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それぞれの未来
part.7：于李斯镇的重聚
异界历099年X月
李斯镇，是一个坐落于塔玛斯群岛人口最多的法娜岛上，被绿油油的李斯草原所环绕的祥和小镇。这里常年见不到温森伯格城的热闹喧嚣，但也绝不像甚少有人光顾的埃斯基多镇，在遥远的南方被皑皑的雪堆埋没，至少这里住着一位对铁器锻造情有独钟，拥有精湛的手艺和丰富的经验并且武装有高深学识的头脑的铁匠，哪怕他开的工房兼武器店在同类商店中只能算小型，造出的铁质武器，论名气可早已传遍了塔玛斯领域，而论质量也甚至不亚于大城市里经几位大师联手制造下来的极品武器，所以，有些喜爱铁器的使者还是会在这留有足迹的。
“长弓和十字弩弓各造得如何了？”
这位大名鼎鼎的大师光着膀子坐在矮小简陋的木椅上，右手抓起半围在脖子上有些乌黑的毛巾的一端，往他那红彤彤又汗滴遍布的额头上来回擦拭了几遍，并在过程中向工房里除他之外的唯一一个人询问了非铁器的产出情况。
“长弓十把，十字弓六把，目前缺乏吉丽亚杉木，还有来自维克岛的优质树皮。”
他的答复简洁到点，不过这可让正在小憩的工房之主有些无奈，因为这郁闷的消息间接地点出他此时的苦衷，不，应该是几个月来一直无法解决的大难题——人手不足。
“糟糕呐，离战斗课程开始的日子只剩两个月了，都已经被迫延迟半年上课了，现在竟然还达不到半年前预定的数量，再持续无法交货的话，面对百位家长火星四射的瞪视，叫我如何交代为好啊……”
他貌似在自言自语中，因为负责弓箭的那位紧锁着眉头，双眼依旧一睁一闭地专心再三测量桌子上修磨成形的几片木块，完全不被他那低沉又吐露着针对目前窘迫景况施以抱怨和悲哀的咕哝干扰。
迷茫的眼神在这不足三十平方的工房内飘忽不定，随着一段随意的四处张望，最后收回于强烈热感传导的源头，离自己不足一米的，烧有千度热焰的锻冶火炉。耀眼的黄色围裹着锋利的剑刃，里头传来让人有些发毛的滋滋响声，当然，最要命的还是近距离所体会到热度，轰出的高温猛烈地扑在皮肤上，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将汗水逼出，浸湿变得灼热的身躯。
[ 仅仅增加人员难道就可解决了吗？…… ]
他质问着自己，这样的工房能容下多少人，再多加三个人进去用毫无立足之地来形容这间工房也毫不为过吧。
“我等会要去趟学校，这里你帮忙看管下。”
“哦，好的，您慢走。”
也许是因为不想在工房之主离开这里之际，再抬头说句告别的话而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那位一直很认真地处理木块的人干脆在这一时刻把该说的话全部说完。
此时，过了正午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
BGM：《高梨康治，奔向地球OST1，T4，星降る夜に》
“李斯镇。”
杰荣和小西收回了他们急切的心情，来到家乡的门口时便不再如小孩子那样奔跑着。他们快速地扫过环镇的木栅栏，最后把视线都聚集在入口处上方立着的一块刻写有“李斯镇”的木牌，非常朴素，几乎没有任何形式上的多余装饰。不知为什么，当目光投在这样一块仅有提醒和告知作用的镇牌上，他们却不由自主地异口同声，用平和的语气念出了“李斯镇”，感觉像是……对于两位回归家乡的冒险者，仅仅默念似乎是远远不够的，是微不足道的。
“好紧张啊哥哥……”
面对熟悉的故乡，小西却流露出了少见的不自然。
“要是村民们一个个都朝着我看，我该怎么回应啊？”
