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积少成多
part.8(B):健的决意
异界历 099 年 VIII 月
参考OST：《Yasuharu Takanashi，Toward the Terra OST2，T27，夜間飛行》
“好了，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
“咦……？”
未等健健恢复意识，就不禁产生众多疑问，杰荣竟此时此刻说出了这句诡异的话，实在是令他匪夷所思……杰荣到底要在小西不在的条件下做什么?为什么要逃避自己的亲生妹妹?有什么不可告知的秘密只允许穿梭在两人之间？
“我有事要跟你商量下。”杰荣语气一转，健家的大厅里，稳重和谨慎带走了之前和谐轻松的气氛。
“什么事啊，还非得赶走小西啊？”
“其实，我想了很久很久……”
“什么东西想了这么久啊？”健健看着杰荣好奇地微微一笑，夹紧满是冰水的杯柄，期待着他的回答。
“我想，我想要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和我们一起冒险……”
刚把水杯拿高十几厘米后，被一鸣惊人的话语，又把杯子放回桌上，面对恰恰与自己期待的答案截然不同后，怎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杰荣……你，你……在瞎说什么……我不是使者啊，怎能跟你们这样了不起的使者一起冒险……呀？”
“不是这个问题，你难道没发现吗？”
“发现？……发现什么？”
“……小西喜欢上你了……”杰荣放低了音量，但增多了情感。
“啊！？小西喜欢我？杰荣你别乱讲了……”当他再次转头看着他的好友，却看到的是杰荣罕有的表情，一副正经的表情。
“你看我现在还在跟你开玩笑吗，健健！？她的心真的已经将你紧紧拥抱！”
杰荣脸上确实找不到任何笑点，反而严肃得过了火，没有丝毫移动的眼珠，直指心思不定的健，使人心惊胆寒。健故意躲避他直射的眼神，看着脱下了铠甲后杰荣的胸膛，轮廓几乎也没有缩涨的迹象，看来健要立刻转变他的态度了，这种气氛已经不适合再讨论任何蘸有轻松成分的话题，也不适合用这种态度来对待。
“你走后的这一个月我就一直在观察着小西，在得知要去见你一面的前几天，她变得极为反常了，你没发觉到今天小西就一直缠着你吗，把我当成陌生人一般不理不睬？所以我希望你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加入我们，陪伴着小西，因为我觉得只有满脸的笑容，才是最符合小西的脸形，你难道不觉得开心时的小西是最灿烂最美好的时刻吗，像你一样，配上笑脸的你才是正常的那位健健……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有你个体的存在，而不是单纯的脑海影像。”
“……但是杰荣，你也要知道，我不是使者，我能帮上什么忙？我可不希望我的加入，反而为你们遭来更多的麻烦，这样，我哪有颜面跟你走，跟小西走？我也是有心有魂的人，这样子的我，走得会踏实吗？舒服吗？况且我走了，这里只有妈妈一个人，难道不觉得一丝怜悯，而且是对着自己的母亲，没有吗？”
健的口气也说得越来越重，分贝数也翻了一倍。屡屡硝烟已悄悄四起，一场两位少年的口水战也陷入了你说我驳的白热化阶段……
“难道一个冒险队伍里必须全是使者吗？你数一数二的厨艺正是我们旅途中所需要的，在加上厨师都知道任何一道菜都需要什么原料，这样我们就可以不用花上大量时间在补给方面瞎琢磨，这样队伍的后备资源也就充足了，你想想，没有好的料理怎能保持使者的最佳状态呢？没有最佳状态，更是怎能打好每一仗呢？”
“你也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也不要为了只顾局势而找些很挑剔很别扭的理由！这些并不难解决的，也不一定要亲自招来厨师，这些你们在旅途中会学到很多，也会看到很多没有厨师身影的队伍，因为这些碎事根本不值一提！”
