的人】

尼古拉伯爵最大的优点就是蠢但有自知之明,我很喜欢这种人,特别是在要去做事的时候。

【首先我会去私下调查武器流向,等结果出来我会写信给你的】

不过不能大范围调查的主要原因是这个丑闻不能被议会或者媒体得知,那可就不仅仅是失职的问题了,很可能被冠以叛国的大罪。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殿下,对了,我还有件喜人的事情务必要向您报告,我的正室前几日终于为我诞下一子,过几日如果您能在百忙之中参加我孩子的祝福派对的话,一定是我的荣幸】

尼古拉伯爵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封邀请函交给了我,唉,每次有新生命诞生我都会郁闷自己又老了一点,这可能就是有对比才有伤害吧,不过我还是很年轻的,不要瞎想!

【那真是荣幸之至,有血统的孩子做继承人的话,尼古拉卿您也能更加安心了吧】

其实一般来说,我并不会将矛头直指继承人,因为对方肯定会狠狠地反驳我并自己承担罪责。不过既然尼古拉卿有了亲生的孩子,他权势滔天的养子也就变为了眼中钉了吧,当然,我并不会主动干涉别人家族内部的矛盾,尼古拉卿也不想让我以为他是个无情的人,所以需要一些合理的诱导。

【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殿下,但是丢掉芝麻捡西瓜的事情对于我还是愿意做的,当然拉法尔特是很杰出的,这几年能一直维持公司并且还能发展,只不过有些傲慢,和一点点不受管制,啊不,自由】

尼古拉伯爵虽然在不停否定,但意思毫无疑问是在肯定,培养了那么久,只是因为是养子就说丢就丢真是血统论们的习性,不过按我推测,应该是拉法尔特威胁了尼古拉伯爵的地位吧,让听话的人上台,把叛逆的家伙丢进垃圾堆,怪不得我和尼古拉伯爵一直很合拍呢

【不必伤心尼古拉卿,有失才有得不是吗?对了,我会带高级贵族们一同去祝福您刚出生的宝宝的】

【那实在是感激不尽殿下,我一直相信你是如此的慈悲睿智,我和议员们一定会忠心拥护您起草的法案的】

尼古拉伯爵再次从椅子上站起,向我恭敬地鞠了一躬,随后面向我缓缓地退后。

【尼古拉卿,还是得劳烦您先稳住军工厂的股东们,继续按事先的指标生产吧,销路就快打开了,我向你保证】

尼古拉卿听到后身体不自觉地站住了,意识到自己嘴已经要咧到耳根马上用手遮挡住这没教养的表情。

【那可真是,令人沉溺的甜蜜话语啊】

说实话,有点恶心,想用拳头狠狠地轰他的脸,但我还是冷静下来,又嘱咐了几句后挥了挥手让尼古拉伯爵退下,让侍从官将在休息室的拉法尔特和埃里克侦探传唤过来。

【向您请安,亲王殿下】

拉法尔特依旧是满脸假笑,啊,真是的,看见他就想在他那恶心的脸上重重地轰一拳,真是鄙夷与这种人交流啊,不过我还是心胸宽广地对他点了下头。

【早安】

某杂毛下水沟淤泥仅仅是撂下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问候就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是怎么回事,我真想把他绑在风车的扇叶上让这个自大狂冷静一整天,不过有点想要他那双湛蓝色的双眸啊,算了,一想到那血淋淋的样子就觉得渗人。

【事先说明一下,给我听推理,不管是再合理的推理我也不能擅自认同并定罪的,所以我不过是个听众而已,裁判是法务司的督查们】

【当然,但我的演出就是献给您的】

唉,是因为治安部的人事招聘官们歧视威斯敏斯特人所以跑到我面前来推销自己吗,我是无所谓,不过能不能整理下你那像杂毛一样的卷发,很有可能招聘官们就是看你这种不端正的样子才拒绝你的。

【死者是拉法尔特先生的女仆,农民出身,为人沉默寡言,前年入职并迅速取得信任担任拉法尔特先生的贴身女仆之一,算了,真麻烦,我只讲比较重要的吧,死者颈部遭到锐器割裂,奇怪的是当发现尸体的时候,死者尸体的表情十分安详,就像是自然死亡一样】

埃里克侦探在过道来回踱步着,又拿出烟斗自顾自地吸了起来,果然是以无礼和自大而著称的烟斗人吗,话说为什么因为嫌麻烦把死者的各种信息跳过了啊,这么严谨的事情还能忽略吗?

