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我和达丝特坐马车来到了火车站,虽然不及王都的火车站那么磅礴,诺代恩德领的中央火车站也可以称为是最繁忙的一个,由于工商业极为发达,大量的人员需要在诺代恩德领与各地进行流动,如果哪天把火车的餐饮价格提上去,肯定能让领地的收入小幅增加吧,不过那样无良报纸又该抨击我了。
【所以,亲王殿下,到底应该去哪里买票】
运用“变貌”的恩赐将原本因熬夜看小说昼夜颠倒而憔悴的脸变化为了富有弹性的健康容貌的达丝特四处张望着,作为整体泡在图书馆的宅女来讲,外出旅行的经验是少之又少的,不过就算把脸变化了,该是亚健康状态还是亚健康状态,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我也不清楚呢】
达丝特仰面朝天,然后用手捂住了脸,看起来很无奈的样子,但是我可是亲王总督诶,一般来说不会自己单独出行的吧,我可不是希望永远不出寝室的宅女哦,不要误会,绝对不是。
【我去问问吧】
达丝特无力地挤进簇拥的人群去寻找站台的工作人员,有些担心她啊,不会像甘蔗那样被挤出水来吗,甘蔗,为什么我会想到甘蔗,哦,原来是达丝特虽然有普通少女的身高,却过于瘦弱,但是甘蔗得用镰刀才能劈开吧,达丝特的话,感觉一拳就能打成两截呢。
说起来,环顾四周,啊抱歉,四周好像都是商铺,中央车站原本的构造只能从商铺间矗立的巨大大理石柱从体会些许的磅礴感,引人注目的是火车站门口的上方创意性地铺满了玻璃,阳光射入时经过折射在火车站内显得五彩斑斓,为什么玻璃表面那么干净?就请每年火车站吃掉的预算来回答吧。
【呼,你这笨蛋亲王,我把票买回来了,说起来,前往圣塔尼亚王国的旅客异常的少呢】
达丝特指向了像是售票处的拥挤区域,的确有个窗口冷清得与其他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但是相对的,圣塔尼亚王国不是旅游胜地吗,难不成是大家都争相去过了导致旅行热情下降?
【售票员说最近圣塔尼亚王国的治安出现了些小小的问题,但是经过无良媒体渲染后就变成了魔鬼潜伏的地狱】
虽说他们本来治安就很差吧,但是这帮夸大其词的无良媒体都应该被封杀掉,对,只要是批评我的都抹杀掉。
【话说殿下,您就这么跑出来,政务怎么办】
【放心啦,阿斯特丽娜不是还在离宫吗,都交给她了,她现在应该已经看到我留在办公桌上的委任状了吧】
达丝特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喂喂,我可是因为正经事才不得不让阿斯特丽娜“自愿”接收政务的啊,绝对不是我想创造休假机会去看妹妹。
【咦,门口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当我和达丝特准备上车时,车站门口似乎有人横冲直撞地在找人。
【我看看】
我眯着眼向后方人群密集的地方仔细看去,那是有着一头粉色头发的美人,身着及膝的白色长裙,长裙上绣有金色的花纹,显得神圣而又高贵,无疑彰显着穿着者的高贵身份,唯一可惜的一点就是面目可憎,在人群里四处穿梭如同丛林里荡树枝进行快速移动的猩猩。
【啊,好像对上眼了】
就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和某个粉色猩猩对上眼了,不是可能而是肯定,因为粉色猩猩正在后方拥挤的人群中用自己坚实的身体能力强行开拓出一条前往我这里的捷径。
