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准备好了吗?马上要出发了!”
“来了来了,唉,真搞不懂绯则小姐为什么会同意糸小姐你成为冒险家,森林里那么危险,明明当时都说了那样的话,却还要放任糸小姐你去冒险,绯则小姐的心思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铃背着整理好鼓鼓的行囊从屋内走出,一边忿忿不平抱怨着。
糸站在屋外整理自己行装,正午盛大干燥阳光下,定制的纯黑轻甲贴身流着冷光,包裹住了胸口和肩膀的关键位置,出自同样手笔的臂甲延伸下皮革制的护腕和手套一应俱全,糸检查了绑好的护膝以及将下半身修长大腿凸出的更为明显的马靴,又扯了扯里面厚棉压实的内衬。
虽然没有武装到全身,比不上披盔戴甲的重甲骑士,但在考虑负重和灵活度的前提下,这已经是最为合适自己的装束了,糸活动了下身体,确保各部位的防护甲胄不会硌手硌脚,影响到行动。
距离初次练习剑术已经过了一周时间,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一周严苛的训练下来,虽然还达不成绯则提的要求,但至少体力提升了不少,也能够穿着这套轻铠自由活动了。
糸感受着大臂上锻炼出稍有些明显的肌肉,感慨自己以后不会要在变成魁梧肌肉型女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吧。
糸胡乱摇头,将这些乱七八槽的思绪彻底赶出大脑,抬手为后脑长发编成辫子扎起,她本想过将这羡煞旁人的长发从头拦腰剪短,彻底剪成碎平短发,好不那么干涉自己的行动,但是被铃阻止了。
铃的荒唐理由当然是绯则小姐都能留着长发自由行动,糸小姐你也应该自信一点,就当是挑战自我,和绯则小姐处于同样境地才能思考她的想法,达到和她一样高的境界。
糸本来想质问铃和自己有什么仇什么怨?但她转念一想,回忆起了之前占卜一书里有提到过长发是最为合适的辅助道具,于是铃的荒唐理由好像也不是不能采纳,听起来有了几分合理要素,所以她便放弃了彻底剪短的想法,只是进行了稍微的修剪。
糸将编好的麻花辫揽在胸前,去取包裹。
“绯则小姐?安心啦,只是最基本的委托,去森林里挖点草药,我还有可靠的冒险小队成员在,不需要特地麻烦绯则小姐来照顾!”
“哼,随便你啦,糸小姐也是个笨蛋!”
铃冷着小脸把包裹一塞。
布背包入怀沉重异常,糸摸了摸头。
“对了,佩剑,还有佩剑我忘记了,铃麻烦你去取一下,我得重新整理下背包里的东西。”
“不准乱丢里面的东西,那都是我精心整理出来的,每一个都有用!”
“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不乱丢。”
糸无奈打发气鼓鼓的铃,拉开背包锁链。
和铃熟悉以后糸才重新认识她的性格,真不知道铃的傲娇属性是在什么时候培养起的。
虽然铃一直在嘴上表示反对自己从事冒险者协会的活动,但实际上仍然任劳任怨地为自己做好后勤准备......只不过就是她把自己每次接受委托去森林里探险都当成了去野餐,包里装着的东西全是用不上的玩意。
糸将枕头和毛茸茸的布偶熊挑出来放在一边,把故事书集和国际象棋棋盘分开,再将多余的餐具和精心收纳的糕点盒撇下,糸重新翻查里面的东西,睡袋、干净的毛巾和衣物、绳索、套装短刀、手套、生火用的燧石还有绷带,以及常见解毒药物和饱腹的干粮,再加上大罐清水等。
交待过的东西都有好好准备,糸松了口气,等着铃回来。
“喏,你的剑。”铃两手抱着长剑转出屋外,剑鞘鞘身黝黑,稍有眼色的人能分辨出那是标准的军营制式剑,铃看见了特地分出背包外的那些东西,小脸顿时煞白,恼火道:“啊,我都说了不许乱丢,糸小姐,我可要生气了!”
“可是那些东西在野外用不上,只会增添重量。”
糸取过剑无奈辩解。
铃振振有词,心疼收起了所有丢下的东西。
“哪里用不上?枕头是给你睡觉时候用的,草地那么硬怎么能睡着?小熊和故事集是让你睡前打发无聊时间,国际象棋和糕点是给你用来和同伴交流感情,好笼络他们,不至于被他们排挤。”
“......铃,我不是去露营。”
“我知道...”
铃一下子焉了,委屈眨眼。
糸隔出半指的距离轻松环抱住了她,以臂弯圈出了避风港,安抚开口。
“放轻松,铃,不用担心,只是简单出去一趟,下午就会回来了。我知道你在关心我啦,但是别生气,回来我会带森林里才有的花给你。”
“我也想不担心,可是糸小姐你和绯则小姐不一样,绯则小姐在我心里几乎无所不能,根本不用我担心,果然糸小姐当初你说要去当冒险家的时候我就应该尽全力阻止的!”铃说着说着又慌乱了起来,“要是糸小姐你在森林里遇到了兽人该怎么办?撞上了作乱的魔兽怎么办?出了什么预料不到的意外又该怎么办?”
“我只在森林外围活动,那里才刚被绯则小姐带队清理过。就算有危险也能迅速赶回来,绝对没有问题!而且绯则小姐可是秘密驻扎在森林中调查,有什么天大麻烦也是先轮到绯则小姐去解决啦!”
糸揶揄开口。
“话说铃你变得这么关心我,绯则小姐知道了可是会吃醋哦!”
“哼,只是作为朋友关心你啦!要是就这么失去了一个可以每天交谈的对象,我可是会很困扰!”
铃别过脸,不让对方看自己脸上难为情的表情。
糸脸上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有再说什么,松开手,将制式剑收好腰间,拎上行囊。
铃倚在大门口目送着她离开,转身往屋内走,心底有些落寞。
明明以前和绯则小姐一起居住的日子里,也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等候,现在只不过回归之前的生活,自己怎么会觉得失落呢?糸小姐本来就只是客人,迟早会离开不是吗?
铃拍了拍脸庞,想要将奇怪的情绪赶出心底,她的目光扫到了墙角隔出的几个还未开花的坛盆,她记得里面是糸亲手栽下的种子,种子还是由绯则小姐带着她们一起去买的,原因是糸说要为学习魔药知识做准备,等什么时候开花了就开始正式调配魔药。
往日温馨,铃不禁笑了起来,她哼起歌,决定重新拾起自己养花的爱好,院子里这么多的花可都是之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养的,她决定去厨房取浇花的喷壶精心呵护下它们,自从糸来了以后,她还没怎么关心过自己的花朵。
铃迈出一步,两步,忽然停住了哼歌,院子里太安静了,安静到让落寞的情绪如蛆附骨,驱之不去。她停顿住了去看花坛,娇艳鲜花仍旧如往日般盛开,只是颜色再也没有之前那么明媚了,突然就有蝉鸣钻入了耳朵里,原本燥热的日光也不那么刺眼,似乎也不那么炽热。
真奇怪,好像有些冷了。
铃放弃了浇花的打算,抖了抖身体,她现在只想一头扎进屋里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