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本该是能同时坐下四人的马车。音此刻正极力表演着一副小孩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望向窗外那些高速移动的、她并没有那么感兴趣的风景。
完全不敢望向身后。所幸小孩子...一个正常的小孩子比起一个静坐的人,理应更加在意那些高速移动的事物...对...是这样。
可身后那个家伙完全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
“喂,这个小南瓜是哪里来的?万圣节过去很久了吧...嗯,造型倒是还挺可爱的。”
“不能乱碰人家的东西啦!”甚至要快过音的反应,本能促使音一把夺回不知何时从左口袋走失的小南瓜。意识过来时,音看了看已经在手上的物品,抬头,正对上那对贴得很近的面具窟窿。
虽然看不清具体表情,但是感觉被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了。音撇开眼去,试图说些什么来缓解当场的尴尬气氛。
“哎...刚才...那个、其实、我...不是我..不对..嗯?……”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下意识瞟向下方随意摆放着的一只纤细的手,结合刚才听到的声音。
“女...女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什么东西被放下的感觉。还没来得及缓口气,音便被一股巨大的拉力又拉向了对方的方向。
很自然地,身体倒向了一处柔软...是陷了进去。
“你、你干嘛,我们才刚见面不久、再说了,又不是冬天,穿那么多衣服,你很容易让人怀疑啊你!”挣扎着逃了出来,音再次打量着这全身严严实实的装备,到现在都还不肯露脸,该不会...
“女...女流氓...哎呦我c”音本能地把屁股往门边挪了挪,摆出了一副不太合格的战斗姿态,然后,吃了一板栗。
“呜...咕”音揉着疼痛的地方,然后很快便被敲到头皮另一边的板栗给闷闭了声。
第二下相对较轻。
“这一下,是赏你刚才那最后一句不太符合女孩子形象的脏话。”
对方是那样平淡的语气。根本听不出来是否在生气什么的。但这一见面就像个大人一样开始教育上的样子,总让音忍不住有想要跳车逃跑的举动。
要是能重来一次,一定,要挑一面小一点的旗子。音这么想。
所有人报到完成,下一步是安排马车,把人运去中心城市进行培训。
马车都是同样的大小,一组四人。唯独音这组只安排两人,理由是旗子太大,要占很多的空间,所以本来能坐下四人的地方便只能坐两人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音这么想,两个人,这意味着平均每个人得到的空间都宽敞了许多,尤其是在她看到被安排的组队成员是那位医生时。
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对,嗯...正当音思考着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位看上去浑身散发着强大气场的“男人”时,她的手被一把拉住,扯上了马车,也打断了她的思考。
这么开放的嘛!!?我不会应对这种...啊不,好像我什么类型的都没有应对过...这...
再加上某种奇怪的感觉,这也是音之后在车上一直闭嘴的原因...好像以她的性格本就是怕生,上车之后会安静的低头盯着地面的那种...?那我们就姑且算是音保持了原有的状态吧。
她拿着一面黑色的板子,是从背包里拿出来的。用手在板子上左右划着,然后,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一般,兴奋从鸟嘴中洋溢出来。
教育结束后的空气中安分过头了,音紧绷着自己的精神,努力压制着自己跳车逃跑的想法,一放松下来,连欣赏车外风景的兴致也没有了。音有些不知道干什么好,收拾掉自己那暗白色的旗帜上本就看不见的灰尘之后,见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动作,音便睡了下去,头倒向了医生那边。
比较嗜睡也算是音的习惯了,毕竟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一直没有工作。医生看了看手中的物品,再俯下身去仔细观察了音纤细的手手,终于是确信了这一点,然后将那板子塞回了包中。
“经历这么特别啊。”医生感叹了一口。倒在座位上的音也像是感应到什么,手向上方乱抓。终于是抓住了什么,音莫名焦虑的表情也安定了下来。
而医生此时正死死抓着自己岌岌可危的裤子,仔细看的话还是露出来了一些的...嗯,黑色的胖次,这家伙果然还是如外表一样,黑得密不透风。
即便如此,在这场拉扯的争夺战中,还是音渐渐占了上风。鸟嘴面具中透出了剧烈的喘气声。没人知道音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力气,或者说还是我们太高估了医生。
医生还是松了手,放弃了这次必不可能成功的挣扎,裤子刷啦落下,吊在了大腿的中央。所幸还给保留了胖次。
“你...睡着了还是那副色鬼样...不管了,反正车上也不会有其他人看到!”