【快上车啊】
【诶,殿下,怎么了,怎么了】
我拉着还没回过神来的达丝特的手冲进火车内,幸亏火车及时出发,我从舱内的窗户向站台看去,阿斯特丽娜在站台边缘狠狠地跺着脚发泄着心中的愤怒,没想到竟然能追到这里来,真是可怕的女人。
【刚刚,果然是阿斯特丽娜大人吧】
侍从领着达丝特和我前往包厢,达丝特看起来对刚刚的事还有些挂念。
【不是,绝对不是,只是马上火车要出发了我有些着急】
达丝特一脸“骗人”的表情,喂,难道就这么不信任亲王殿下吗,我可要哭了。
【祝您享受列车旅途】
列车员毕恭毕敬地将钥匙交给我后便离开了,如果是办事认真的玛渟奴我一定会果断地将钥匙给她保管,至于达丝特嘛,钥匙在我身上还是更保险一点。
【我感觉有点饿了殿下,话说为什么不去找外务部申请一份政治访问乘豪华马车去,还能有很多侍从侍候吧,再说乘火车也不符合亲王出行的礼制吧】
达丝特躬着身捂着肚子,为了不被阿斯特丽娜察觉,我早早地就拽着达丝特到了火车站连早餐也没有吃,现在也几乎到了正午的时候了。
【因为是秘密调查啦,秘密调查,再说,申请政治访问等批复下来是要很久的】
【诶,好麻烦,我还以为能坐豪华马车,就像公主那样被帝国的胸甲骑兵们护送呢,早知道不来了】
【公主?你去王城里用变貌化成一位公主的脸不就能体验到了,很简单吧】
【不行的,我怎么能完美模仿那帮生在王宫里接受严苛礼仪教育的公主们,肯定会被别人一眼辨别出来的,要不然就会因为怪异的行为被那群贵族认为是公主失心疯了】
达丝特无奈地摇了摇头,纵使能把面容化为他人,没有对其的足够了解的模仿也会容易穿帮的,更何况土生土长的平民达丝特幼时营养不良,导致胸部几乎没有发育,啊,也可能是基因问题?但是作为姐姐的玛渟奴发育就很良好啊,可能这就是人与人的差别吧。
【喂,殿下,你对我的胸部有什么意见吗】
达丝特似乎对别人看向她胸部的视线很敏感,这是自卑啊自卑。
【话说埃莉诺大人的身材真的很好啊,如果能去穿着某款内衣在公众面前走上一圈,恐怕那款内衣的销量一定会突破天际吧,当然殿下也可以穿上去走上一圈,也可以精准地引出恋童癖者方便逮捕呢】
【好啦好啦,你不是饿了吗,快去餐车吧】
餐车离我们所在的车厢并不远,餐车两侧安置着用餐的位置,因为已经到了正午,所以就餐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话说回来,殿下的人气也真是高呢,在离宫摸鱼的时候,居然还有神职人员来拜访】
【喂,摸鱼是什么意思,告你大不敬罪哦】
神职人员?不会是那天下午被放鸽子的那群家伙来寻仇了吧,也没办法啦,毕竟早上被拉法尔特袭击了嘛,绝对不是我想偷懒。
【这个餐刀好好看啊】
坐在我对面的达丝特不安分地把玩着桌上的餐具,脑子里肯定是在想能不能偷偷顺走几件餐具。
【转移话题是吧,大不敬啊大不敬】
【中午好,尊贵的客人,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一位穿着黑色马甲的服务生来到餐桌前,用夹子递上了擦手的毛巾。
【两份牛排套餐,再加上两杯咖啡】
【了解了,请稍等片刻】
服务员记下了桌号,朝前台走去。
【什么是套餐啊殿下,不能直接找主厨要求吗】
达丝特常年蜗居离宫,看来是根本没有出行的经验。
【随遇而安嘛,毕竟是在火车上,也不止我们两位旅客,每个人的要求也各异,如果都要去找主厨,想必火车公司是招不到厨师了吧】
【唉,早知道就待在离宫,还有专门的厨师负责饮食】
