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それぞれの未来
part.4：宝妮·莱媚篇（2）
异界历099年X月
“哦啊……”
我喘着粗气站了起来，弯了一个小时的脊背开始有所反抗了。额头上云集的汗珠此时已不能用“滴”这个数量词来形容了，并且流得让我难受，不过这时候哪有多余的心情去管什么手臂上粘不粘上泥土了，直接上去一甩，酣畅淋漓一步到位地甩，这样才真心体会到什么叫做苦尽甘来，尤其在看着串串簇拥、圆润可爱的葡萄堆满竹筐，好有成就感，即使浑然不觉弄脏了我心爱的法袍。反正也好，珍贵的法袍可以洗一洗，然后我自己也可以好好冲水洗澡。
“骏君，累吗？休息下吧，我看也差不多了。”
“没事的，宝妮，我再努力一会把最后几组干掉。”
“骏君挺有毅力的嘛，我腰已经不听使唤了，现在马上洗澡去了。”
“不先烧下水啊？”
“呃，还烧什么水啊，这个时候当然洗冷水爽啊，又不是来泡温泉的，我们没中川城那个条件。”
温泉固然舒服，但不适合现在热得发烫的身体，跳下去的话就会像一只怕水怕热的猫吧，不安分地死命爬出水面，相反，此时最想做的，也是肢体最为期待的，是转松冷水阀门，让冷水瞬间从管口喷射，尽情地流遍全身驱赶烦人的热度。其中最为享受的瞬间，莫过于那源源不断、冲劲十足的冷水所带来的冰凉了，只要遇上灼热的体表，便一触即发，强烈地刺激着神经，令身体抖出一阵阵剧烈而又舒爽的哆嗦，配上无比销魂的一段段呻吟。这时候若再挤上伴有玫瑰花香的沐浴露于浴花中，然后滑遍每一寸肌肤，与周围轻飘的七色泡沫和谐共舞，那就真的进入了洗澡近乎完美的最高境界了，极乐无穷，极乐无穷。
显然，这样突兀而又直接的清爽快感是浸泡在温泉里所无法赐予的。两者的本质是截然不同的。
在一场快活的沐浴过后精神重新焕发的我，回到房间后开始埋头精挑将要穿上的衣服，认为呢，今天最好穿上突显田园淳朴气质的。
“噔噔噔噔♪ ~~~被我找到了！”
我立刻把中意的衣服从衣堆里撤出来，随两手一抖铺展开来，满心欢喜地穿上，然后照着镜子摆出各种华丽的姿势。
“嗯！满意度百分百！”
我选的是一件以嫩草色为底色，上方附有遍布的绯色蔷薇图案的连衣裙。
不过，当我重新认真观察镜子里的自身像，发现还有一处令我苦恼的地方，同样也是我又爱又恨的地方……
亚拉群岛女性的传统——短发。
后边直直垂下依旧不及肩的短。
短发我是可以接受的，凉快是一个好处，无须费时打理是另一个好处，不妨碍我跑动或发动魔法也算一个吧；然而短发让我发愁的，是发型上的受限，尤其对发型设计毫无概念的女孩而言，我真不知能扮出什么造型来……正因如此，我故意没有擦干头发。
起用两手十指，朝着数不尽的方向，开始了创意无限的抓、揉、揪、夹、整、扫、甩……
只要最后出现甩头动作，那么之前的创意摆弄就宣告失败。
结果嘛……试了三次发现，水分被这近十分钟的乱整玩弄耗干得差不多了，搞得头发逐渐变得些许干涩，无法再乖乖任我摆设，只好无奈地自叹，完败于自己放不开的想象力。
“还是整回到最初的中分吧……”我自个嘀咕道。
于是又跑到卫生间稍稍弄湿了点，认命于最后的想法。
时间也不早了吧，虽然透过卫生间的小窗户瞧了瞧天空并还没被描上一丝暗色，我的肚子却悄悄在发出饥饿的微弱信号。来到客厅后目光一扫，感觉上是空荡荡的，再加上石屋的缘故，屋里的气息有些暗冷。人嘛，除了我肯定没其他了，奶奶也自“训斥”我那一刻后便不见踪影，可是，貌似连食物也不见得被我的眼睛捕捉到，今晚到底吃啥料呢，现在这想法被附上了一层薄薄的迷雾。但欣慰的是，这迷雾仅仅是昙花一现，因为从石屋里走出来之后没多久，一份双重惊喜便亲临我的左右。
“老爸！老妈！”
我放开嗓子惊呼道。这是从左方袭来的惊喜。
“宝妮！你回来啊！”
正常来讲这时候，激动的我们应该会相向而跑，然后一起拥抱，但我学乖了，选择原地不动，倒是老爸还是一如既往伸开双臂朝我跑来，得做好抵抗的准备了。
[ 防御！]
没搞错吧！非战斗时期也使出“防御”技能！