“笑笑嘛……我看差不多了，再问声好就行啦，我们又不是立了大功的英雄，村民们不会蜂拥而来把我们团团包围，走吧，回家吧。”
“哦。”
两人在镇里的主道上缓缓前进，带着好奇和怀念的心情不停地左右扭转脖颈，两眼也忙着捕捉周围的画面，同时与最后封存于脑海深处的记忆进行对比，两者大多是完全温和的——是的，在这两个月的阔别中，李斯镇几乎没有明显的变化，依旧充满着熟悉的鸟语和草香，拥有琥珀色瞳孔的村民也是各忙各的，有时恰好瞥到了两人归来的身影，也都跟往常一样相互亲切地打声招呼。
“看吧，用不着紧张嘛，我们可是在这里长大的呀，李斯镇永远都欢迎着我们呐……”
“等等，哥哥！”
领先妹妹一个身子的杰荣被这从身后突然传来的声线反射性地立即止步不前，转身回头后只见妹妹微微低下了头，从哥哥的角度看，貌似是发现地面上有些异常吧。
“怎么了？”
“哥，你还记不记得这里……”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指着那陷在地上的石块。不过少女知道，与两个月前的这里相比，现在石块的周围，长出了些许青青的细草。
“噢！废话！”杰荣实在忘不掉这原本是不值一提的小石，瞬间激起了一肚子的怒火，“该死的绊脚石！我一生里最倒霉的一天就是从这扑街开始的！那天真是糟糕透了！都被它害死的！”
“好像……呵呵，不是这样耶……”
妹妹羞涩地微侧着脸，脸上泛起引人揣摩的笑容，同时五指暧昧地捂住了轻微上扬的嘴角。
“你说啥？”
“我说哦，”小西拿开了她的手指后说道，“那场倒霉在扑街之前其实已经拉开帷幕了……”
“我知道了，罪魁祸首是我晚起吧……不过想到难堪的摔倒模样，我心里就莫名产生一堆怨言！”
“呵呵……”
“咳！你竟还能笑得如此开心！赶快走啦！别再磨蹭拖拉的！这令人不爽的地方……”
哥哥的声音随着距离的拉大而开始听不太清。
其实从这里，已经能够隐约看到自己的家了。
“妈！”
瞟见一个人影在种有果蔬的后院里若隐若现，杰荣什么也不想地朝那里直奔去，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位铁定就是老妈。
听到迅速渐近的步伐声，弯着腰的老妈在堆满绿色的后院里伸出了头。
“杰荣！你回来了啊！”
对于老妈来说，儿子回家无疑是近期最有爆炸性的消息了，欢喜和激动的心情刹那间在脸上充分地表达，即使置于阴翳成片的后院里，也显得格外抢眼，丝毫无法被浓郁的绿色和致密的树影遮掩的。她甚至不顾脚下的嫩草，在树与树间的缝隙里窜来窜去，两臂豪爽地敞开着，迎待儿子的扑来。
“老妈！”
杰荣果真是整个人直接投向老妈的怀抱。显而易见的结果。
“变壮变帅了啊，宝贝，在外面挺辛苦吧，小西呢？”
“在后面吧……”
“哎呀，你们该不会又发生摩擦了吧？兄妹要和睦啊，和睦……”
扯拉着儿子的手，母亲有些迫不及待地走出了后院，小跑到家门前的小街上。
话说，老妈的老毛病要犯了，杰荣貌似感觉到了那股不适的氛围。
“嗨！妈，我也回来了！”
宝贝女儿的兴奋程度和杰荣对比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样是直奔老妈怀里，只不过多加了一些向心力，双脚离地后双手紧围着老妈的身躯像小孩子一般高兴地甩了一圈。
“呀！宝贝，你也变美了，一路来熬了很多苦头吧。”
“还好啦，老爸在里面吗？还是在武器店？”
“应该在武器店吧，最近可忙着呢。好了，你们安全回来，我已经非常高兴了，老实告诉你们哦，我最近总是多梦啊，不过放心，都是美梦，于是我就想着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呀……”