达丝特不情愿地叹了一口气,我想收回达丝特不能扮成公主的言论,只要垫一垫胸前的脂肪,我相信没什么人能辨识出她和那群王城里的奢侈小姐们的区别的。
服务员离开后不久,第一道蔬菜汤就端了上来,达丝特看着表面泛油的蔬菜汤,纵使肚子饿也不太愿意拿起手边的勺子。
【唔,我宁死不屈,喝这碗汤就像是被大叔油腻的舌头强行撬开嘴唇,然后口腔里被胡乱地搅动,即使不情愿,唾液也与油腻的汤汁融为一体,咽下后嘴里也依旧残留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就像是被大叔的XX烙下了印记般从此患上依赖症】
达丝特颤抖着拿起了勺子,脸上不知为何浮上一丝潮红,看着手中握着的舀满汤汁的勺子,我不禁愣住了。
【你平时都在看些什么啊,图书馆有收录这些内容的区域吗,如果有马上给我烧掉】
【您在说些什么啊,我只是将自己最真切的感受用形象的比喻描述了出来】
达丝特用手捂着羞红的脸,没想到她还有妄想这种变态癖好啊。
【反正我是不会喝的,就算这碗汤洒在我身上我也不会喝一口的】
达丝特像是要将脑中的妄想甩出去般得摇了摇头,然后毅然决然地把勺子放回桌子上。
话说如果衣服被汤浸湿了,不就相当于大叔透过衣服玩弄你的身体吗,啊不对,我怎么也开始想这种黄色废料了。
【还是注意不要把衣服弄脏,至少在到圣塔尼亚王国之前都没有地方买衣服啊】
我回味着蔬菜汤的滋味,有一些甜甜的,但更多的是大蒜的味道,不过这也算是一种体验吧。
趁着第二道菜还没端上来,我靠在椅背上,悠闲地望着窗外,远处的雪山在正午的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显得神圣无比,近处则是绿意盎然的草原,从遥远雪山刮来的风扫过草原,最后只剩下一丝丝的凉爽透入窗内,我每次呼吸都贪婪地**着这大自然馈赠的美味,就是总是会有股大蒜的味道从口腔涌入鼻腔。
突然的一声巨响打破了这平静且带有大蒜味的时光,火车也随之出现剧烈晃动,貌似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般。
【啊,我的裙子】
很不幸,由于剧烈的晃动,大叔汤还是透过衣服侵犯了达丝特的身体,啊不对,是蔬菜汤因为晃动洒在了达丝特的裙子上。
【哦呼,完蛋】
看来没有备用衣服的达丝特要一直忍受着和蔬菜汤融为一体的新艺术感裙子直到到达圣塔尼亚王国换上一条了。
【啊,真是的,究竟怎么回事啊】
达丝特气的不停地用拳头锤打着桌子,旁边的服务员急忙地拿手帕帮她擦拭裙子。
【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一位穿着修女服的女性走到桌前,修女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宽松的修女服遮掩了她的身材,但只看脸的话无疑是位美人。
【啊,刚刚的晃动使得蔬菜汤洒在了我朋友的裙子上,可是我们并没有带备用衣物】
【这样啊,我房间还有几件修女服,如果不嫌弃的话】
天使啊,这个人是银发的天使啊,就像是在干旱中及时落下的甘露,我可不想和一个全身散发着蔬菜汤的家伙在大街上走在一起,蔬菜汤女仆,噗嗤。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修女,我的朋友现在还处于失去理性的状态无法向您致谢,容我替她再次向您致谢】
