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以来,诺里宁没有拥立新的圣女不仅仅是因为没有资格,更是因为审判庭不愿意。他们不愿意见到诺里宁有新的圣女出现,至于理由,获得了资格的糸小姐也许知道答案。
“教会和审判庭发生那场争执的原因我是后来才得知。
“但是当时裁判长振聋发聩的怒吼我却牢牢记在了心里,他说,既然神能宽恕它的子民,难道我们不能吗?在那之后,审判庭和教会的人员就进行了大更换,原先的裁判长黯然神伤,告老还乡辞去了职位,听说去了首都廷基,再之后,我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他临走前告诉我,被诺里宁处死的圣女是无辜的,她只是教会推出来的牺牲品。女巫们施展了秘术,将圣女转变成了使用黑魔法的魔女,而且是当着教廷众多高层的面,所以即便当时的圣女仍旧以奇迹守护住了诺里宁,逼退了进犯的女巫,也没有人愿意为她求情。
“教会和审判庭必须维持住赖以生存的信仰基础,他们不能让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传出去,要是让柏洛克的圣女教廷和女皇知道,教廷里的所有人都要为此负责。死人是不会开口的,所以诺里宁的圣女只能有一个下场,于是她被绑上了火刑架。她没有挣扎和抗拒,或许认为自己堕落在了黑色魔力的侵袭下,就这么和女巫们一起被烧死了。
“往事就这么被诺里宁遗忘。知道真相的人守口如瓶,不知道真相的人以为是神抛弃了它的子民。可是我清晰铭记发生在诺里宁的意外和悲剧,审判庭不该也没有权利处死她!”
骷髅会长沉沉道来,秘密留在他心中太久,已经发酵成了苦水。
弥露呆站着,诺里宁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她听的愣愣,只能傻傻开口。
“会长你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从事这么久居然能忍住,没和我吐露过半句。”
“早些和你说的话,弥露你肯定会张扬的满城风雨,我还想在诺里宁安安稳稳地待上几年,可不想跟审判庭和教会闹出矛盾,引来他们的通缉。再说了,我也不想让你顶着妖言惑众的名头被绑上火刑架,魔法师协会让我一人张罗可照顾不了,你毕竟是我的得力助手!”
骷髅会长空洞眼眶里被篝火照出了鄙夷神色。
“拜托,会长,你现在告诉我不是一样的效果吗?早知道,那你在讲述的时候就应该干脆让我走开啊,现在让我知道了圣女的秘密要我还怎么按捺住和别人分享的心情?”
弥露完全没有反驳骷髅会长对于她长舌女的论断,她再也坐不住,抓耳挠腮、上蹿下跳,活像只猴子,人类从古猿进化而来的论证在她身上可见一斑,她围着篝火转圈。
“我可是《每日晨报》的特约撰稿人诶,会长,你让我不把大新闻宣告给诺里宁所有人知道,难道是打算憋死我吗?”
“糸小姐的身家性命现在掌握在你手中,这个理由还够不够?”
骷髅会长瞧着她,眼眶边缘色调冷冷。
弥露终于消停了下来,她‘哦’了一句坐定,不再开口,像是极为认真在思考什么。
糸没有照单轻信骷髅会长讲述的往事,她对细节仍旧抱有不少疑惑。
“会长你是亡灵族,教会允许你参观教堂吗?另外当时的裁判长为什么会将教会的秘密告诉你?”
“第一个问题,教会对亡灵和其他的非人种族一向是拒之门外,毕竟死人的信仰对他们没用。我乔装了身份才进去。”
灰白骷髅坦坦荡荡开口,话语中没有任何惭愧,“第二个问题,当时的裁判长和我很熟,是我的老朋友,也是在他盛情难却的邀请下,我才能混入教堂,听到那场影响深远的争执。既然活着的人没有勇气揭露真相,那就只能由死了的我提醒诺里宁不能重蹈覆辙,这是我和我的老朋友签下的约定,由我来弥补他的遗憾。”
“谢谢你,会长。”
糸诚恳鞠躬,她没有理由不相信了,对方应该得到这份尊重。
弥露后知后觉,脸上若有所思神色扫开。
“难怪我劝会长你另谋高就,以你的魔法造诣,天南地北不愁找不到高薪工作的时候,你表示就算饿死,也要守在诺里宁的破烂协会不离开。现在想来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只是因为懒,却不知道会长你还有这么高尚的一面,我道歉!”
“因为饿死的只会是你。”骷髅会长抖了抖长袍间的两袖清风,事不关己开口:“亡灵族又不需要进食活人的食物,喝西北风也能活。我本来想着弥露你肯定干不了多久就会辞职,一直捏着印章等你提交报告,我还偷偷去你房间里翻过抽屉,想着等你拿出来的时候发现上面已经盖好了章,打算将这作为惊喜呢。”
“什么!会长你居然敢擅闯我的房间!”
弥露将眼睛瞪大如铜铃,像是要吞了他。
骷髅会长大呼小叫。
“是弥露你自己晚上睡觉都不注意,房间门也不关,让我看见那具人体模型,被勾起了好奇心,我本来没打算进去的!再说了你的房间就在我对面,我很难避开。不过放心,弥露,那具你每天都要精细维护的人体模型我可以用亡灵族的毒誓担保,绝对没有碰过!
“本会长心胸开阔,对于你骨头控的特殊癖好表示相当理解,弥露你也不用为此担心和焦虑,要是引发什么心理问题就不好了,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些小嗜好,很正常。另外我还要提醒一句,弥露你乱丢在床上的衣服和丝袜也该收拾收拾了!”
“会长你这个变态!阴湿猥琐的偷窥狂,简直烂到了‘骨’子里!”
弥露气得顿脚,脸色涨成通红,但也只能将寥寥无几的几句恶语狠狠吐出口。
骷髅会长不发一语,全力在憋笑上,弥露不经意间讲的冷笑话杀伤力巨大,他艰难忍住了笑意,他知道要是自己现在笑出了声的话,他作为魔法师协会会长的生涯可能就要到此结束了。
糸无言以对,她又插不进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