“好了老妈，你继续忙着果蔬的事吧，我们先进去了，好累……”
没耐性的杰荣让母亲被迫省略了接下来好几百字的感慨。
“嘿，行啊！你们休息下，我今晚弄点好吃的给你们啊！”
于是老妈就继续回到后院接着去忙，倒是兄妹俩可以很踏实地打开自己的家门，安心进到自己家里。
“干得不错嘛，哥哥，不用听着老妈说不完的唠叨……”
“呵呵，还好伐……”
杰荣的食指得意地在自己高挺的鼻梁上滑来滑去。
“杰荣你赶快回房间把背包什么的放下，马上见老爸去。”
“这么急……”
刚刚从得意的心态恢复过来，然后环视一下家里的四周没多久，又要响应回到自己房间的妹妹的话急着出门。他干脆把沉重的背包放在餐椅上，只不过，当他走到门旁的武器箱里，隔着一面轻薄的玻璃透视到里面斜放着的一把粗圆漆黑的长矛之际，胸口里荡起了一次短促，但却强烈的不平静。
[ 好久……没有再紧握着你啊…… ]
他尽可能轻声地打开了那层玻璃，用左手拿出了他的第一把武器，右手则是拿出了背后的三叉戟，搞了一次互换。
“哥哥，那把长矛……”
他本来不想让妹妹发现，但要如是做到完全不毕露实在不易，至少现在已经隐藏不了什么了。
“唉，不知道我的短弓……是否还完好地存活着……”
一直处在兴奋状态的小西，瞬时如失去了娇艳色彩的花朵，让人不由得产生了些许同情。
“问下老爸吧，他肯定知道的……”
他之所以要偷偷地换，是因为他知道里头的武器箱里仅有属于他的一把，然而，不想发生的事，现在还是发生了。
妹妹的第一件武器，甚至连她本人也无法确定是否健在。
不远处的工房兼武器店，就是老爸平时忙事缠身的地方，出乎他们预料的是，一开门进去便收到非常普遍的一句“欢迎光临”。如果说在其他的地方听到此类欢迎声是应该的，但在李斯镇的武器店这里，还是极其新鲜的第一次——老爸，是绝不会这么说的，即使在门口站着的是陌生的客人。
武器店里头虽然有人，但那个人注定不是自己的父亲。
“你是谁？”
小西突然提高警惕了一般向对方谨慎发问。
完全陌生的脸。虽然长得顺眼，五官端正，也没有感受到不安的气氛，小西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我是新来的助手，你们又是谁？”
也许是身份不搭工房主的关系，又怕对方认识了工房主，不得已说出了自己为何人。这就足够了。
“我们是来找埃迪·科罗德的，他现在在哪？”
这次换杰荣前来提问。
“现在应该在李斯使者学校，他走之前叫我看管这里。”
“这样，那谢谢你了。走吧，小西。”
“嗯。”小西点头了一下。
“对了，”杰荣刚要关门的时候突然说道，“万一他回来的话，能否帮忙传话下，说他的妻子在家里等着他？”
“行，没问题，话说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店里的常客，我想这样的形容最合适吧。”
接着，便关上了工房的木门，走到了李斯镇门口。
路上，小西好奇着哥哥为什么要编出有些奇怪的留言，然而他的答复也同样叫小西摸不着头脑拐不过弯：
“我们不清楚老爸是否会跟那位陌生人说真话。这样的留言可以避免老爸对我们回来的不知情，也避免了我们向陌生人自报身份。”
[ 怎么个避免呀？…… ]
小西施加压力往深层次地拷问自己。
“好了，我等会要尝试下骑乘狮鹫的感觉，这次我可要好好跟它磨合磨合，然后锻炼它！所以，我可能会先抵达那里哦，你不会生气吧？”
“去吧去吧，看你乐的，我想死死劝你都是徒劳的吧，小心点哦，不要摔伤，要不然掉下来可是比被石头绊着还要翻了更多的跟斗……”
“放心吧，魔魂权数对于骑乘还是达标的，呵呵，那么……”