“吭！”
[ 呃！好硬！]
我的肘骨果然不出所料地撞上了硬邦邦的东西，那是分支为剑士的老爸裹在大衣里的战斗用轻质甲胄，还好拿去硬抗的部位不是头部，要不就脑震荡晕了过去。
咳，还是跟往常一样，与这个“酒鬼”的老爸相比，做教师的老妈显得冷静和理智许多。
“哟，你们都回来了呀！”
没几秒钟，惊喜又从另外一边遽然冒出，只见奶奶提着一箱什么东西走了过来，我想应该是从邻居家那拿的吧。
“那是什么呀，奶奶？”
我已经等不及知道里头装了些什么。
“晚餐的原料啊，家里没五人份吃的菜了，于是从邻居那里买点材料，今天做传统的去！”
“五人份？”
这如同大炮一样惊轰的响声明显是不知情的老爸喊的。
“是呀，宝妮带了一位朋友过来。”
“哦哦……”老爸在尾音上将声调故意调高，同时发出令我毛骨悚然的淫笑说道，“男的吧？”
“是啦，不过别想到不该想的地方。奶奶，我等会帮你弄弄吧，我先去叫他休息下。”
“不要那么暧昧啦，其实我已经猜出你的内心世界了，我家怒放的小花朵呀……”
“靠！我叫你别想歪了你没听到啊！老爸！老妈你也哄她几句呀！别站在那愣着笑而不语！”
一股想打老爸一拳的冲动在心中如怒火般燃烧着，不过郁闷的是我这一拳该挥向哪里呢……全身都硬邦邦的，再加上我的身高比身强体壮的老爸矮好多……嘛，干脆不理走人算了！
回到了葡萄园，我原本是想用这件衣裙吓一下骏君，可当我走进狭窄的植间小道，瞄到骏君嘴唇周围多了刺眼的血色后，吓人的心情全无了，而且骏君似乎也没有注意我换了衣服。
“怎么了，骏君！”
他拔出了放在嘴里**的拇指，血色在指端云集，看起来是被葡萄剪砍伤了。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划到手了。”
“之前都告诉你要当心刀面锋利啊……先进去涂点药水吧，要不会感染的。”
“嗯……”
这次进屋本来是想帮忙做饭，自己倒给自己增添了一个麻烦，而且该死的老爸在一旁偷偷摸摸观看我们“真情的情侣戏”，别以为拿着大张的报纸就可以严严实实覆盖一切啊！一脸过足瘾的笑眯眯，可是被我发现了啊！
“啊哒哒哒哒……”
从骏君颤抖的嘴唇中，传出了痛苦的尖鸣。
“啊，对不起啊。”
被老爸搞得分心了，涂药的力度好像过狠了。
我深一呼吸撤去心不在焉的状态后，再次小心翼翼地涂了一遍，嗯，进行得非常顺利。
“好了，你先洗洗身吧，水不要碰到拇指哦！”
接下来，嘿咻！可以安心地进入女性擅长的领域里啦。今天的晚餐呢，是传统的红酒牛排配蔬菜沙拉，味道呢，不用持疑了，老妈的智慧加上奶奶的经验，当然还有我的助力帮忙，做出来的东西并不比大名鼎鼎的名厨差。
“好吃吗，骏君？”
明显是多余的提问，我看他吃的津津有味，不像是一位客人来到他人的家里用餐时吃得彬彬有礼，客气又收敛。但再次令我郁闷的是，骏君擦完嘴后给的答复还是狡猾的笑而不语。
“等下要不要在外面坐回，喝杯葡萄酒，感受一下何谓罗曼蒂克吧。”
“罗曼蒂克？”
“嗯。”
老爸，你想笑就放足声量大笑吧，笑到脱臼我是不会管你的，当然最好别笑，笑我还不如使劲灌酒去。
BGM：《山下康介，异度传说动画版OST，T33，Nephilim》
葡萄庄园的前方，摆有一张圆桌和两把椅子。圆桌上放有一盏油灯，一瓶葡萄酒和两支酒杯。
我们朝着被染成了暗绿色的庄园坐了下来，双双拿起盛有半杯葡萄酒的酒杯，互相对碰干杯。
“叮……”
在幽静的环境里，相碰的玻璃发出惬意的清脆声。
望着无尽的夜空，我细细品味着香醇甘甜的美酒。
家乡的夜色果然还是最美的呀，因为它不再不代表着可怕的黑暗，而是代表着一种美的色彩，为葡萄庄园附上一层深邃的背景。呢喃清风掠过庄园，拂动的枝叶沙沙地窃窃私语，她们在说些什么？几年后若有幸喝下由她们酿出的葡萄酒，我想答案便尽在其中了吧。
“宝妮……”
骏君磁性十足的男声将我的意识拉了回来。
“怎么了？手指还痛是吗？对不起啊，我不该让初学者干起这么有难度又要考验细致的活……”
“没，没事，手指没事，”骏君翻了翻手掌加以确认，“我只是想问……”