修女一边说着我太过客气,一边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向客厢走去。
【宛如一匹纯洁的白色绸缎,要是教会的人都这样就好了】
对面的达丝特还在抱着头懊恼着,是绝望的眼神呢。
随着震耳的碎裂声连接着餐车与客厢的门连同墙壁一同被撞开了,可怜的修女也被震飞了出去,幸好只是撞在墙上晕了过去,看来袭击者的力量远不如某位粉色猩猩公爵呢。
【修女玛蒂尔达在哪?还有其他人都给我滚去别的车厢,当然我的刀也很欢迎主动伸过来的脖子】
真是经典的反派发言呢,哐当哐当的铠甲声伴随着厚重的脚步逐渐靠近,从弥漫着木屑和石灰的烟雾中一个巨大的身影的轮廓逐渐显现,壮硕的身体顶着的头盔上的尖刺与天花板擦出火花,单手拔出背后背着的巨剑,剑刃落下的轨迹所碰物体如同豆腐一般被切开,随后强烈的风立即从被剑刃砍开的缺口中涌入,连同眼前骑士散发的杀气一同席卷全场。
【快,快逃啊】
餐车中不知是谁的尖叫奏响了这混乱的交响乐,人群中巨大的悲鸣声构成了主旋律,厚重的脚步声在一众杂乱的奔逃声中显得格外明显,巨剑划破空气引发的爆破声不停推进着乐曲的进行,骑士阴森的笑声给乐曲增添了一丝戏谑的味道,就如同那从深渊进军高唱凯歌的恶魔。
【喂,不赶紧滚,是吓得腿动不了,还是想自愿用骨头为我磨磨刀呢】
骑士停下脚步,抬手用巨剑砍断了我身前的桌子,只有凑近才能听到骑士那如同钢铁蒸汽般的吸呼声,好帅啊,啊不对,并不是我不想走,是达丝特哭闹着不想让自己的窘态被别人看到,顺便一提刚刚帮她擦拭的服务生早就逃走了。
【你这家伙,搞恐怖袭击也要看看气氛好不好,能不能不要在别人很困扰的时候突然蹦出来啊,你觉得冲进火车里显得你很强壮吗,打扰别人进食很有趣吗,既然要找人要绑架人,能不能秘密进行不要干涉到别人,你是想招惹到治安官?行省大臣?还是亲王总督,就你那个样子也不自己照着镜子看看,摧毁一面墙就洋洋得意,换做是亲王总督,一拳就能把人打碎成血雾,没那个能耐还这么招摇,看你那情商低的可怜样子,估计一辈子也只能给别人做牛做马,干这些卑鄙的勾当】
忧郁的美少女达丝特酱一反常态,用手指着杀气腾腾的骑士不停地训斥,总感觉骑士有点可怜。
【对,对不起,但是作为骑士我也是有职责的】
骑士将利剑收回剑鞘中,一脸委屈地把弄着双手,达丝特的威慑力,令人敬畏。
【就算是不得不做的职责,也有各种各样的方式去达成吧,威胁旅行休假的工薪族算什么骑士,想去抓修女就去和教会交涉啊,不要突然搞出这么大动静,会给别人惹出很多麻烦的好吗】
【抱,抱歉,但是确实是不能让教会知道的秘密任务】
喂喂喂,骑士先生都要哭出来了,这就是所谓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吗,不过平时达丝特挖苦我嘴也很毒就是了。
【唉,大家都是打工办事的,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但在利益不冲突的情况下,打工人不应该体谅对方吗,这样联合起来,那些亲王,公爵之类的雇主才不会肆意妄为不是吗?】
我真的没有压榨员工啊,千万不要给工会寄去匿名信,什么我都会做的。
【您说的是】
骑士行了一礼后转过身去。
【原谅我口无遮拦的嘴吧,神啊,不过反正都要杀了,也没差了】
骑士迅速地拔出插在背上的巨剑,扭动身子向达丝特的脖子处横劈过去,剑刃划过空气发出嗖嗖的声音,这一击显然毫不留情,难道这骑士是因为刚刚自己多嘴泄露机密就要灭口吗?
