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坚硬的钢铁交接。
分不清模样的那东西和还与行之剑锋利的刃身磨擦，它高速旋转着、呼啸着，压迫着空气，在刀身处溅开了赤色跃动着转瞬即逝的火光！那点点泛起的是零散的火星！破开水面带出的水滴和火星在空气中交相辉映着，仿佛盛开了一圈圈闪亮的烟火！
糸撤步后退，顺势将长刀往下滑开，卸掉了反震回来的那股巨力，还与行之剑被压着在苔石地面上倒退，最终在近在咫尺的脚下停了下来。
那东西落回了水面，掀起阵恶臭的污雨，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躲闪不及的桑丘猫被从头淋到尾巴。
有所预备的糸侧身避开了绝大多数的污雨，她警惕着边缘水面，振开刀身上的污水，发问。
“桑丘，那是什么东西？”
“呸呸呸！喵也不知道！”桑丘吐着落到嘴唇边的苦水，沾染上一身暂时无法洗却的污秽让它的心情变得极其郁闷，“我可没听说过诺里宁的下水道里还有养着怪物！那东西也不是哥布林，好像是鱼类的魔物，可那不应该是沿海东州特产的怪物吗？诺里宁虽然在两州交界，但再怎么说也是内陆城市，不应该会有这种类型的魔物。”
“魔物，难道它们也是女巫养的眷属？”
糸提着长刀不松，将腰间的提灯掩好，这是她在下水道里唯一的光源。
“有这个可能！女巫们都喜欢养眷属！【蔷薇之血】的那群家伙肯定也藏着大批供它们支配的魔物！”桑丘全力抖着身上皮毛下的污水，“倒是妞儿，你为什么要说也？还有你手上的武器，从哪里拔出来的，带给我的感觉很糟糕！”
“说来话长，我就不长话短说了。”还与行之剑的秘密糸懒得和它解释，她挑选可以开口的话题说道：“至于眷属，女巫们还在森林里养了批鹰身人面女妖，前两天我已经和它们照过面了。”
“难怪妞儿你伤那么重！大群鹰身人面女妖就算是本来的我撞上也要废点功夫才能处理。”桑丘猫恍然大悟，不失时机嘘寒问暖道：“从它们手中逃回来肯定不容易吧？”
“逃回来？”糸淡淡一笑，“算是吧，确实很不容易。”
“那妞儿我们先回去吧，虽然本大爷也很不甘心，但今晚寻宝的冒险之旅可以结束了。”桑丘猫把握着分寸，没有利令智昏，它很清楚糸还是带伤状态，要是出了什么事它可负责不起，它劝说开口：“再继续深入下去，遇到的魔物恐怕不止一只，危险太大了，还是留给诺里宁的骑士团去处理吧，明天他们自然会探查清楚诺里宁下水道里的一切。”
“我还应付得来，现在不能回去。”糸拒绝了桑丘好心的提议，“它们是不是女巫的眷属还有待认定，我想再找找线索。”
“妞儿你说了算……但可千万别逞强！”桑丘猫拗不过她，只能老实跟在旁边，念叨着：“妞儿你要记住现在我们两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凡妞儿你出了什么问题，我也就活不下去了，一尸两命就是我和你最好的写照。”
宽阔水道上，腰间提灯微弱的光芒只能照射到边缘小圈，墨绿浑浊的污秽池水一眼望去仿佛深不见底，糸弓腰拿提灯照看脚下的水面。
“桑丘，你有没有发现，下水道里的水位涨高了。”
“刚下了场大雨，水位升高很正常。”
桑丘猫不以为意回答，攀住糸的腿站立着，探头捏着鼻子去看触手可及的臭水池，它靠近水面的瞬间，动物本能又发出了提醒，这次不用它开口，那个矫捷的黑影瞬间划破水面，从水下跃出，如潜龙升空，自上而下砸落。
糸错身弓步将长刀握持姿势改为撩斩，架住了这一击。
火星散去，黑影堪堪落回了水里，娓娓一卷，带着泛起的余波再度消失。
被惊吓到的桑丘猫坐起，它没抱紧糸的腿，险些被她踢开，它抹着猫脸上的脏水，因为离得水面太近躲无可躲，它彻底在溅出的污水下洗了个冷水澡，惊讶十足开口，“妞儿，我看清楚了，那好像是个人！或者说是半人体型的生物，那家伙的脸是张人脸！”
“半人体型的生物，很好。”
糸似笑非笑，将晃动的提灯收回腰间，和鹰身人面女妖一样，下水道里的怪物居然也是半人的生物，看来的确和女巫脱不了干系。
桑丘猫用猫爪梳额头上湿透的毛发，它将黏糊糊搭在眼睛上的毛发速成背头模样，踱步慢慢靠近糸身边，“那东西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了，是东州海里泛滥为祸的娜迦。”
“人鱼族的娜迦？”糸对娜迦这个种族有印象。
“人鱼族已经公开发布过给四州的告四州联合信，信里她们撇清了和娜迦的关联，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娜迦归娜迦，人鱼归人鱼，不能混为一谈，妞儿你要注意。”桑丘被身上污水的扑鼻臭味刺激得直咳嗽，“在生物种类的大分别上，娜迦当然还属于人鱼族的范畴。但东州的人鱼族可不喜欢别人在面前讨论娜迦和她们的差异，妞儿你好像也是东州的人，应该知道才对吧？”
“嗯。”糸理所当然点头，她现在知道了也不算迟。
脏兮兮的桑丘猫想要再去抱她的腿寻求安全感，但被糸像是要杀人的眼神制止住了，它不好意思别着手，老实在旁边站定，掩饰尴尬大声开口：“说起来，妞儿你的剑术水平大有长进，和初次见面的时候几乎是天壤之别啊！短短两三天就进步到这个水准，妞儿你是剑术的天才啊！”
“人鱼...娜迦族的事情，桑丘你还知道些什么？尽管说来听听，我很好奇其他三州的外人是怎么看待她们的。”
“娜迦族我了解不多。”桑丘猫耷拉着耳朵，“和南州的兽人不同，娜迦作为物种上和人鱼同源的生物，她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扯不太清楚，或许唯一区分她们的手段就是判断能不能和人类展开有效的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