“想问什么？”
骏君重新坐正来。
“你喜欢这样的田园生活吗？”
“喜欢，当然喜欢啊！”我一刻也不犹豫地回答道，“我爱上这块葡萄庄园，爱到我也说不出是多么地爱的那种程度。从我还小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成为了心目中的一块圣地，每到周末和老妈从寄宿学校回来，我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走遍我家的葡萄园，因为我们已经五天没见面了，所以第五天上课基本上是满脑子的葡萄啊葡萄，虽然奶奶的管理技术一流，叫人放心，但我非得像学校领导一样每排亲自确认葡萄的生长情况，可笑的是这位领导对管理葡萄方面一窍不通，呵呵……”
讲到这里我也不禁苦笑了一把，不过我的余光可是对准骏君，期待着他的反应。
“这样啊……”
很普通的一句表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话语。
然而，我的那道余光已经强烈拉住了我的视野，逼迫我必须马上转头好好看着他。我没有反抗，按照那份意识将头扭了过去，两眼的目光直直打在骏君的脸上。他笑得清淡，但极其自然，给予观赏者的是全身心的舒畅，甚至比喜笑颜开更能深入人心、过目不忘，而对我来说，意义更是非凡，骏君的柔和的笑脸给了我动力，鼓舞我继续讲下去。
“我们一家四口会在周末煮两三顿特别丰盛和可口的美餐，像今晚这一顿那样大大满足我的胃口，也有时候呢，会一起到伊利萨克镇找比尔德先生那里吃早餐，顺便赠送一瓶自家产的葡萄酒，中午一般会大逛城镇，然后会在晚上回校前的傍晚时分在海边吃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真是美好的生活啊。”
“嗯！”我爽快地举双手赞成。
其实嘛，我是想伸伸懒腰罢了……
“可是宝妮，你还记得我们在使者学校碰面那一天吗？就是你送文件的时候？”
“嗯？”
这段场景如今回忆起来，一会远在天边一会又近在眼前的感觉呢……
————————————（具体见CH.4 part2）
宝妮：那说明……
小林骏：嗯，自己的路要自己走。既然是使者，就应该发挥出使者的所有潜能，做好这份任务。怎样，宝妮，你要一起吗？
宝妮：你父母同意你这么做吗？
小林骏：最后还是得我自己做出选择……
宝妮：那好吧，不过我先回去告知我父母一下，我们明天中午在温森伯格的喷泉广场那里见吧。
小林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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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说了最后的一声‘嗯’后内心是多么的感动吗？真的不敢相信，我如此自私的要求你竟没有反对，却第一时间爽快地答应下来。为什么你不惜放下如此美好的生活，而和我一起走进充满着杀戮的世界呢？我想你的奶奶也一定希望你成为管理这块庄园的继承人吧。”
“那……我反问骏君是否也还记得北亚拉岛的结业考试呢？”
“当然记得。”
“说实话哦，考试的一周时间里，我几乎脱离了正常轨道，怎么说呢，无论对谁，熟悉还是陌生的人，以我这种性格，正常的话交谈是不成问题的，可那时候遇上一脸冷峻又严肃的你，我的嘴巴突然失灵了，变得很机械笨拙的感觉，心里顿时多了好多杂问，每次开口前我都要再三自问，该不该向你说句话？你会有所反应吗？反应的话你会瞪着我看吗？还是一脸带有暗示性的不爽？没反应的话被冷漠的我有何感想？于是呢，我第一天的话语是寥寥可数的，而你更是一声不吭，然后当天晚上我根本睡不着，一直想着这问题，接着第二天变得有些失态，自然挨了你虎吼般的警告……”