杰荣第一次召唤出了他的唯一魔宠——原本属于黛西的狮鹫兽，看来还是挺听话的。他抚摸一会它金黄色的体毛，然后蓄力一跃，跳到了它的背上。
“先走啦。” 留下这么一个暂时分开的话。
狮鹫起初是用走的，感觉正常后，杰荣开始下令让其在广袤的草原上奔跑，合二为一的身影开始在小西的视野里逐渐变小。
“咳，我还是用走的算了，好好回味下法娜草原的独有气息。”
她也叫起了豪猪和树精，担当她的伴侣，一起向着法娜岛西南端，矗立在一座小丘陵上的李斯使者学校。
BGM：《高梨康治，奔向地球OST2，T6，遥かなる地》
[ 我的妻子……对武器制作一窍不通；我的孩子……如今都在外面冒险中；我的工房……每周总有人上门催货，我的学校……年纪轻轻却快要从我手中脱离。除了这些，我的周围还剩有什么让我引以为豪的……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一位男人在使者学校的顶层上身子前倾，双臂躺放在防护的铁栏上，失落地朝着远端苍蓝的海洋。他目前是这所学校的拥有者。但他连里头的任何一个职位都不是。这两句话放在090后的时代里是完全正确的。只不过，百年界庆之后是否还算正确，恐怕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就在不久前，他刚刚找了现任的校长，说明着现状是多么地一波三折，并求求着能否再宽宏大量些，推迟交货的最后期限，可是，无论他是如何地真情实意来表达他的苦衷，无论怎么颤抖着手祈求校长的开恩，口头下达的通知却如同签了名的合同上那板上钉钉的条款，任何一方没有同意，是不能再有任何的改动的。
而最后期限，是异界历099年的年底，亦就是说是百年界庆之前。说白了，死期其实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
[ 一旦我再也无法撑住这所学校，我的工房也就没有多大意义再开下去，为了谋生，我也许会离开李斯镇到别处寻找合适的工作，然后也许真要把我的妻子独自一人留在家里，这样我周围，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希望自己能冷静下来，如眼前那风平浪静的海域，波澜不惊，然后好好思考着关键的下一步该如何踏上去，是要摸着黑一般地四处寻找合适的助手，还是联络其他的工房，把他们的武器转卖过来，又或是靠着现在工房里的两人，认真地埋头忘我一阵子，凭着自己的努力完成校长在几个月前提出的任务量。
就在他正想判断着这几种方案的利弊之际，突然听到楼梯口那里传来模糊的脚步声，不过，仔细倾听着，便发觉出声响的轻重不一，论数量上有些过多，总体节奏上是混乱的，脑里也瞬间闪出“人数绝非一人”这样的想法，紧接着下意识地转头，转为紧张的心里忐忑地等待着对方现身，立马解开造成这份不安的未知。
“豪猪？”
率先露出真面目的是一只魔宠，一身罕见的，红绿相间的豪猪，一脸爽呼呼地迎奔过来。
然而，在活泼的豪猪后边跟上的是一棵傻得惹人爱的树精，两粒依附在树干表面上的纯白大眼睛很滑稽地闪个不停。
“呃……树精……怎出来的全是魔怪？”
他险些看傻了眼，还好他们都没有敌意。
“老爸……”
一个温情的词语通过一道柔美的女声传达到他的心中，瞬间淹没心中的全部苦恼。没错，这次来的不是魔宠，而是真正的主角。
“斯泰西……”
老爸这次是彻底呆掉了。等等！会不会是幻影？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再朝着楼梯口盯了一眼，但是，原来在视网膜上印着的女儿全貌，并没有消除，反而愈清晰。
