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碑石的碎片喵,我可以保证!”桑丘猫用爪掌上的肉球去够两块陶片,杏仁般圆滚滚的发绿眼瞳骨碌碌转,它翘起前肢脚掌上的大拇指,发至内心称赞,“妞儿,干的漂亮!”
“碎片一共有几块?”
糸随口问,她将桌上的碎片装进腰间小小的布口袋里,这是昨天从魔法师协会得来的礼物,口袋里实际容量远超外表所看,她已经把前两天炼制的几瓶魔药放在了里面。
骷髅会长当时得意洋洋跟她介绍过这个新奇的实验品,布口袋里不仅能装下许多东西,更是能把里面物品的重量降低,实在是居家旅行之必备。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只要超过袋口稍大一点的物件就无法塞进去了,跟储物空间类道具亦或者说精灵球那样的东西还是有着不小差距。
更像是童话故事里只能往外掏出无穷金币的布口袋。
“一共四块。”桑丘猫跳下桌台,纳闷问,“妞儿你准备出门吗?”
“我想我大概知道剩余的那两块碎片在哪了。”
糸绑好深黑的臂铠,全身穿戴整齐,她拂去轻甲上覆盖着的灰尘,威风凛凛如马上出征的将军。
不是巧合,绯则交待的四个任务分别对应着四块碎片,恐怕绯则早就调查出失窃的兰切尔石碑碎片位置所在了。
只是,糸尚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将如此重大的任务交给自己,她明明可以轻松简单的搜集整齐所有的碎片,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是为了自己吗?
糸想,也只可能为了自己吧。
她在心里暗叹绯则的用心良苦,为了让毫无长处的自己这个外乡人能在诺里宁有立足的成绩,绯则不惜把唾手可得的天大功劳送到自己面前,甚至怕太过明显刺激到自己脆弱的自尊心,还挑选了冒险小队来照顾自己。
简直就是做好了饼挂在自己脖子上还不放心,担心会饿到,还要把饼嚼碎了喂到自己嘴里,怎么听起来像是照顾地主家的傻儿子呢?糸直挠头。
真是煞费苦心了啊,所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绯则她安排好了这一切呢?是在石碑失窃的时候吗,还是说在更早之前,和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挑在这段时间离开不会也是绯则她故意安排好的吧,糸疑心暗鬼,无来由想到了别的地方上。
她跨出房门,聆听隔壁房间里的铃的动静,现在是午休时间,对方或许还在休憩,她刻意放缓脚步,不想打扰到辛苦忙碌了一上午的铃。
“妞儿,你打算去哪里找碎片?”
桑丘四肢撑地,懒懒踱步,它肥了不少,以暹罗猫的品种本来是很难胖起来的,可苏珊太太把它找回来后就宝贝得不得了,不仅让它吃的和自己一模一样,还每天变化着花样端不同口味的吃食给它。
无论桑丘什么时候往自己的猫盆里看,它都能看见里面装着食物,有时候是切好的火腿,有时候是新鲜的里脊扒饼,以桑丘的脾性自然是来者不拒,应该说它的胃口好的出奇,到了十分惊人的地步。
盆里的食物只要它能看见就能一扫而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内寄宿着人类灵魂的原因,远超出它体型份量的食物全数被喂进嘴里,桑丘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稍微发胖了,由此看来苏珊太太的信仰并不坚定。
如果她是虔诚的信徒,早就应该怀疑桑丘猫体内潜伏着恶魔,把它送到教堂里等着审判庭来处置了。
桑丘倒是根本没想那么多,身为宠物猫吃了睡、睡了吃是常态才对,发不发胖对它而言根本无所谓,心宽体胖不是毫无依据的说法。
不过在它增胖过程中,铃也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刀子嘴豆腐心的铃嘴上虽然说不能养它,可还是把小鱼干准备得妥妥帖帖,糸每次在家里看见桑丘时,它嘴上总是叼着吃的,被这么惯着,桑丘想不发胖都难。
“先去一趟冒险家协会,那里有我需要的消息。”
糸下了楼推门而出,过街老鼠般快速溜出街道,虽然和铃说好老实待在家里的约定已经过去了,但她还是不敢大大方方的出门。
每次被铃用那楚楚可怜的不舍眼神送别,她总会有种自己是在欺负对面的错觉,于是就只能不告而别了,想来应该说不上失礼,反正在房间里留好了纸条,晚点时间也会回来。
糸撒开脚丫狂奔。
但和之前那次决定单独面对女巫不一样,这次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久后就会回来,回到这个叫做家的地方。
只是她不讲道理的飞奔苦了打算跟着的桑丘,臃肿的桑丘猫笨拙划动四只爪子,吃力地在背后狂喊:“等等猫啊!”
休息日最后一天,午后阳光刺破单薄云层,令人放松、愉悦心情的下午茶时间正在结束,涂抹浓妆、衣着精致的贵妇人们笑呵呵将最后一口凉透的红茶送进嘴里,拖着撑大的裙摆互相行贴面礼道别,而侍从们已经等待着为她们撤下桌子,撑起遮阳的大伞。
马车从长街那面来停下片刻,载上客人后又从呼啸朝另一面而去,短裳赤膊车夫高高的挥鞭,只有车内人主动揭开垂在两边的笼盖时,才能看清里面坐着的究竟是男是女。
街上两旁的行人躲避着马车,来往穿梭如织,欢声笑语连绵成了难以扯断的丝线,是监狱也好,是坟墓也罢,此刻的诺里宁焕发勃勃生机,只是一座生活着万千家庭的普通城市。
糸徒步行走在人流中。
她真的很想叫辆马车,但当她摸到口袋里所剩无几的纸币时,只能无奈表示放弃,也许这次去冒险家协会能向贾思克讨点照顾铃的委托费回来。
能顺便接几个简单的委托任务更是再好不过,糸深谙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道理,她优先选择去冒险家协会,除了和科尔温见面,找藏在诺里宁的第三块碑石碎片外,或多或少也有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