我稍作停顿，加满杯里的葡萄酒后，发觉小林骏已经把头压得很低很低，不过这真不是他的错，但……我也没有那个胆量把这句心里话坦然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一般人也许会自暴自弃吧，同时长叹自己的签运有多么可悲，但我没有……因为我很清楚你是非常认真地对待这次考试，认真到……踏入了神的领域一般，我可以亲身体会到，但却可望不可即。不过我相信这么一句话：我们本性是懒惰的，只会在有了想法有了目的有了意志之后才能够去认真对待……我想，你那么认真肯定有内在的原因了，也许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我也就……‘暂时无视’你的存在咯，自己做好自己的本分，发挥自己的所能。我不想深陷这个漩涡，因为我也是人，人是有一定的忍受极限的，万一自己严重失态了，考试不及格了，受害的是我们俩，我付不起这个责任的，你说是吧？……”
前臂搭在大腿上十指交扣的骏君同意地点了两次头，只不过，越点他的头就越是低垂，沉重地压弯了颈脖。
在这段话里的几次短暂停顿中，我均是把杯里的葡萄酒一点一点地送入嘴中，到最后说完的那一刻，我简单地一眼快速瞥下，剩余的血红色液体大概还有半杯左右。
“最后一天过关之后，看到变了样的你，话多了，语气也温和了，甚至向我说声感谢，不禁改变了我眼中那位紧绷着脸，绑着红色头带的武士的形象，感觉你很神秘又很有趣。没想到，是天意吧，让我们有机会在学校重逢，不过，得知那些感伤的消息，真的，我也深受感触，尤其在得知你是为了父母而坚定要成为一位龙使后，我真想用微薄的力量去实现你的梦想，因为……假如你成功了，你可以改善整个异界；而我如果留在这里，向奶奶一心求教管理的经验，然后开始每日操刀这块葡萄庄园，试问改善的范围有多大？冰山一角，只有这块庄园，只是异界中渺小的一点。是的，在如此恬静又舒适的环境下，照看自己心爱的葡萄园，是件很美好的事，但是若能帮助一位武士实现如此伟大的梦想，那是件无比自豪的事，程度是美好所无法比拟的，如果我自己也能成为龙之使者的话，那不就皆大欢喜啦！这就是为什么我决定跟定你了，骏君。”
“简单的来说，这是一个由极其单纯的假设而演绎的一次重轻分明的对比。”
再次加到几近满杯的葡萄酒后，这次我选择一饮而尽，不留任何一滴于玻璃杯中，然后希望自己能有小醉吧，听老爸讲小酒过后微醺的感觉是不同程度的酒醉中最为微妙的感觉。
那么……脸部变得温热，心跳变得缓慢，意识变得模糊，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是不是所谓的小醉呢？
“宝妮，你今晚……穿得很漂亮呢……这身连衣裙挺适合一个从田园走出来的女孩呢……”
“嗯？”我依偎着椅背缓缓地合上了眼，怡然自得地哼出声来，“是嘛，你喜欢吗？”
“挺喜欢的。”
“其实，骏君……我也挺喜欢你的……”
“我的……什么？”
“哎……骏君很迟钝呐……很简单啊……干吗非要想得那么复杂……”
“你在说什么呀，到底喜欢我的什么东西？”
我实际上已经半醉半醒的，可能已经超过了小醉的程度吧。
“喜欢你……”
感觉上是在呼出空气似的，吐字不清又软绵绵的三个字很快便消散于吹来的清爽晚风。
“你是不是喝醉了呀？说话如此无力的，咱回去休息吧，虽然目前我们在享受短暂的假期，可别忘了我们即将面对的大任务哦，XI月开始我们就要回归训练咯，争取在百年界庆前上升到资深使者等级哟。”
“……”
是的，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睡了……然后，有关今天晚上的记忆，在此便静静地告一个段落。
不过，我可以百分百肯定的是，目前，我们仅仅只是走完了这条漫长而又崎岖不平之路的开端而已，以后的路必定会更加艰难，同时也日益危险。
TO BE CONTINUED…
NEXT：part.5—达特少年(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