之后火热一般的对峙，他们俩更是从未体验过的，以前哪怕是最为轰轰烈烈的纷争，也没有这样长达一分钟的，无言的冷战。他们谁都不肯谦让，继续把愤怒的情绪都集中在脸部，互相盯死对方的双眼，继续用气势向对方的视觉神经施压，直至一方超越忍耐极限而受创挫败后，才划上了句号。
这次，换杰荣避开了，他无意再这样拖延时间，他只想把自己久置在心的想法再次用对峙后所剩无几的余力重述一次。
“健健！我拜托你，我们这一次真的真的很需要你，拜托了，说我无礼也好，说我什么也好，我只求你能回心转意，拜托了，我真的希望你加入，我已经在后面看了小西很长时间了，她现在需要的就是你！健健！拜……托……了……”杰荣说到最后的三个字，显得有些断断续续的，被此时复杂的感情支配地说出了口。
没想到原本很平静的夜晚，健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个请求打乱，好比无头苍蝇没目的在脑海里乱飞。在离开李斯学校之时已经对自己说好了不再迷茫，一个月来也见证了他的成长，而现在自己好像又被抛到了十字路口，到底是坚决地走完原路，还是转个弯诀别呢？闭了眼，双手撑着越来越沉重的头，可以的话，愿能像抛一枚硬币一样是正是反立即见效，但这明显不是就手运就可以解释的，而是非渗透到内心最深处不可的一次对未来的决定性赌博。
如果说，选择是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判断能力的一种方式，那么二选一就是其中最能看出心态承受能力好坏的尺标，不要以为自己拥有50%的正确率，非A即B，非常简单，太过简单，实际上却简单得，令人恐惧，谁知道一脚踩下去便是深不可测的无底洞，在得知选错的那一刹那，失重的心脏仿佛被吓得停住了跳动……
“杰荣，给我时间好好思考好吗，这次要作出正确的选择似乎是我至今最为艰巨的任务……”
“行，明天钓鱼大会结束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给我个确切的答案，你记住，我没权利，也没有逼迫你选择哪一个的答案，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理解并接受，我没有强迫你，只希望你自己扪心自问你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小西已经洗得差不多了，你先去洗吧，今天先不用想了，明天的思考时间是充足的。”
小西打着浴袍从澡房里走了出来，看到了跟十几分钟前的健健不一样的健健，多了太多的忧愁，少了许多的欢乐，不过就那么一丁点时间，健健就把澡房的门关上，来不及问个究竟，只好朝着哥哥走去，怀疑健健的难过是不是哥哥搞的……
“哥，健健怎么了？”
“没事，只是在想着明天钓鱼的事情，你明天不钓鱼的话是不能上船的咯，所以他也在想你明天要怎么熬，你也好好想想明天要做什么。”
“我最烦就是遇到很无聊又很平庸的事了，明天可能去餐馆帮帮忙吧，少了健健的帮忙那她妈妈就多了一倍的任务了。”
“不错的想法，真会体贴人家，我的妹妹果然是聪明伶俐的好少女啊，哇哈哈！”
“哥~~~，为什么你每次到了关键时刻都会出问题啊，貌似比健健还严重，早点休息吧，别把大脑烧坏啦……”
“啊？你说话怎么跟健健一模一样啊……”
“哪有啊，唔！”小西略微不爽地踢了哥哥一脚，踢的也挺重的，倒霉做其哥哥的就忍了吧。
“小西啊……洗完又有精神啦……你先回房间吧，我这洗完了就睡了，今天好累~~~”
“那我先进去换睡衣咯，不要想着什么歪主意哦，被我看到你偷窥你明天不得好活！”
[……现在要是能够像小时候那样脱光光一起洗啊……不用再想下去了，不可能，远矣，远矣……]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热水澡真是舒服啊……]
[……不过我到底要选哪条路呢，谁能为我指引方向，水滴，你可以吗？……]
几滴热水滴落在健的左眼皮上，沿着眼角缓缓滑落，他分不清到底是热水还是热泪，只是用毛巾把它们擦拭而已，然后走出澡房，朝着房间走去。