【但是,死者的致命伤并非在颈部,经过细致的解刨后,死者的致命伤在后脑,她的后脑就像被棒球棍击打后的西瓜一样,啪嚓,碎掉了】

埃里克侦探突然转过身高昂地说道。说真的,解刨尸体好恶心,我光是想想那场景就抑制住了我的胃对早餐的渴望,可恶,为什么我非得浪费我的早餐时间听这种怪咖演讲啊。

【温柔,实在温柔,通过直接破坏大脑给予被害者无痛之死,就像是在告诉别人,虽然这个人什么都没做错,但我还是必须杀了她】

能随意讲出这种暴言,或许埃里克侦探是有真才实学的,所谓的共情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精通的。

【恐怕凶手是为了将方向引导至仇杀才割裂其颈部的吧,也就是说,凶手并非是被害人的仇家,也应该不是嫉妒被害者的千金们】

埃里克侦探和拉法尔特对了一下眼神,一瞬间拉法尔特空洞的微笑里透露出了一丝悲凉,看来是真的按小说的方向走的呢,看来我对小说的批注的书评应该把不切实际的评语删去。

【那么有趣的地方来了,凶手既然并非仇家,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将被害人温柔地杀害呢,是变态的无差别杀人魔吗,但据其他佣人和拉法尔特先生提供的信息,死者是几乎不离开拉法尔特先生的住处的,就是说对于外界,这位女仆就像不存在一般,又怎么会被变态杀人狂盯上呢】

变态杀人狂到有些意思诶,像那种偏爱少女尸体的变态,以后得加强墓园守墓人的培训才行呢。

【既然死者几乎隔绝于社会,活动范围仅仅在拉法尔特先生的住处,这样的透明人,为什么会被杀害呢,或者说她为什么值得被杀呢】

埃里克侦探刚讲到高潮部分却沉默了一下,我注意到他的眼神瞥向了拉法尔特,而拉法尔特依然保持着他那空洞的笑容一语不发,能不能别在重要的时候停下啊,如果让我遇到在高潮部分截然而止的小说我一定会把作者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因为她是位魔力过剩者,这个秘密让一切都讲的通了】

魔力过剩者顾名思义,体内的魔力太过充盈超过了身体的储存上限,需要不停地消耗魔力来抑制魔力防止溢出,魔力溢出会导致魔力过剩者像一颗不受控制威力极强的超级炸弹,一个人就能毁灭一座城市呢,真是糟糕呢。

【拉法尔特先生,我不认为私藏魔力过剩者是个明智的决定呢】

【你住嘴】

拉法尔特原本的表情被无尽的愤怒吞噬,甚至放弃了身为贵族的矜持怒吼了起来,随即而来的是两根难以用肉眼看清的钢丝飞速向我的双眼刺来,其实挨近了看原来钢丝上充盈着拉法尔特的魔力,钢丝的前段就像钻头一样尖锐,甚至还在魔力的驱使下快速地旋转着,不愧是军工厂商吗,真是致命。