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显得有些无奈,但更多透露出的,若是能透过面具的话,想必她的脸色是一片潮红。
“不会真是那家伙吧...”她望了望这倒在自己腿一旁的女孩,然后很快做出了自我否定“怎么会是呢,那家伙可是咱自己看着死去的。而且...”
音突然动了动,让她止住了声。以后又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抚摸着音满头白色、润滑的头发,音也摆出很舒适的样子,蹭了蹭头。
当然,这段期间,寒风直接攻击了皮肤,依旧刺骨。
“要是醒了,听得到的话就先给我放开手呀...”她的声音都像是快哭出声了。
对方却没有要放手的迹象,无奈,医生只好重新从包中拿出那黑色的板子,试图看别的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望望板子,望望音口袋中的小南瓜,望望音全身上下的穿着。
“至少,能在我身边睡着,这家伙倒是没有太抵触我的意思...与其说没有抵触,倒不如说,像是对我产生什么依赖感了?”
“倒是不能说是一个坏迹象。这孩子叫桂...”她看着板子“一会直接叫出她的名字也不好,就当自己不知道,再问一遍吧。”
“说起来这孩子也挺特殊的”由于处境尴尬,她也只能持续自言自语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如果不是营养不良的话,大概能长得更可爱,什么时候超过我了也说不定。嗯...就这么决定了,就算她不是那家伙,我也得养...”
“你说要养我!?”捕获到什么关键词,音花了点力气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倒下了,眼中闪着的金光仍旧不减“明明睡了一觉刚起来,双手怎么这么酸痛...”
“嗯?...嗯...”医生被突然惊起的音吓了一大跳,还没反应过来,但因为自己原要说的话被抢答,音腔便本能地做出了反应,给出肯定的回答。
“那太好了!小音这辈子了就赖死...诶?”伴随着这句话的喊出,音就差扑上去了。
然后...
“哎呦喂...”音再一次捂住自己的头部,似乎认为这样就能减缓疼痛“都是女生有什么好看不得的!”
音用话语做着微弱的抗议,同时拍拍自己的短裙,裙下的白色若隐若现“这可是女生特有的权利!...诶等等。”
随着医生收拾好自己的裤子,她又举起她的右手。音条件反射地闭上双眼,护住了自己的头部“会敲傻掉的!我还小,大脑还在发育阶段。”
惩戒迟迟没有落下,随后,音听见对方问了一句:“你叫什么。”伴随着嘈杂的翻背包声。
“音,音乐的音。”提起自己的名字,音又陷入那种,似乎不算太坏的回忆中,她回忆着自己是如何得到这个名字的那个场景,脑中仿佛充斥着一段舒缓的音乐,让她平静下来。
|5 4 2 1 2|5 4 2 1 2|5 4 2 1 7(低音)|2 5 2 1 2|2 5 2 1 2|2 5 6 1 2|……
这里从未下过雪,音也从未见过雪,可她的脑海中央就是蹦出了“雪”这个词。音看着脑中的那个画面,认为,雪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回过神来,她仍坐着,手中握着那块板子,一动不动。板子上...音认得,那是自己的照片,一旁也有很多字,没等她看清,对方先一步意识到了她的行动,迅速收回了板子,并且拉开了自己的包裹,抓出了什么药物。
摇了摇头,又将药重新塞回了包里。
“抱歉,刚才想了很多事情,一时没有察觉。等了有一段时间吧?”尴尬又沉默的场景,医生先开口了。
话题的突然切换也让音的脑子转动了起来,思维马上从刚才板子上自己的照片切换到现在的话题。
“没有,感觉时间过得有点快而已。”音如实回答,对方则是松了口气一般。
“那么...”对方犹豫着,鸟嘴中透露着对结果的期望、与恐惧“你的名字是如何得到的,是别人给的,还是自己起的。”
