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寒冷刺骨的秋风,从北方的平原上席卷而来,吹过伊兹瓦尔的围墙,如同刺骨的冰刀一般划过熟睡中的爱德华的脸庞,也唤醒了他尚且处于朦胧之中的意识。
醒来的他下意识伸手抓住了横放在地上的长剑,如临大敌似的环顾四周,周围安静的可怕,穿着盔甲的士兵们互相依偎取暖,睡在冰冷的地面上。
爱德华静悄悄的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围墙边上,俯视着尚处于睡梦中的伊兹瓦尔。
天刚刚蒙蒙亮,城中的交通干道上,数十支由王国护卫队成员组成的五人小队正在一板一眼的在街上巡逻。除了这些人之外,伊兹瓦尔整座城市都处于甜甜的梦乡中。
爱德华长舒一口气,看起来似乎没有酿成大错。
爱德华留有一头棕色的卷发,接连没日没夜的通宵驻守让他俊秀的脸上长满了胡须,日夜紧绷的神经使得他的脸尽显憔悴。
又是新的一天,爱德华心想,风平浪静的一天。
“喂!老爷们!开门~~开门呐~~”
城墙下传来粗犷沙哑的高喊,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城墙上如同应激一般快速亮起了煤油灯,全副武装的士兵还来不及整整自己的东倒西歪的头盔,便顺着人流齐刷刷的挤到了城墙边上向下看去。
城门底下,五辆马车整齐划一的排成一排,除一辆马车有车厢以外,其余四辆马车都是堆着干草的板车,十匹黝黑靓丽的骏马安静的站在路边,百无聊赖的啃食路边的小草。
马车的前面站着三个人。
这三人在伊兹瓦尔的围墙内家喻户晓,他们是亲兄弟,母亲是贫民窟的妓女,父亲不知姓甚名谁,当然不可能知道。在他们小时候,母亲就沾染上花柳病离开了他们。
他们三人有着相同的面容,相同的头发,相同的体型,相同的衣物,除了他们兄弟三个人,还有那三兄弟可怜的母亲之外,其他人根本分辨不出他们,直到一年前。
那时海丹的战火刚起,他们三人妄想发一笔小财。在战争中,老大没了右眼,老二没了左耳,老三的鼻子被削短了一截,至此之后,再也没有人会认错他们。
在贫民窟称王称霸后,兄弟三人就在城中经营马车生意,以价格低廉著称,深受一些精明的资本家的欢迎,明面上生意多以运送货物为主,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他们真正赖以生存的营生到底是什么。
爱德华盘算了一下,大约八月份中下旬,他们驾驶着五辆空荡荡的马车出发,到现在已有半个月之久,他们刚好赶在封禁的前一天出了城门,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和那几天发生的事情没有关系。
爱德华朝身旁的下属下达开城命令,之后顺着城墙旁的楼梯下到地面。
城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吱呀的声音,城门外,三兄弟的老大暴雷弓着腰,脸上带着谄媚的微笑朝爱德华走来,右眼上的疤痕挤在一起,如同蜈蚣一般在脸上盘桓,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老爷!嘿嘿嘿……”暴雷贴到爱德华的身旁,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爱德华的手,笑着说道:“这些天城里出了啥事阿,以前俺回来,这城门可是从来不关的,可吓死俺老雷了!”
爱德华掂量掂量手中的重量,微微点了头,不动声色的把手从暴雷双手中抽了出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入自己的口袋里,说道:“暴雷,这些天出门半个月,规矩都不懂了?有些事,不该问就别问。”
“好!好!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别听!不该看的,别看!”暴雷再次握住了爱德华的手,光明正大的将一叠纸放到了爱德华的手上,面值一百的坎瑞安货币,瞧着货币的厚度,大概有一万元左右,“道理,老雷都懂,老爷对咱们兄弟的好,老雷心里都记得。这些年,老爷哪坑过我们兄弟呢?这些小钱,就当给大伙买酒喝了,大家这些天都幸苦了。”
爱德华将一万元坎瑞安币交给了一旁的部下,拍了拍暴雷的肩膀,说道:“暴雷,上面下达了命令,这些天城门戒严,就在你走的前些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出了几条人命,和你们没关系,过几天事情就解决了。但是这些天,城里的人出不去,城外的人难进来。无论是人还是物,都要在我这进行登记。记住,是所有人。”
“老爷,当真是‘所有人’?”暴雷试探的问道。
爱德华点了点头,说道:“这次事关重大,我知道你来来去去都干些什么勾当。你放心,我只要一个结果,这个结果,除了我以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爱德华示意手下拿出进城登记簿,没等暴雷回话,就越过暴雷向马车走去。
“老爷!老爷!”暴雷焦急的拉住爱德华的胳膊,说道:“老爷!若是在以前,您要查我的货,老雷我绝对不说二话,亲自动手!但是这批货不一样,这批货很重要,特别重要。”
暴雷心一横,又从怀里掏出十万坎瑞安货币,塞到了爱德华的怀里,附耳说道,带着点恐吓的意味,“爱德华王都护卫队长!伊斯拉菲尔子爵!这批货,是公爵老爷要的,望您给我行个方便,若是出了问题,咱们俩都逃不了干系。”
公爵?爱德华眉头一皱,硬生生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他转过身面向暴雷,心里安安思考着。
坎瑞安的公爵大多都有自己的封地,虽然他们在王都有自己的别墅,但是并不会在王都久住……除了一个人。
在他的记忆中,此时的伊兹瓦尔只有一位公爵——赫克托公爵,此人平日里嚣张跋扈,欺凌弱小,手段残忍,仗着祖上的财产和余晖,不知坑害了多少人。
“你们这五匹马车的进程记录,我不能只写你们三个。”爱德华妥协了,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给自己添堵。更何况,他也知道这些日子城里发生的事情和暴雷的这批货没有关系。
暴雷恍然大悟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还有两人,老爷,就在那个马车上。”
暴雷将手指向了唯一一个有车厢的马车,说道:“从咱们和海丹的交界——天空城来的。老爷,您应该知道,君兰的‘忠犬’。”
“君兰的忠犬……加佩尔侯爵?”
“不是侯爵,老爷,里面的是侯爵的千金,爱丽丝·加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