【不能让你这么做呢】
金色的光芒瞬间在我手中汇聚,化作了一根雕刻着郁金香花的权杖,没错,造型和放在亲王办公室的那把一模一样,锋利的剑刃被权杖所挡住,随后我的手腕稍微用力便将巨剑弹了回去,应该是叫寸劲吧,不过我根本不会武术就是了。
【怎么回事,好强的力量】
骑士被震得后退了几步,没有多少准备的他跌跌撞撞没能稳住身形,巨大的重量将身后的桌椅全部压坏了。
【这么不耐烦吗,你不会是什么狂战士吧】
突袭是绝对不符合骑士的准则的,虽然很蠢,但原则上他必须先说:“我要开始砍你了。”然后再砍人。
【为了祖国,即使如此,我也】
骑士将剑插入车厢的钢制地盘上,撑着剑站了起来,随即拔出巨剑向我冲来,厚重的铠甲并没有成为骑士自由行动的绊脚石,反而增强了冲击力,对我来说,是指视觉效果上的。
【bang!】
我用权杖挡下骑士奋力挥砍的巨剑,另一只手握拳打在骑士的胸甲上,巨大的力量使得我的拳头与骑士胸甲碰撞时产生了音爆声,唉,是不是自己给自己加特效有点蠢了。
遭受重击的骑士直直地飞了出去,撞碎数节车厢的墙壁才最终停下。
【啊,搞砸了】
骑士不仅撞碎了墙壁,坚硬的身躯也摧毁了飞行路径上的一切,我指的是,刚刚还被称为人的一堆残肢和从肢体中喷洒所弥漫在空中的血雾,怎么办,怎么办,不该耍帅的,直接把他打出窗外就好了,好后悔。
【我感觉要流出来了】
达丝特捂着裙子下摆羞红着脸。
【流出来,流出来什么?】
【殿下真是没人性】
被突然这么说了,大不敬啊大不敬。
【咳咳】
远在几节车厢外的骑士似乎还活着,巨大的喘气声响彻着整列火车。
【以一切起誓,一定要为祖国,为陛下清除,敌人】
即使是隔着几节车厢和浓厚的血雾,我也能看清骑士全身上下喷吐着蒸汽,犹如一台杀戮机械,骑士的胸腔已经被打得凹陷,按理来讲全身的内脏早就被粉碎了,但濒死的骑士打算以灵魂破碎为代价发动强化魔法来维持作战能力。
【即便是这种舍弃一切的魔法,依旧没法让你完成使命呢,要不要思考一下安详地睡去呢?】
骑士没有回答,只是扶着巨剑再次站了起来。
【所谓灵魂,是一个人最后的最宝贵的所有物,灵魂消耗殆尽之后,你将永远没有未来可言,即便是小说中转生异世界也绝无可能,因为承载你意识的载体被销毁了】
骑士依旧沉默着,他从车厢底盘上再次拔起剑,双手紧紧握着剑柄,摆出冲刺的动作。
【你知道现在的你就有如唐吉坷德突袭风车一般滑稽吗,这里可能存在一个能伤到我的未来,仅仅是可能,但你随后的结局都将汇聚成为笔直的一条线,悲惨地失败,然后彻底魂飞魄散】
【吵死了】
骑士俯下身子,周围的空间就像无法承受他灵魂磨损所散发出的热度一般开始扭曲。
【冲向深渊也罢,荣归英灵殿也好,我只将忠诚献给它,我侧耳倾听着万千颗心脏在为他跳动,它的野心鼓舞人心,它的未来引人遐想,它的梦想我甘愿赴死,强大的人啊,我承认,一千个一万个我也不能伤你分毫,我们之间巨大的力量差距令人可笑,但你有能力违抗一个国家的意志吗,你的力量足够强大到阻拦一个国家实现野心的步伐吗,你邪魅的话语能篡改烙刻在人们心中的热诚吗】
骑士铠甲的缝隙中凶猛地喷射出蒸汽,这就是他在历史舞台上的最后的舞蹈了。
【燃烧吧,我要斩下你的头颅,圣塔尼亚啊,骑士米斯高特将向您献上最后的忠诚】
骑士的铠甲被铠甲缝隙中所喷发的火焰所笼罩,受到灵魂之火的灼烧的痛苦并没有阻碍骑士的动作,我将手中的权杖变化为一把金色的单手剑,人与人,人与国之间的对峙压得人喘不过来气,时间一瞬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我上了】
骑士的双腿瞬间发力,缠绕着火焰的巨剑如同切豆腐般划开车厢侧壁,在所过之处留下无法熄灭的热诚,眨眼之间骑士的巨剑的剑刃已经靠近我的脖子,由于灵魂破碎导致的空间扭曲让人无法闪开,不过我也不打算闪开就是了
【可惜】
