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兽人的头颅,外加一小袋草药,还有从林中采来的小捧忧伶花。
再回到诺里宁已经是下午,所幸在林中没有发生任何波折,费兹和科尔温就和艾丝翠预料的一样,花了两刻钟的时间便拎着另外一名小个子兽人的头颅赶了回来,然后没来及撞上幸运色狼事件,就被她毫不留情地赶出去放哨,随时警惕周围可能有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野兽了。
糸裹着白床单一觉睡到了下午,在叽喳的鸟鸣中悠悠转醒,她催咳出堵塞体内还有喉咙的废血,换上干净的内衣,整备好由艾丝翠洗刷干净的护具,重新集结放哨的两人清出光秃秃的草地,就地焚烧处理干净兽人尸身。
顺便利用火堆,简单煮了壶红茶,混合携带的干粮补充好体力。
领教过艾丝翠自负不弱于人的口味甘醇的红茶,掩埋好燃烧殆尽的兽人尸体后,糸稍微涂抹了下挂彩的脸上,腿上绑起绑带,一瘸一拐带着满满的战利品收获而归,去冒险者协会交付好委托,和小队三人平分了得来的五千两百苏。
完成委托带回来的小袋草药价值两百苏,两名小个兽人的脑袋各值一千苏,而大块头的兽人队长头颅赏金是它们价值的三倍。
本来击杀兽人是没有这些赏金的,冒险者协会比起抵御兽人更看重猎杀魔兽后取得的材料,抵御兽人向来是诺里宁官方骑士团城防的事务,只是在绯则领着精锐的骑士团成员在森林外围大清扫过后,和冒险者协会订立了合作条约。
流窜到外围的兽人和侥幸从清扫中逃脱的兽人他们无暇再顾,只能鼓励和交给有实力的冒险者去清除威胁,赏金则交由诺里宁骑士团来提供。
糸还不知道绯则清扫兽人,冒险深入森林腹地的具体理由,但她知道这肯定和丢失的那块兰切尔的碑有关系,至于再进一步,她就不清楚了,那不是她现在能参与的事情。
糸将一千三百苏收回包里,将路上顺便采的花握在手中想着待会给铃看,在门口暂时解散了小队,意气风发慢慢往家里挪。
艾丝翠在愈行愈远还时不时回头的费兹和科尔温两人羡慕注视中搭上了手,她搀扶着糸。
“糸小姐,我来送你回去吧?正好和教堂方向顺路。”
“麻烦你了,但只需要送我到附近就好,剩下的路我自己回去。”糸没有勉强,挠着脸颊一侧稍有些无奈开口,“我家的女仆小姐对冒险者协会有些偏见,所以要是知道艾丝翠你是和我组队的队友的话,恐怕会对你失礼。”
“是铃小姐吧?我认识她,每周举行的弥撒祭上她都表现的很认真,是个有着虔诚信仰的孩子,我想她应该不至于对我破口大骂。”
艾丝翠拎过包,接上话,看起来丝毫不担心自己会不被欢迎。
糸转过话题,好奇打听起来教堂里的闲事。
“艾丝翠,听说这次和绯则小姐一起出征的有教堂里审判庭的人员,难道是在森林中又发现了使用黑魔法的女巫踪迹吗?”
“不,不是女巫,经过副团长大人上次让人闻风丧胆的清洗,女巫已经在诺里宁销声匿迹。但的确是又发现了使用黑魔法的可疑痕迹,不是在森林里,而是就在诺里宁城中。”
艾丝翠没有对糸隐瞒,让所有人了解黑魔法的危害同样也是教堂工作人员的职责,“骑士团中有名轻骑士失踪了,听闻那个失踪者逃进了森林,而审判庭意外发现到他失踪的那天,城里有人施展过蛊惑人心的黑魔法妖术痕迹。”
消失的是轻骑士塔隆,绯则当着自己的面和武器店的林店长讨论过,原来他是负责看守兰切尔之碑的骑士,受人蛊惑现在带着碑石逃进了森林里,所以绯则才会深入林中,糸将一切联想起来,恍然大悟,她忽然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只不过施展妖术使塔隆叛逃的人不是女巫的话,到底会是谁呢?
糸心虚的抛出问题。
“难道是魔女吗?”
“魔女?”艾丝翠纳闷了会,掩住口齿避免自己笑的太过放肆,“真是个有些遥远的话题,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个词。糸小姐,现在已经没有魔女这个职业了,柏洛克的女皇早在二十年前就宣布,她已经涤净了四州所有令人可憎的魔女,从今往后,她的治下,不会再有任何魔女诞生。”
“......”
骗子!不愧是贵为统治者的女皇陛下,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一流,即便是在王座上也能毫无压力随便开口糊弄所有人,她自己就是世上最大的大魔女,糸哂笑着吐露出了心里话。
“魔女怎么可能彻底消灭,创世之初可是有蔷薇魔女的名号流传于世,哪怕是伟大的女皇陛下也无法彻底割断七神留下的血脉吧?”
“蔷薇魔女?糸小姐,请您收回刚刚那句话!”
艾丝翠脸色凝重了起来,她用海蓝双眸紧盯着糸,严厉责备开口:“七位神明之一的蔷薇圣女名号不能让您玷污,即便我不是光荣的审判庭一员,也不是信仰蔷薇女神的教徒,但我也绝不允许您当着我的面如此抹黑会里高洁的圣女姐妹。
“在剿除魔女的过程中,无数的圣女姐妹为了将我们从遭受黑魔法的祸害中拯救出来,甘愿以身涉险,代替我们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您现在污蔑她们体内流着魔女的血脉是对她们最大的侮辱,我不能当做没有听到!糸小姐,您必须道歉!”
蔷薇圣女?和丽说的不一样,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糸心里一惊,言语真挚,慌忙道歉。
“抱歉抱歉,艾丝翠,你知道我的出身,我不清楚教堂里的情况,请原谅我的无心之言。”
“糸小姐,你该庆幸此刻不是身处圣女教廷的柏洛克,女皇陛下是作为所有人推举出的圣女,你不仅冒犯了她的殊胜之尊,还同时将教会里经过她手谕指示获得资格的圣女同时得罪了。不然,单凭你刚刚那句话就足以拘捕入狱,从此再无得见天日的机会。”
艾丝翠脸色稍有缓和,但还是铁青着脸,“我不知道你是出于嫉妒还是无知,请答应我,糸小姐,以后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不准再提那句令所有人都感到恼怒的话,魔女的历史已经翻篇了,我不会再和你讨论这个话题!”
“艾丝翠,我谨记于心。”糸严肃保证,连忙岔开话题,“可在诺里宁的黑魔法痕迹是谁留下的呢?”
“审判庭还没有得出准确结果,或许是有兽人的祭司混进了城里吧。”
艾丝翠不复之前兴趣,失去了交谈欲望,长长的小巷走到了尽头,居民区成栋的楼房林立,她取消预定拜访糸家里的行程,径直搁下背包,结束了这段不快的陪同。
“糸小姐,教会中还有事情等着我接手,我先告辞了。”
艾丝翠连礼都没行就离开了。
糸提着包懊恼了半晌自己一时没经大脑的发言,不知道又得花多久才能把艾丝翠的好感度刷上来。但她转念一想,也不是毫无收获,魔女的处境似乎和丽说的有所出入,成为魔女的也或许并不需要走举世皆敌、剑与荆棘的道路。
无论如何,都需要去教堂拜会一下所谓的圣女了。
糸盘算着在路上敲定了计划,重重吐了口气,跨越民房区后,家就在眼前,她舒缓郁闷心情,叩开了回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