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之风】是粉末状的道具,它散发出的芬芳气味很独特,像是幻想种生物小妖精吐出的一口气息,沾染到身上的话基本很难祛除。薇薇娅的本意是让我涂抹在箭头上借此锁定贾思克方位,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再使用了。”
泰瑞德离开前嘱咐糸。
“它还有另外一种功效,就是制造出以假乱真的幻境,生物吸入【妖精之风】粉尘极容易产生幻觉,务必记住挥洒时请捂住口鼻。糸小姐,你是队长,是否应该使用和使用的时机都交由你来判断决定,把大家带回去吧!”
泰瑞德在坡上挥手,该交代的已经全交代了,他不能继续耽搁,他像根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远远汇合进声势浩大的兽潮当中,变成了里面一个渺小的黑点。
糸收好【妖精之风】。
泰瑞德刚刚那番话她铭记在心,不分敌我的道具是把双刃剑,一旦没把握好就会遗憾无穷,总之能不使用就不使用吧,她看向其他三人。
“这里躲不了多久,我们要选条和泰瑞德大师方向不同的路回去。费兹你比我们熟悉周边的地形构造,怎么能够不引起兽人的注意,安全抵达诺里宁?”
“最安全的方案是舍弃正门,兜个大圈绕远路到诺里宁的背后,从北边城门进入。”费兹略微思索,敲定了答案,“所以我们接下来往左边走,沿着山麓方向前进也比平原上更为合适,能够有所阻拦,借助地形甩开万一追击而来的兽人。”
“好,那就这样,马上出发吧!”
科尔温想到能回诺里宁就充满了信心。
艾丝翠拦住这傻大个。
“不行,天马上要黑了,夜里举着火把行军无疑是当明晃晃的活靶子,会引来兽人们注意,今夜要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出发。费兹,麻烦你和科尔温两位去找寻山洞之类隐蔽过夜的地方,我和糸小姐会收集柴火。”
费兹带着科尔温离开。
糸遥望诺里宁方向,兽人们的动作太过异常,或许是想趁着入夜袭击诺里宁,要是泰瑞德没有及时回去传递到消息,她有些担心能否抵挡住这波兽潮。
艾丝翠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握住她的手温柔开口。
“糸小姐,请安心,诺里宁的防御很牢固,也有鲁卡奥领主坐镇,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骑士团他们去操心吧。我们照顾好自己便足够了。”
“我知道,艾丝翠。”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糸还是忍不住摇头,见识到兽人那无与伦比的阵仗,她无论如何都安不下心来,和以往的小打小闹不同,灾祸就要降临,名为战争的机器无情开动时,个人在其中不过海潮里一朵浪花,眨眼间就能消散,她现在无比想念绯则。
背风山洞里点起小小一座篝火。
费兹和科尔温在找寻过夜地方的时候顺手逮到了只兔子,简单料理过后的兔肉架在篝火上烤得吱吱冒油,变成了他们晚餐被啃的干干净净。
他们两人又被赶出了山洞放哨。
艾丝翠着手为糸处理伤势,贾思克挥下的斧头力大势沉,透过磨损的盔铠在她肩膀和胸口位置留下淤青,不及时处理的话,容易挤压成更为严重的肿块。
“糸小姐,下午你问了我【奇迹】,你对前任圣女大人的事情感兴趣吗?”艾丝翠尽心尽力为她**伤口。
“圣女的事情大家都感兴趣吧?”
糸用手臂环胸小心托住解开束胸带后的因太大了而下垂的奇耻巨辱,她对着篝火正坐,火光映出了光着的上半身漂亮形状,她应对艾丝翠冷不丁抛出的话题。
艾丝翠长长叹息。
“诺里宁的市民只记得有位圣女牺牲,却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牺牲,也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牺牲,就和当初的我一样。他们并不是对成为圣女的人抱有景仰,而是对圣女这个称号怀着敬畏。”
“普利瓦蒂圣女,是你憧憬的人吗?”糸慢慢问,她能感觉到艾丝翠内心有所动摇,在控制着手掌上的力度,“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是个非常温柔,非常善良的人。”
艾丝翠按摩她的肩胛,随着话语,动作不自觉放轻柔了起来,“在我还是唱诗班修女的时候,圣女大人她就愿意和我打招呼。她一视同仁地对待所有人,那位被处死的敲钟人也经常受到她的照顾,在每年女皇诞辰的时候,圣女大人她还会主动给教堂里的每人分发礼物。
“我学着泡茶的契机就是圣女大人她送了我一小罐香茶,是她觐见女皇时从柏洛克带回来的茶叶,混合了山楂、甘菊等,我想着等有一天能够和圣女大人她共饮,所以控制着没有启封,那罐茶叶,直到今天……还是完好无损的状态。”
“……”
庭有枇杷树的沉重话语让糸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艾丝翠也意识到了她现在突然说这些伤感的往事不妥,她改变了话题。
“说起来,普利斯特裁判长和圣女大人是亲属关系我还是后来才知道呢,圣女大人在教会的时候很少说自己的事情,就和糸小姐你一样,她总是保持微笑倾听。”
“……”
糸汗颜,她和前任圣女不一样,她只是无话可说。
艾丝翠继续开口。
“在告解室的地窖里和普利斯特裁判长交谈过的那些话,关于圣女其实是背负七神诅咒之人,糸小姐你相信吗?”
“我尝试去相信。”
糸模棱两可回答,她知道一切,圣女就是魔女,魔女的处境说是被诅咒也没什么不同,前任圣女被推上火刑架的下场也证实了这点。
艾丝翠微微摇头。
“我其实不愿意相信。那样圣洁的圣女大人如果是背负着诅咒出生,那么把她推上火刑架的教堂,生活在诺里宁而没有拯救她的大家,同为人类岂不是犯下了更为罪孽深重,无可挽回的恶罪?”
【人之罪】?
糸凛然一惊,艾丝翠刚刚说的话让她想到了桑丘和自己说过的【人之罪】,似乎和王城廷基大魔导师表达的意思一样,糸不敢再继续想。
艾丝翠为她披好方便涂抹精油而脱下来的衣服,添了几根捡来的枯枝进篝火里,挪步往洞口走。
“我也去附近戒备,糸小姐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