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古时

1677年神圣帝国高文城邦沿海地区夏日的阳光毒辣而又耀眼，海鸥站在椰树上等待近海的猎物浮出水面，还在等待远航的船只带回的鱼。一个女人站在椰树的树荫之下等待着打捞队伍的归来。不少准备渔网和渔船的渔夫们看向这位女性不禁看得出神，这种乡下的小城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女性，一看就是从城区来的。女人拥有一头少见的红发，穿着着只有贵族才拥有的丝绸制的长裙，海风吹过，勾勒出女人完美的身材，白嫩的手中抱着的更是足金贵的草纸，不识字的渔民看不懂上面的图画与蝌蚪大小的字符。但对于她来说，这些是自己一生的价值所在。阳光打在海面上，被揉碎成一片片的光鳞。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已经超出约定时间了。她偶尔会回头，看向那些木质的低矮房屋，这堆房屋后面如果出现了白色衣袍的男人的话，她就得逃了。正当她看着海面出神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黑点，正以高速驶来，过了一会，她看见了巨大船头的海鸥雕像就知道，是打捞队回来了。随着船队的停靠，一个小队的人马背着一个铁皮箱下来了，正方体的铁箱内躺着近日坠入海中的天上之物。领头的男人走向她。“克莱儿小姐应该是这个了。”女人看一看见男人胸腔边起起伏伏的鱼鳃状的器官。“洛卡，注意点，这里有普通人。”“是的是的。”男人点点头，转移主题。问道：“这个东西放在哪？”“东村有一个马车接应，交给车夫来处理。”“您呢？”“我帮你们望风。”一队人马背着铁箱走远了，村内她并没有看到有白色的衣着。应该，没有教会的成员吧。想着，她缓缓走向村东。“小姐，有人送信给您。”送走船员后，车夫递给她一封信件，从印泥样式来看，应该是她的老师。几日前才见面的老师，怎么突然寄信过来？难道是出事？她脑子里想到的便是那阴魂不散的教团。打开信件，便是老师熟悉的字迹。“亲爱的克莱尔： 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抵已经不在圣日城邦了。我们研究的秘密被教会发现了，被圣骑士团监视已久的我家中不久前遭遇了他们的搜查，所有的研究资料都被洗劫一空。陨星与古神之间的关系的相关研究的资料全不见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到你的家中，请将我们收集的所有陨星运走，放心，我已经安排炎国的人负责接应，他们应该很快便会到达仓库。根据近日的研究，事实证明古人划定的星座对应的便是我们祈求的各种古神，例如你所生活的高文城邦渔民们侍奉的古神，掌握天气的神。每一个星座都会降下一颗陨星，这颗陨星便代表了一个古神的能力。但是，这个假设中存在漏洞，那就是古神的数量与陨星的数量对不上，成比将近是一比十，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些陨星中存在代表古神的陨星。其中教团侍奉的太阳神艾拉的陨星，正是前几日我们发现坠入海中的那一颗，这也是为数不多的没有遵守周期的陨星。至于为什么有些人触摸陨星便被赋予能力的原因，我还是不知道，这难道就是被神选中的幸运儿吗？正如那个鱼人洛卡，我们姑且把他称为选定者吧。扯远了，请尽快将陨星转移，特别是那颗坠入海中的陨星，千万不能让教团得到。我可能会与炎国的商队一起经过，情况紧急，请一定要保护好仓库！阅读完后请立马销毁。 威尔布莱克看完信后，克莱儿揉了揉太阳穴，信息量过于庞大，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她看向马车箱内的铁箱出神，按照老师的说法，这个里面的，便是教团疯狂追捧的太阳神艾拉吗？马车经过森林，来到一处石洞，那里除了组织的成员外还有炎国标准的商队。每个马车上插着炎国的旗帜，正是这个旗帜，保护着每个在外交易的炎国国民，一旦有货进入了带有炎国旗帜的车厢内，教团将无权搜查车厢。这也是老师为什么与他们合作的原因。老师已经等候多时了，他穿着炎国北境的藏红色长褂，一头灰白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和炎国北境的牧民一样。但是那股沉闷的气质是无法改变的。这就是她的老师，在神圣帝国的首都圣日城邦担任学士的威尔布莱克。“老师。”克莱儿与威尔进行了简单的交流后知道了目前首都的情况。