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白石魔法学院的二年级学生——萨拉小姐,死于八月十日夜里至八月十一日凌晨之间,那天是星期二。
尸体位于圣玛利亚大教堂一旁的灌木丛下边,被茂密的叶子遮掩着。
发现萨拉小姐尸体的是教堂的见习修女莉莉丝,一个粉色头发的很可爱的小姑娘。那时她正打算照着神父的吩咐,将教堂周围的灌木丛修理一下,减去多余的枝桠。
当爱德华·伊拉斯菲尔领着护卫队的成员赶到现场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酸臭味,可怜的修女将刚吃的早饭混合着胃酸和胆汁吐了一地,还被强硬的留在案发现场,一遍又一遍的对那些伊兹瓦尔警署的警察们复述发现尸体的情景。
这也不怪这个小修女,饶是爱德华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种耸人听闻的场景。
尸体如同一具干瘪的骷髅,皮肤软趴趴的贴在骨头上,仿佛缺水一般,空洞的双眼呆滞的望向天空,令人毛骨悚然。
“爱德华,你怎么看?”
爱德华微微转过头,旁边站着一个穿着蓝色排扣大衣的人,伊兹瓦尔警署队长詹姆斯,成天游走于伊兹瓦尔各个角落,像条鬣狗一样搜寻罪犯的腐朽味道,算是爱德华的半个同事。
“知道死亡原因了吗?”
“法医刚才查过了,没有明显的伤口,死者就像是在太阳底下暴晒三天三夜,全身上下没有一滴血液,就像是……你知道,就像是那个‘东西’干的。”詹姆斯苦恼的挠了挠头。
“这种死状在一百多年前经常出现,今天我可算是见识到了。”爱德华若有所思的说道。
“爱德华,你们护卫队的,昨天巡逻的时候碰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至少我巡视的时候,没有发现。”爱德华淡淡的说道:“如果是那个‘东西’,没有事先了解的话,想抓住他们并不容易。抱歉,这件事情上,我没办法说出更多有用的情报。”
“圣玛丽亚呀!那些黑暗生物不是早就在一百年前,和他们的王一起消失在历史当中了吗?”詹姆斯心神不宁的在爱德华面前晃荡着,走来走去,没有一刻停歇,“可是为什么?”
的确,爱德华心想,坎德拉大陆上的吸血鬼历史在一百多年前就终结了,和他们的王——埃尔梅隆一起被君兰古国讨伐,整个种群消失殆尽。
这一百多年来从来没有疑似吸血鬼的存在,而在今天,在坎瑞安公国的王都,发生了一场疑似吸血鬼犯案的事件,这对于坎瑞安公国绝不是一件好事。
坎德拉大陆开始不太平了,位于坎瑞安公国的北方,海丹国王的野心如同夏草一般疯长,绝不能让好事者抓住这个把柄,令帝国陷入战争的泥潭之中。
“消息封锁了吗?”爱德华问道。
“我明白,已经封锁了。”詹姆斯点点头,“绝不能让这个消息传出去,但是……该怎么对上头交代呢?”
“伊兹瓦尔一共一百万人,每天都有人莫名其妙消失不见,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爱德华耸了耸肩,领着下属离开了,这次事件是个麻烦事,趁着现在事态还未严重,尽早脱身才是上上之策。
离去之前,爱德华鬼使神差的向后瞥了一眼。詹姆斯正指挥者手下在现场挖了个坑,那些倒霉的警察们七手八脚的抬起尸体,随后将尸体丢到坑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
八月十二日,星期四晚。
那件杀人案的发生,没有在伊兹瓦尔掀起任何水花,看起来那个姑娘的死并没有刺激到这些麻木的人群,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爱德华如此想到,保密工作做的不错,詹姆斯,不过你也就这点本领了。
杀人案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伊兹瓦尔警署和王都护卫队都不约而同的加强了戒备,以防未来也许会出现,或者不出现的某些麻烦。
忙碌了一天的爱德华伸了伸懒腰,和手下打了声招呼后,顺着城墙边的楼梯离开了,他可不想今天还呆在城墙上吃些干瘪的三明治。
在回城的路上,爱德华迎面撞上一个少女,少女穿着圣白石魔法学院的学生制服,脸上有点小雀斑,孤身一人走在路上,心事重重。
出于护卫队长的责任感,爱德华喊住了这个独自行走的少女。
“什么事?先生。”少女略带戒备的转过身,看着爱德华的样子以及他身上尚未更换的制服,态度便缓和了。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闲逛,很危险。”
“我知道,先生,只是……我必须去。”少女似乎有难言之隐,“请问,您是王都护卫队的成员吗?”
“我叫爱德华·伊斯拉菲尔,王都护卫队队长。”
少女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么,您认识星光·伊斯拉菲尔了?”
“她是我的妹妹。”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双手捏着裙摆给爱德华行了个淑女礼,“爱德华先生您好,我叫泰勒,是圣白石魔法学院二年生,和您的妹妹是同学,嗯……我们的关系不错。”
“是吗?”爱德华轻声说道:“既然你认识我妹妹,那么我要给你一个忠告,女孩子最好不要一个人独自走在街上,特别是……夜晚。”
“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如果王都护卫队队长和淑女一起的话,一切都不一样了,没有比这更安全的事了。”泰勒握住爱德华的手,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求求您了,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爱德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
爱德华陪着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了贫民窟一处出名的场所,这里是贫民窟最大的红灯街,护卫队里那些年轻的小伙子,时常结伴来这里寻欢作乐。
“你一个女孩子,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一些私事,先生,关于家里的一些丑闻,抱歉不能透露更多了。”泰勒朝爱德华鞠了一躬,“谢谢您,先生,接下来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回家时会有其他人陪同的。”
说完,泰勒朝里面走去,夜晚的街道上空无人烟,只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流浪汉们瞧见了爱德华的衣服,早就四散而逃了。
在做了一些非做不可的小事之后,爱德华朝着相反方向离开了。拐了个弯走到大街上之后,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人急匆匆的从爱德华身边走过,那人的脸隐藏在兜帽的黑暗中,看不真切。
路上,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停在爱德华旁边,一个大光头从前头伸出来,暴雷用他沙哑又洪亮的嗓音说道:“老爷,这么晚了,俺暴雷送你一程。”
“有劳了。”
“老爷,您这是?嘿嘿……”暴雷坏笑着。
“只是执勤罢了,别乱想。”
“我懂,我都懂。”暴雷还是一个劲的坏笑。
爱德华叹了口气,不再去辩解,只是安静的靠在车厢内柔软的枕头上闭目养神。
三个月亮的照射下,马车静悄悄的向前驶去,街道上空无一人,不知多少未知隐藏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