轻轻移拉门口，便看到沉睡中的小西，瞬间被一种未知的引力，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健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地亲近她，看到裹在被子里的小西，内心也加速跳动，周围的安静，更使自己都能一清二楚地听辨到心跳的加快。
而这刺耳的心跳声，是吵醒了小西的罪魁祸首吧……
“……健健，你洗完了啊，要睡吗，睡在一起吧，我一个人睡很怕……”
“啊，…………”
健几乎无法用语言说出任何话来，机灵一转，只好用古怪的表情来解释一切了。
“笑容用装出来的很别扭，你的这一习惯要改啊……要笑就让全身的神经和肌肉它们尽情处理，不要阻碍它们的协调，这样笑才正宗啊，才可爱，也才是最适合你啊，呵呵……”
健感觉到顿时周围暖和的气息，时间似乎也正常运转下来，嘴舌也不那么僵硬了。
“也是啊，呵呵，你这么怕啊，你在家不是也一个人过夜吗？”
“那是在家啊，很安全啊，现在离开了家，其实……也不是怕啦，只是说旁边有了男生睡，安全感就增加很多了……”
“呵呵，说的也是。那你继续睡吧，我过会就上去。”
“嗯，不准偷跑哦！那晚安咯。”小西有再次拉着被子，闭上双眼，继续笑着睡去，期待着第一次和健健的同床经历。
健健躺在床上左右翻滚着，哪怕是静心平躺，他脑海里仍然无法清空烦扰的思绪。他显然睡不着。他回忆起那段从未发生过的战争，稍稍体会到了刚才杰荣说的那些话的真意了……
街灯亮丽的光芒穿透着一层薄薄的玻璃，映射在这片宁静的房间。健健伸出他的手，朝着天花板方向尽力伸上去，无论怎么卖力，高高在上的天花板好像都是遥不可及的彼方。
[唉……人躺下来了似乎就不能做到很多，站着能做到的事……]
[我如果选择留在达特镇的话，那我就选择了安静，选择了和平，迎接着四面八方的人，为他们烹制出满意的菜肴，一天又一天，做着同样的事，虽然我也很高兴这么做下去……]
[我如果跟杰荣和小西一起出去，那我就可以放眼看异界，看到更广阔的视野，遇到更多的人，碰到很多很有趣的事，想必也是一件很美妙的冒险之旅，不过我不想因为我的无能而只能在他们每次与魔怪挣扎拼命之际，当个无罪的观众看斗，也不想离开我的母亲，这样她必定会很孤独，这样会让她多了不少难过和焦虑，一个人管着餐馆也不是这样过了年纪的人所希望的事……]
[……唉，爸爸，我现在突然好想您了，您为什么那么早就离开我们，我很难过也很无奈你知道吗，现在我正需要您的时候，您却静躺于地界之土，无法倾听我的述说……唉，听我妈讲，您当时何必这么冒着风险一个人去闯天涯呢，我甚至连您的面孔都有些淡去了……唉，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也还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谢您呢，使我在五岁之时便彻底改变了我，让我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懂得很多事，似乎提前长大成人了。这是极少人曾有经历过的事吧。
[……人躺下来了似乎就不能做到很多站着能做到的事，您同意这说法吗？……]
[……爸爸，我跟您讲，我思考了一会，在站着和躺着中选，我宁愿选择前者……]
[……所以我明天我想跟你再一次见面，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的最后一见，但愿您为我祈祷来否定我这句话吧……]
[……我很久没这样在黑夜里跟你谈话呢，虽然你都不回答，不过还是很高兴吧……]
[……那么，晚安，爸爸。]
健健放空了脑海，紧闭着双眼，在街灯微茫的光照耀下，缓缓进入了一段柔和的仲夏夜之梦……
TO BE CONTINUED...
NEXT: part.9--再次启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