教团已经开始对他们这个学术组织动手了。在首都的不少弟兄已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教团的高层开始注意到他们的研究，不出一个月，他们整个关系网将连根拔起，到时候自己和老师，将无一幸免。自己倒不要紧，最主要的是这些实验的成果，一旦落入教团的手里，肯定会被当做掌握政权的武器，甚至会倒过来耙神圣帝国的掌权者。到时候整个国家都将会是教团的天下，这是她和老师最不愿意见到的。“我们先将你们的货物都送到边境，到时候由我的弟兄的队伍带领你们前往炎国。”领头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炎国人，拥有炎国北境人一样铁塔般的身板，腰间别着的火铳说明了高地位。眼尖的克莱尔注意到了领队后颈处的纹身，难道说，他也是老师口中的选定者？也不排除是那种情况，是觉醒者。说起来，为什么得了疾病的老师不去试着选择他的陨星呢？几人指挥着队伍将山东内整齐排好的铁箱一个个送上马车。一共三十六颗陨星，整齐的放置在六驾马车之上。缓缓驶出高文城邦。是夜克莱尔回到家中，这次回来她是与父亲告别的。看着由大理石与玻璃堆砌而成的巨大建筑，克莱儿不禁叹气，自从母亲生下弟弟去世后，父亲就大兴土木，差点因为建筑将自家的家产花光，要不是但是在首都学习的自己紧急赶回家治理了半年，恐怕在就破产了。父亲坐在餐厅内等候多时了，他看见克莱儿，内心五味成杂。每次看到自己的女儿与那个威尔老头走得那么近，那种地位低下的学士，他是打心底的不接受。这么好看的女儿，高低找一个比自己地位高的爵士领主啥的。这可是他最后的摇钱树了。“弟弟呢？”克莱儿克制着对父亲的目光的反感，问道自己的弟弟。这个家里，她放不下的就是那个才五岁的弟弟。“他早吃完了，哪像你，每天就出去和你那乞丐老师研究这些怪石头。”听到这，克莱尔放下刀叉，转身回房间了。她和自己的父亲的关系从母亲去世后就降到了冰点。“对了。”克莱儿的父亲叫住了她，“最近有一个伯爵要来提亲，你明天别出去！”“是。”克莱儿头都没回的走向了昏暗的长廊，父亲的言语坚定了她离开的决心。今晚，就走吧。深夜，换好衣物的克莱尔提着油灯走到了马厩，马夫已经等候多时了。他将准备的马匹交给克莱尔后接过一袋金币，这袋钱够他改头换面了。根据老师的指示，他们在城门留下来一个向导，会带着她跟上大队伍。门口，一个穿着炎国夜行袍的男人等候多时了，他已经买通好了守卫，就等克莱儿出来了。黑夜下，克莱儿并没有看清对方的容貌，但从星相来看，他们是在往东方赶去。两人快马加鞭，直到天空泛白之时才停下来休息。根据地图，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炎国与神圣帝国之间的寒冬森林边缘，从这里向北就是艾泽拉斯帝国，一个生活在极寒之中的国度。里面的国民拥有和炎国北境牧民一样健硕的身材，还拥有如野生动物一般的野性。行进到这里除了要小心教堂的追兵，还有北方那些猎人的追杀。这一块，只有部分的炎国商队才允许通过，其余的都将作为猎物而被猎民杀害。现在正值夏季，是寒冬森林冰雪带融化的季节。两人牵着马匹在森林内慢走，走了这么远，商队应该就在不远处。地面的深雪开始慢慢融化，露出黑色的土壤，踩上去软软的。不远处缓缓走来一群骑着矮脚马的人类，他们穿着由各种兽皮编制在一起的衣物，每个人背后都带着铁枪与长刀。被寒冬洗刷的脸颊早已布满沟壑，被长发遮盖的双眸里透露出发现猎物的杀意。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被包围了。向导举起右手，表示没有战意，他从夜行服的内胆中取出一张小臂长度的白狐皮交给对方。“这相当于通行证。如果你没有这个，不要轻易踏足这里。”向导的帝国语并不是特别好，说起来有些磕磕巴巴的。过了一会，对方群体中走出一个女性，是一位老人，她佝偻着背，眼神不是特别好。克里斯曾经读过关于艾泽拉斯的书，其中大部分族群都是母系社会，由全族最大的女性担任族长。而对方身上穿着的衣物是所有人里兽皮最多的，他们也称这种衣物为百兽衣，衣物的兽皮越多就代表着实力越强。“你们的大队伍，可能遭遇了伏击。”老人向南指去。“今天清晨，有西人的队伍进来了，还有你们的队伍。”她用手比划着人数规模。“我们听到了打斗声，你们要是想逃命就跟着我们走，若是想救人，我们就只能帮你们到这了。”克莱儿有些不敢相信，教堂的人居然一路追到寒冬森林里来了，这里对于他们来讲可是死地啊，为了这些陨星，他们真的是下了血本啊。老人递过白狐皮，慈祥的看着克莱儿。“雅丽斯很喜欢你，愿你的一生充满春天。”克里斯与向导都选择了救人，虽然不知道向导的动机为何，但多一个人更好。