血肉撕裂的断裂声并未如期而至,也不存在剑刃相碰的撞击声,但能确认的是,我的确用手中的剑挡住了骑士强悍的一击,随即骑士手中缠绕着烈焰的巨剑沾染上了与我手中的剑一样的金色,骑士见状不妙一个撤步迅速与我拉开距离,沾染金色的部分,即便是骑士炽热的灵魂也无法缠绕上去。
【恶心的能力】
骑士将被金色物质不断侵蚀的巨剑奋力投向我,投掷的力量之大甚至使得巨剑化作一束射线,直直地朝我脑门射来,虽然速度真的很快,但是在慢镜头下,我的意思是以我的视角下,巨剑在愈发靠近我的位置,剑身上被金色侵蚀的地方扩散的速度就会越快,集中精神去欣赏一把剑的崩溃过程还挺有趣的,什么,你说我是苍蝇?是魔法啦魔法。
巨剑的剑锋在要碰到我的眉间时停下,其剑身彻底被金色物质吞噬,变为了一把金色的巨剑。
【啊,我不是有意要夺人所爱的,还给你】
我抬起食指在空中绕了圈,巨剑随着我食指的动作将剑锋对准还站在原地的骑士,我猛地放下食指,巨剑以远快于刚刚骑士投掷后的速度飞了出去,纵使骑士奋力躲避,速度引起的巨大的破坏力依然粉碎了他的右臂。
【连血肉都消失了吗】
不同于想象中血肉飞溅的场景,骑士被击碎的右臂化为了灰尘散飞出去,可以说骑士已经是活死人的状态,仅仅靠着在心脏处聚集燃烧灵魂所激发的魔力操纵着四肢。
即便失去右臂,骑士也没有抑制继续战斗的本能,他一把抓起地上碎裂的木板,瞬间灵魂的烈焰便缠绕了上去,喂,为什么木板没有被烧掉啊,因为是灵魂吗,凭什么能灼烧我啊,不公平。
骑士看起来改变了进攻套路,为了不被我的单手剑所侵蚀,开始抓起地面的物品扔了过来,只不过是附加燃烧的,骑士投掷的力度之大,在被单手剑格挡后以各种角度在狭小的车厢内横冲直撞,周围疲于闪躲的旅客不小心被碰到就会被冲击粉碎成不成人形的碎肉
【喂,能不能不要把沾着碎肉的木板扔过来,很恶心啊,你就不能仔细挑选一下再扔过来吗】
原本我是打算很帅地不闪躲,只用剑来格挡的,但是这种沾着人类残肢的以精神攻击为主的远程攻击,生理上实在是接受不能。
【喂,朱丽安娜殿下,不要再玩了,快点宰了他】
旁边的达丝特头上挂着新鲜的肠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人的血肉染得看不出刚刚的蔬菜汤,看来这下不得不换件衣服了呢。
【唉,只能等他自己把自己烧掉吧,我也没有什么净化技之类的】
喊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台词是不是能触发净化技之类的,不可能吧。
或许是发现远程攻击无效,骑士渐渐停下了手上抛掷的动作,随之而来的是从骑士的铠甲缝隙中喷射出了更强烈的火焰,铠甲像是无法承受如此的高温开始快速融化为铁水,为什么地面没有被烧掉?是灵魂的烈焰啦。
【最后一舞了,强者啊】
骑士以模糊不清的声音宣告着,接着捧起了地上流淌的铁水,真是作弊啊,灵魂的烈焰只以自己的意志灼烧周围的特性,一部分的铁水在裸露的骑士手中瞬间塑性为了一柄双手长剑,而另一部分则缠绕上了他的躯干,化作了他刚刚被粉碎的右臂,随即骑士双手握紧长剑,决绝地盯着我。
【哪里会有只穿着内裤的家伙和别人死斗啊】
我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骑士,眨眼间便绕到了骑士的身后,本来毫无反应的骑士似乎像会预知未来似的突然扭身向我横劈过去,一瞬间,我注意到了骑士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天蓝色的点点微光,我快速扭动手腕,另一只手撑住剑身用于抵挡骑士这似乎不可阻挡的横劈,凌厉的剑锋划开了空气发出震耳轰鸣,驱使着剑刃的巨大的力量将我从车厢击飞出去。
【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
