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声明，接下来我说的未必就是真相，但从已知的环境和线索，我想不出更合理的结论。」
说着，韩逍从口袋里掏出两包旺旺雪饼，一包扔给凌河，另一包试探性地递给纯，纯侧头表示拒绝。
「想象一下，我们进入这个“异次元”以后，原来世界中的我们就等于失踪了，对吧？」韩逍说。
「对。这点我也想到过了，可以观察自己周边人群的反应来确认和“空间”若即若离的那个“现实”是不是我们原来所处的真实世界。可惜我现在待的那个地方……溪南职中，平时逃课的人实在太多，认识我的又太少，所以即使我实际上失踪了也不会有什么反馈，根本没法求证。」凌河的脸上摆满了自嘲的苦笑。
「整整一年你居然还没走出来。换作原来的你，怎么可能两个学期都熟悉不了一个人。如果我不是困在这破地方，早晚给你来一招友情破颜拳。」
「跑题了，所以你发现了什么？」凌河挥挥手，示意韩逍接着说。
「法力……」
「说魔力吧，这样我听着比较好懂。」凌河插话。
「那是你们的叫法吗，行。」韩逍同意。「魔力在白天只会消耗、不会自然补充，从云姐……柯云娜这么告诉我开始，我一直没有怀疑过。」
「然后那一天，大约是刚觉醒一个月的某日，上午十点左右，我习惯性地回教室里上第三节课……」
「都来这里了，你还专门回课堂上去听课？」凌河忍不住吐槽。
「都说了，习惯性质的嘛……」
「让他说完。」纯忽然在凌河身后说道，那神情让转头看纯的凌河乖觉地闭上嘴。
可能是因为离群索居太久了，在久违的好友面前，让凌河忍不住想放肆自己的言行。
「你也知道，我们提升班的名额没有空档，初三上学期时候，阿詹因病休学，她的名额和座位立马就被填补了。所以，当时我打算站着旁听，然后我看到，过去了一个月，还是离中考只剩几十天的时候，我的位置竟然空在那里。」韩逍说。
「那个空位置实在过于显眼，仿佛有一股吸引力，引得我鬼使神差就坐了进去。然后……我感受到白天从未有波动的魔力在缓缓上升，原本这种感觉只在夜间出现。」
「……」听到这里，凌河很想说点什么，弱弱地举起一只手，然后向后看着纯，等纯点头后立刻回头问道：「你会的魔法……道法是什么？」
「按你的习惯，就说魔法吧。」韩逍答道。「聚集空气形成气垫，非常朴素的能力，自我感觉没什么大用，最多让人从高处掉下去不受伤而已。」
「不，这很有用。」凌河快速又坚定的回话让韩逍有些惊讶，然后凌河主动将话题拉回重点：「言归正传，你的发现是否表明：我们在“空间”中看到的“现实”，其实根本不是我们原来所处的那个真实世界？」
「很对。我们都在科幻里看过“箱庭世界”的概念，像那部电影：《楚门的世界》。我认为，这片“异次元”
很像故意设定出来的一套场景、或者说布景：损坏后能自动恢复的环境、消耗法力获得复制品的物资、付钱能减少法力消耗的逻辑规则、还有名为“消迹”的死亡现象……等等。这一切都充满了人造的生硬与不自然，」韩逍说。「包括为“异次元”参与人的我特定保留的、能提升魔力的座位，简直像是游戏里的奖励关卡嘛。」
「确实有可能。」凌河沉吟着韩逍的话。「不过，有一个关键在这个说法里没有被提到：动机——谁创造了这片“空间”、它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只能猜了……也许是一个宇宙中高等文明的游戏场，利用我们这些地球人玩一些比较恶劣的游戏，和地球人斗蛐蛐差不多。」韩逍摊手。
「你们这里现在还有多少人？」凌河忽然问。
「只剩十几个了。原本有三十几人，云姐……柯云娜受胁迫失踪以后，那一半原先以她为核心的成员就散了。还在的人几乎全是三中的住校生，一方面有魔力奖励——性质和我经历的“特定座位”差不多，维持原先世界的现实逻辑来生活对个体的魔力维持更有好处——另一方面是习惯以及无处可去：谁也不知道离开这里会不会变得更好。而我，只是以前帮云姐跑腿比较多，所以在她离开以后挂个统领大家的虚名，真正说话没几个人听。」
「呵……你这状况倒是挺像原来班上的那些班干部，老师不在就什么都不是。」凌河又口没遮拦地放肆了一句。
「去你的。」韩逍装模作样地捶了一下凌河，但言笑间依然压不住他眉心那股淡淡的忧虑。
「“另一拨人”还有多久会到？」凌河问，他明白韩逍忧虑的来源：那批与柯云娜无关的、但因为她离去打算趁机袭击三中的不明人物。
「今晚零点。他们是五个暴力倾向严重的人组成的小团伙，自称
“五帝龙”……在“异次元”的出没时间也不算短了……他们坚称这里只是一个虚拟的、大型PVP游戏，死掉只不过是退出游戏而已，所以做事完全没有顾忌。我听说过他们以前做过的一些事，性质相当恶劣。就是这样的一伙人几天前特地给我们发来了攻击预告。」
「打不过柯云娜，所以来你们身上找补吗……」凌河顺势说出自己的推断，然后在韩逍的神情上收到了确认：“你说对了”。「现在22:15，离零点还有一个多小时，你们剩下的人呢？」
「晚自习十点下课，现在基本都回宿舍楼各自房间了吧。攻击预告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今晚不太可能有人再去其它地方，在宿舍楼里至少心理上稍微安全一些。」韩逍说。
「你等等。」凌河开启了[感知]，默默感应了一会，然后说道：「楼里除了我们，还有十三个魔法使，魔力容量彼此都差不多；只是……外围有五个异常强大的魔力源正在向这里接近，已经很近了。」
「……！」韩逍忍不住一拳捶在墙上。
「冷静，如果他们是你描述中的那种人，那必然不可能遵守时间。」凌河扶着下巴想了一会，然后看向了纯：
「要不要做个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