“怎么啦？看到女儿突然冒出，难道就否定其真实性吗？”
小西笑着问道。
“真的是你啊，斯泰西，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应该是我要问的才对！刚才来了一会武器店，然后你的助手说你去了学校，所以就赶过来传告下我们平安归来的喜讯，恰好在门口就看到了老爸你在这里傻站……”停顿一秒后，“咦？杰荣呐？”
她言里的“我们”应该是包含他的哥哥，只是扫过面积不大的顶层，完全发觉不到哥哥曾来过这里的蛛丝马迹。
“他没有跟你一起来啊？”
“奇怪耶，他刚才说会先到的呀，骑着狮鹫兽……”
小西回忆起草原上的那一幕，狮鹫兽确确实实是往学校的方向跑去的，一直到变成渺小的质点，直至消失，方向都没有改变。
“什么？狮鹫？他封到了狮鹫？”
“嗯！我们堂堂正正在夜间跟狮鹫打斗了一番，就在出没地格莲伊利斯那里，哥哥然后顺利灵魂封印了下来。”
“在夜间！？厉害……真厉害……”
老爸从心底涌出的欣喜和自豪感毫不隐蔽地全盘打在他那刻有细细皱纹的脸上，真希望能够亲眼目睹属于儿子的狮鹫兽。
“但是老爸，你没看到哥哥吗？”
老爸很平静地摇头。
“他去哪了，不会跟狮鹫闹矛盾吧，毕竟是第一次试骑……”
“我相信他没事的，话说，这些可爱的魔宠是你的吧？”
“当然咯，虽然跟狮鹫在能力上是天差地别，不过嘛，货真价实就是我自己的。”
“但你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回来呢？我刚才还以为你们现在在异界的某个角落玩疯了呢！”
“这个说来话长呢，简单地说，就是在旅途中偶遇难得的一次回来的好机会。”
“那你们，把握的真好，安全回来就好，嗯，很好……”
女儿的回来真可谓是一瓶来得及时的强力安慰剂，让老爸如同重见曙光一般不再挂着忧郁的脸。不幸的是，他早已败在女儿过于敏锐的感觉。
“老爸，你貌似……有些不开心哟，想到了烦事吗？”
“不开心？没……没有啊……是你多心了。”
“莫装啦，爸，来这里的人哦，十有八九不是来纯粹赏景的。”
“唉，输给你了，斯泰西。你有听说过杨这个人名吗？”
“杨？”小西歪着脑袋搜遍自己记于里头的人名，可惜未能找到，“没有耶。”
“他就是现在管着我工房的那个新来的人士。”
老爸再次将脸转回，压紧双瞳望着依旧平静的海域低声叙说道：
“多亏了在博克斯使者协会里的托马斯的帮助，我才能得到像样的武器制造师。你应该很清楚，自从这所学校的学生人数猛涨以后，老爸便会在工房里夜以继日地赶工，忙着为开始战斗课程的学生们制造武器，如果说八、九年前，在有了罗曼叔叔的帮忙下还能够及时交货，那么四年年他离开我们之后，我一人要应付全部订单显然是超出我的极限，特别是今年，原本在六月就要上缴的武器，被迫无奈向校长申请求恕，将交货期限退后到今年年底，这样带来的直接效果是，战斗课程不得不延迟半年开课，还好的是，校长破例给予同情并获得了认可。”
“但是，老爸，我从小一直不明白，也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要对这种奉献性的锻造武器如此执着，跟校长干脆说声不干了，直截了当不就好了，没必要再连累你自己呀，以你的技术，向使者卖出几十件武器应该不难啊，或者搞个推销什么的，获利也不比这忙事差到哪里啊。”
“我知道啊，就是因为不是钱的关系！而是为了拯救我小小的愿望啊……”
“为了小小的愿望？什么愿望？为什么我对此毫无知情？”