车厢里充斥着杀戮与血腥的臭味,能呼吸到草原的空气真好啊,虽然我现在被打飞在半空中就是了
我用剑插进松软的地面才得以缓解方才的冲击,从地面拔出剑调整好身形后,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随即金色且极为复杂的魔法阵在我脚下逐渐显现。
右脚猛地一登,我以更快的速度冲回了刚刚的车厢,迎接我的是骑士米斯高特等候多时的全力横劈,骑士扭曲着上半身,力度之大甚至左侧肋骨都已刺穿侧腹而出,只为了能最大限度让横劈积蓄力量,随即骑士甩出了这惊天的一击。
剑锋携带着烈焰扭曲着空间,剑刃与空气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同时空气被撕裂得发出阵阵悲鸣。
在我眼中,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我紧紧盯着骑士的头盔,那会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庞呢,是英姿飒爽,如同精心雕刻的神的杰作,还是那恶心扭曲,无神病态的破烂。
如果要说的话,我不希望揭开,或者说我并不在意,纵使真的很好奇那能奉献自己灵魂的可怜,悲惨,而又决绝的面容,当然也可能是后悔,欲哭无泪的懦弱表情。
我希望看到的,我渴求的,那如获至宝的心情来自于我毫无根据的妄想,他应该在笑着,狰狞地笑着,是自嘲?不是的,是不屑?不是的,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情感,更无需任何顾虑,一定是那疯狂,是那股燃烧正旺的热情,如同木偶戏中不知疲倦跳舞的人偶,是支配的欲望,渴望着夺取他人生命的喜悦,恶心,恶心得我想吐出来,可是为什么,就如同暖阳中绽放的鲜花,我的心情是如此美好。
【可惜】
上一瞬间还处于劈砍范围内的我,下一瞬间便匪夷所思地出现在了才完成挥砍动作的骑士身后,骑士依靠仅存的直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迅速驱使骇人的剑刃扭身朝我的位置劈来,但已为时已晚,金色的剑刃已然贯穿了骑士的胸膛,接着我扭动剑柄,亲自为骑士的谢场拉下帷幕。
【就像把剑插入棉花堆里的手感一样呢】
我将剑从骑士的胸口拔出,灰烬残渣随之从骑士被贯穿的胸口内涌出,然后就如同他的生命一般渐渐飘落,骑士就像脱线的木偶般双膝跪地,他双手撑着剑想要再次站起来,却还是倒在了铺满灰烬与鲜血的地面上。
【可悲的人啊,如果你对我的认知是人的话,纵使拥有再怎么离谱的能力,我也并非是强大的】
我将剑上的灰尘振了下去,将其变回了权杖。
【你不停将圣塔尼亚的概念强加于你的精神之上,对你来说,可能你的国家就是你的心脏,是你全力奉献的目标,是你进行杀戮的理由,你认为你是圣塔尼亚的四肢,是剑,是盾】
骑士的身躯逐渐被金色的物质所侵蚀,光荣,梦想在这里不值一提。
【这样的你,不觉得太自负了吗,你的力量太过弱小,以至于无法决定任何事物,你们的国王,政府的决策都令你满意吗,即便不满你也只能随声附和,你所谓为了祖国甘愿付出一切,不过是用于遮掩你的无能,你的弱小的伟大借口罢了】
虽然有点破坏气氛,不过对着死人自言自语的我显得好蠢。
【握有权力,就像是握住了巨舰的船舵,当人握住权力时,他也就脱离了人的范畴,会变得冷血,邪恶,甚至有一些,疯狂,但,也会变得无比强大,你也,体会过了吧】
金色的物质完全吞噬了骑士残破不堪的躯体,我注入魔力将其塑为了更加华丽的样子,方才还在与我死斗的骑士,如今已经向我单膝跪地宣誓效忠,我的意思是,这样很有仪式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