“自己起的。”音“如实”回答,那样的果断,与开心。回忆起那段获得名字的经历总是那样让音开心。
在音陷入回忆中时,对方已经拿出板子,郑重地将音照片旁,姓名那栏的“桂”抹去,用“音”代替了原来的位置。
然后,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将手放到了音的头上,狠狠地搓了搓。
音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得知对方在做什么后,又重新闭上了眼。
这种被摸头的感觉,自那次告别之后,已经两年没有体会到过了。况且,音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与那人身上同样的,值得信任的感觉。
直觉这种东西是说不出来理由的。就像某些人生来就没有某些东西,某些人比起他人又多拥有些什么,同样不需要理由。
既然说不出理由,那干脆就这样,享受结果就好。
医生仍保持着那个动作,久久不语,她也同样在回忆,在思考。她所要想的那些,要多得多,要沉重得多,以至于都忘记把手收回。
可音实在坐不住,她把所有值得回忆的记忆都想了一遍,对方还是没有动作,于是,音壮起胆子。
“那以后、小音该怎么称呼姐姐呢?”
没能在那个人身上问出的问题,那个遗憾,这次一定要问出来,不能再犯一次那种错误了。
但对方就像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音感觉,命运又把她耍了一次。
做不到的事情,还是做不到。因为命运如此安排。
谢恢复意识的时候,音已经、或者说又一次,沉沉地倒在她身边睡下去了。
她望着车外的天空,还亮着。所以这也只能怪孩子嗜睡了。
孩子的脸上流淌着尚未干涸的泪痕。谢实在有些惊讶于今天发生的事了。她拿出板子,对着上面的信息又认真比对了好几遍。
性格那一栏上,写着“乐观、开朗、自信,但是,似乎有些怕生”,一组大概永远不会出现在一起形容一个人的词汇。
所以,如果真的和她猜的一样的话...谢暗自下了要让这孩子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决定,虽然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但是现在的理由与那时不同。
她摘下了鸭嘴面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戴了快一整天,属实闷得发慌。
乌黑的长发隐在她一身黑的衣服里,显得略有些不搭。但令人难忘的是那张脸。
那样的颜值让人看了一眼便难以忘记。也难怪要戴着面具降低存在感了,否则想必平时走在路上都要被围个水泄不通的吧?
不,大概不会。她满面孔“生人勿近”的模样,倒是要把不了解她的人吓得径自倒退三步。
鸟嘴面具被安置在座位上,她挪了挪位置,把音的头枕到自己的膝上。向四周望望,终于注意到了那面混杂了血迹、泥土和雨水,但仍能看出暗白色底子的旗帜。
“在战场上举白旗影响可不太好呐...”她瞬间理解到了小音的意图,很无奈。
“不过,音”她看着少女的睡相,联想到了什么“倒是个好名字,他也经常会为我写歌。”
谢这么想着,嘴里又轻轻哼唱起来。
明:那段音乐是原创,完整的谱子听起来可还不错哦,描述了雪天,共六人,教学楼下,伸手接雪的场景(就随便描述一下叭)。乐曲大致以讲述温馨的画面为主。
但是是朋友的作品,所以还是不敢乱透露,就先放送前面的一段啦~
(茸:你说得都对,但是你女儿我什么时候登场?)
(明:妹有!都和你说过了本作中妹有你了!回你的冬城乖乖呆着,昂。)
(茸:客串一下也不行嘛!)
(明:这么说来倒是个好主意...)
(茸:明子你在敷衍我!(*≧m≦*))
(明:咳,说到客串,你这不是已经在两节的末尾小剧场出来玩了嘛,简介里也有你。)
(茸:我要出场我要出场我要出场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