“我从小就一直梦想着要当个龙之使者，可在074年失败了之后，我突然丧失了这份梦想，倒是在罗曼叔叔的影响下进入武器行业，由于两人本身对铁器和木器也有一定的了解，在短时间内成功转当武器锻造师。然而有一天，在使者协会当教练的，同样在那个惨痛的年代被开除的托马斯·林忽然来到我们刚在李斯镇建好的工房，鼓励号召我们在法娜岛建个使者学校，因为协会太过冷清，学员甚少。”
“难道说……李斯使者学校是老爸你和罗曼叔叔两人组织建造的？”
“嗯……”
老爸艰难地点了一下头。这段鲜为人知的秘密，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没有提起过。
“花了不到几年时间，学校如愿建成了。我们两人一致决定，学校拥有者为我，当校长职位则是罗曼，托马斯那时候也经常过来教书。080年代，学校开始慢慢发展，战斗课程也开始拉开序幕，我们为了节省资金，又要保证质量，战斗用的武器我们决定自己亲手打造，一直保留着这种传统。到了090年代，上学的人数不知不觉中壮大到数百名学生，为了帮我的忙，罗曼私底下跟我说他这校长已经无法继续当下去，而要转为我的助手一起帮忙，于是两人开始极力寻找一位能承担起校长职位的人，很快在龙使的帮助下，推荐了一位责任心很强的富豪，就是现任校长。他每次都对我们提出非常苛刻的要求，保质量求增长，但我们没有怨言，一直专注着去完成他提出的指标，但是现在，要找到罗曼这样优秀的替补，还真如海底捞针，而杨是我目前发掘出的一位相当有潜力的木器制造师，但很有可能……为时已晚了，人家已经够宽容地再给我们半年的时间了，一旦我无法在年底成功地将武器全数上缴，那么校长他就要放弃我们提供的服务，然后以他背后雄厚的资本……很有可能要彻底买下我的学校……”
说到最后老爸的声音已经是颤抖着有些听不清，他很希望他能拯救他那小小的愿望，保住属于自己的学校。
“校长怎……怎么这样啊……这做法太伤人心了！”
“嗯，我一直把这所学校看成是我的孩子，向你和杰荣那样，尽管岁数都比你们大了不少，二十余载过去了，我和罗曼双双铸下了数不清的心血和希望进去，如果最后是这种结果，叫我情何以堪……我要怎么跟罗曼交代……”
那位男人渐渐感觉到眼眶有些沉重和湿热，也许是为了不让他的女儿发现自己不成样的面孔，他缓缓将头垂下，一直趴到了自己乌黑的手臂上。
他再次陷入了迷茫，只是这次多了眼泪的陪伴。
站在后边的小西，听着老爸的苦衷后也无精打采地收回了她的两只魔宠，顿时变得不知所措，她不敢相信，毕业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那八年是在父亲的学校之下学习、生活、成长的。然而现在，离异界历100年仅剩两个月的时间，形势相当严峻，已经是来到刻不容缓的地步，她很想付出些什么，为了这所培育了自己八年的学校，亦是为了爸爸的小小愿望。
她背对着老爸，怀着一颗不断抽搐的心，以祈求者的眼神望向嫩绿色的法娜草原。带有草香的微风迎面吹拂，让小西那金黄色的及肩长发潇洒飘舞。
[ 草原之风呀，你是否听到我轻声的哀求，倘若听到的话，能否为我指明前进的方向…… ]
过了一会，风仿佛回应了小西的话，刹那间猛烈地改变了自己流动的方向。小西敏感地发现了这点后，立即把视线移向风的来向，那里，隐约的，瞧见了金黄色的小点在右侧同高的空中产生，即使间隔的距离还相当遥远，肉眼也辨别不清朝这里飞来的到底是什么物体，但是，
“哥哥……”
小西不由自主地轻轻呼出了如是一个词汇。
但是她打从心底地肯定道，那就是哥哥杰荣骑乘在狮鹫兽背上的英姿。
NEXT：part.8--于李斯镇的别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