道别对方后，两人往南边赶去。“雅丽斯，是古丽族侍奉的春神，也是艾泽拉斯的古神之一。”向导向她解释道。“看来，我们应该能够活着回去。”一路上，两人注意到了地上的篝火堆，看来他们离商队很近了。“你为什么要过来？”克莱儿还是忍不住问向导，根据炎国商队的传统，如果队伍遭遇不测，必须保护一个人回到国内上报。凭借炎国的实力，足以找到凶手与尸骨，并相应的给予家属体恤金。“队伍的头领，是我的阿爸。”向导说着加快了速度，他现在比谁都急。夜行服与兜帽掩盖了他的容貌，可能他比自己还要小啊。“一会见到了队伍，我去安放炸药，你去找人。”向导将马匹安放在了一处灌木丛内，空气中隐隐约约夹带着一丝烟火味，还有血的腥味。之间向导三下五除二的爬上冷杉，他看到了不远处的驻扎地，大量的教廷骑兵都坐在那休息，马匹交给马夫管理，自家的马车被扣留在那，里面的珠宝铁箱被一件件搬下。这可是自己阿爸和阿叔们一年的辛勤劳作带回的钱财，想到家中的阿妈阿姐，他现在只想报仇。商队的俘虏被集体绑在了不远处的帐篷边，有三个人把守。“你先往那边的灌木走，等我的炸药引爆后再趁乱行动。队伍里有人会开锁。”说着，只见他慢慢的陷入地面，不见了。又是一名选定者吗？看来炎国的商队也不是些省油的灯啊。骑兵们坐在篝火前休息，中间是一个帐篷，右边便是马车和俘虏待着的铁箱了。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黑火药，首先爬到马群底下，放下一颗，紧接着就是帐篷与骑兵们。此前，帐篷内。“我的老友，威尔学士啊。”老人被绑在椅子上，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着教堂神父的白红圣袍的男人。与他相比，这个老友自从从圣主学院毕业后就胖了许多，但眼神中那股狡诈依旧没有变过，他手中把玩着一串铜制钥匙。一脸胜券在握的神情。“你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尊严了吗，克里夫？”威尔一边说着一边琢磨着如何把那该死的绳结给解开。“你当年可是最不相信神的。”克里夫听到这，放下了钥匙。盯着威尔，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愤怒。“当年是谁？为了自己的名声，判死一对无辜母女的？当年又是谁？为了自己的研究顺利，甚至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可以杀害？”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半截入土的老人，回想以前他对身边之人所做的事情。“谁都可以审判我的罪，唯独你，威尔，不要认为你现在就是一个圣人了！”克里夫到现在都记得自己的同学兼兄弟，威尔的亲弟弟在登上圣都的斩首台上的场景。鲜血，铁锈，无知的人群，还有站在人群中权当无事的威尔。“记得老师说的吗？当你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审视他人时，你就已经无法评价他人了。”“说，这些陨星其中哪一颗是太阳神的！”“我不会说的。即便我死，我也不会交给你们教会的。”克里夫看着这个可怜的老人，他还在奋力的挣扎着将手头的绳索解开。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最后的尊敬早已化为乌有，如今只剩鄙夷与怜悯。“难道你们所做的，就是正确的吗？威尔，你太把自己当做圣人了。”他开始一点一点剖析眼前这个畜生的动机，拆穿他作为圣人的面具。“从你步入四十，肺病带来的伤害让你开始思考如何才能活下去。你开始接触那些异能者试图通过研究他们来掌握不死的技术。”“二十年前，巫师狩猎行动开始，你就假装圣人，故意收留他们，组建了如今你们这个组织，十五年前有一对在你家佣人母女因为无意间发现了你与巫师之间的交易，你恼羞成怒，直接以偷窃罪判了她们死刑。这之后的十年里你半辞去学士的身份，选择在学府里教书，骗了上百名学生为你做事，收集陨星，研究历史，你的组织逐渐完善。你在等一个机会，你在等那一颗可以赐予你长命百岁永生不死的陨星。十年前，你的弟弟，让，认为你的这些研究应该公众于世，造福于帝国，因为你的自私，再次伪造证据，处死了你的亲弟弟与我的妹妹......”说到这，原本一脸倔强的威尔逐渐卸下了伪装，对的，他从来就不是圣人，也没有人让他成为圣人。他要做，也要做那世间的唯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