【殿下,别只顾着看武器,这可是朝您袭来的啊】

站在旁边的玛渟奴飞快地拔出了腰间的细剑,以惊为天人的技巧弹开了两根螺旋钻头钢丝,说真的,这钢丝好酷啊。

【继续讲吧,埃里克·道尔先生,我很期待后面的推理】

又是数根螺旋钢丝袭来,但统统被玛渟奴的细剑所弹开,也许现在需要一组管弦乐团来奏乐比较有感觉。

【当然,一直以来,诺代恩德亲王和她的政府对于魔力过剩者采取着表面和善安抚,暗地将其全部屠杀殆尽的政策,这也是女仆为什么不敢离开宅府的原因,但是是什么让您注视到她呢,根据你召见尼古拉伯爵的行为和尼古拉伯爵刚刚的神情来看,估计是军火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吧,所以我推测是去调查尼古拉伯爵公司的调查员,因为财政部的调查员不会用光明正大的方式询问当事人,而是通过偷窃,逼问等手段得到确凿的证据,也就是在潜入拉法尔特先生宅府时偶然注意到这位魔力过剩者了吧】

的确,财政部的调查员并不仅仅上交了尼古拉卿公司的报告,还有魔力过剩者的,仅仅是偶然而已啦,谁叫那个女仆长得太好看,导致调查员观察她细致了一些,不过我这么臭名远扬吗,明明是利国利民的政策,唉,舆论就是这么愚蠢。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根据仔细的调查发现,当时现场存在着魔力浓度极高还未消散的魔法粒子,当然,一般人也不会察觉到就是了,如何才能让死者在安详的状态被锐器敲击后脑而死一定和这个法术有关】

一旁的玛渟奴似乎陷入了苦战,大量的钢丝凝聚在一起构成了巨大的钻头肆无忌惮地毁坏着周边的一切,无论是再怎么高超的剑术也没法对付那种东西吧,修复费要从你们家族出哦。

【所以,如果不能重现那个美丽的魔法,我想我的推理不是完整的】

埃里克侦探用期待和急切的眼神盯着我,真是个怪人啊,作为亲王,我和普通人的区别无非是多了一两项恩赐罢了,法术什么的我基本上是不会的,也没有必要会就是了,不过那边的玛渟奴都快和钻头来个深度舌吻了,唉,好麻烦。

【纠正一下,并不是魔法,而是真正的奇迹,我就勉强满足你的期待吧】

魔力在我的脚下汇聚,上面刻着复杂咒语的巨大金色魔法阵在地面上显现,大量金色的粒子在空间内四处飞舞,随即一切都变得寂静起来,无论是正准备为自己推理的又一次完全成功而洋洋得意的埃里克侦探,还是咆哮着攻向玛渟奴的拉法尔特。

【好啦,停一下吧,拉法尔特先生】

我轻轻拍了拍拉法尔特的肩膀,在他耳边呢喃道。

【什么时候,混蛋】

拉法尔特猛地回头想要对我进行攻击,但很可惜,他马上就该意识到自己无法做不到了。

【疼痛应该马上就会发作,要不要先咬块布防止一会咬断舌头?】

我立刻拿起一块布朝四肢均被削去的拉法尔特嘴里塞进去,随即巨大而低沉的呜咽声响彻了房间。

【哎呀,真惨呢,牙齿都断掉了】

无论是为爱还是为正义,拉法尔特是个伟大的人,所以我不会杀死他,绝不是因为要盘问武器的流向,我也是个爱与正义的化身啊,正所谓英雄惜英雄。

【瞬移,哦不,是暂停时间吗】

埃里克侦探刚刚欣喜的样子完全从脸上褪去,露出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低着头思索着什么却又不断摇着头。

【好啦,去吃饭吧,我好饿】

我将手中沾满鲜血的剑随手往地上一丢,招呼侍从官把拉法尔特抬走后,我伸了个懒腰,唉,干着不被人理解的工作真是困难啊。

【嗷,对了,埃里克·道尔先生,你被录用了】

埃里克侦探讲故事的能力真是一流,这种人才即使是威斯敏斯特人也不能让他跑了。

【什么?录用】

埃里克侦探看起来还没有从思考中回归现实,看起来他并没有能理解刚刚的奇迹,不过我到希望他能不能兴奋一点,毕竟是福利待遇极好的公务员职位,磕头感谢我就不必了。

【诶?你不是来这自荐的吗】

我歪着头疑惑道。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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