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卡奥领主的实力这么高强?”
在他身后的三个人彼此交换了下惊疑不定的眼神,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他们知道绯则副团长没出现在诺里宁前一直是鲁卡奥领主带队出发剿灭骚扰诺里宁的兽人,他偶尔亲自上前线对敌,也知道他曾经是光荣的郁金香骑士团一员,但那些都是黯淡的陈年往事了,已经化在了鲁卡奥照耀烛火下无力的咳嗽声中。
平时坐镇在领主府的鲁卡奥更多时间里看起来是个疾病缠身,弱不禁风的老人,诺里宁大大小小的繁忙事务摧残了他的身心,如果没有这场突发的事端,迎接他的结局应该是垂垂老朽着死去,也没有人期待他还能再上战场,再次握剑。
三人从来就没有想过鲁卡奥在战场上居然凶悍成这样,而且更让他们震惊的是,鲁卡奥现在透露出的实力几乎能跟绯则副团长旗鼓相当。
他们一时心情复杂,出发前那股胸腹间填充满满的悲怆感在瞬间烟消云散,都摇着头在心里嘲弄自己先前抱着必死的念头赶来是何等可笑,因为根本不需要他们做些什么,他们只用老实守护好鲁卡奥暴露给敌人满是空隙的脆弱后背,赶鸭子般将上来的兽人赶开,安心在鲁卡奥背后的避风港待好就行。
白色的匹练很快就被数不尽的绿血泼洒,混合在了一起,染成黝黑模样。
鲁卡奥脸上血污横布,雄狮般的鬃发沾上了兽人黏乎乎的血液或者内脏碎块,纠结在一起,海蓝眼眸中的清亮有所黯淡,他还不知道身后的三人此刻脑海里居然抱有如此荒诞的感想,他感到有些疲倦,是体力消耗得太快了。
虽然重新来到熟悉的战场上让他不自禁激昂,但他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已经和年轻时候不太一样,涌上头的热血凉下来的速度也要快,岁月从不饶人。
面前无穷无尽的兽人看起来丝毫没有减少,鲁卡奥知道速度不能放慢,他还不能停下,张弓拉开射出的箭矢从来只有一次落地的机会,他要尽可能把自己这根呼啸着的箭矢落脚点逼近西门。
鲁卡奥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要他自己还不想死,这群头脑简单的兽人就算来无数个也没法威胁到他的性命安全,可是他终究还是心肠软了,挂念背后三名愿意跟随而来的士兵,他想尽可能为他们争取到活下来的机会,所以才会这么气势十足冲在前头。
他的体力和精神以及储存的魔力都在被剧烈消耗。
身下的马匹是消耗魔力的大头,尤其是他脚下这匹白马还是只没有经过合格驯养的民用马匹,脚力和体格完全比不上挑选过后军营中的普通马匹,在面对兽人时也比军用的马匹更加畏缩,为它添加的无畏效果消耗飞快。
周围的兽人虽然头脑愚笨,但手脚却绝对不会缓慢,更架不住人多势众,马匹纵使奔驰如闪电,也无法从容避开所有的攻击,强行下达的【支配】命令是他身为领主的一项技能。
【支配】效果能让马匹忽略伤势,即便受到致命伤也不会立刻倒下,当然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和巨大力量做交易的代价是它们的寿命,马匹的寿命并不长,通常只有二三十年,【支配】是在透支马匹剩余的寿命换取它们昙花一现,心脏鼓动如雷的活力。
鲁卡奥还额外为跟上来的三名士兵身下奔行的马匹加持了【支配】效果,确保他们不会被甩下,他本不应该这么做的,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这是场九死一生的黄泉旅行,愿意跟随而来的士兵只能靠自己,这三名士兵和脚下的马匹作用一样,是用来消耗的工具而已,跟着一起上了战场后就已经没有回头路,迟早会被抛下,他们活着回去的希望相当渺茫。
鲁卡奥张望了下前方,才到城中央的广场处。
路途还没走到一半,他明白维持这种消耗速度继续下去,绝对到不了西边的城墙,他很快就会力不从心,必须确保剩下有足够的魔力用在关键之处。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又慢了下来了,破开的兽人立马抓住了这个气势衰落之际,扬起棍棒斧头,招呼围堵着将裂开的缺口填满。
鲁卡奥终于不再犹豫,他想清楚了,战场上一时的慈悲没法救任何人,就和当初一样,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要有代价,他朝身后大声喊。
“大家做好准备下马!”
他放弃了继续为马匹添加【支配】的效果,而失去加持庇护,遮蔽疼痛感觉的骏马迅速体会到了一切,它们发狂跃动长嘶,不再顾及背上的驾驶人,朝着随意方向拦着的兽人群中撞去,但还没等肆意发泄完痛楚,它们就砰然跪地,吐着白沫侧身倒下,失去动弹然后被兽人拖着消失,彻底不见踪影。
得到警示的三名士兵在同一时间就跟着鲁卡奥从马背上跳下,就地一滚,避开了这场无妄之灾,他们不知道在马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刻拍了拍灰尘站起,立马变得面如死灰,前脚天堂、后脚地狱的区别太大,死神在和兽潮一同临近,平安无事的想法原来只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闹剧。
年轻的射手佝偻着腰不敢站直,好让轻微的颤抖不那么显露在身板上,他怕兽人嗅到自己身上的恐惧,他将长弓收回背后,掏出了善用的匕首,近战对敌从来就不是他的强项,他也没有自信能够活下来,但他会拼尽全力。他挪动步伐靠近鲁卡奥。
饱经风霜的施法师尽量站直了腰,其实他的年纪远比脸上饱满的皱纹看起来要小,不久前才过完三十岁的生日,正从青年过渡到中年,他还记得为他庆贺生日的妻子在烛光下替他许了个长命百岁的生日愿望,他收起了脑海里这些温馨的画面,将短匕抛下,扯过背后的法杖。他不缓不慢贴近鲁卡奥。
苍老的枪兵撑着长枪站得笔直,一如每日晨时营中操练时刻,他在诺里宁服役了十几年,早就已经超过了规定中退役所需要的时间了,但他面对许多人的劝说仍旧梗着脖子不肯服输,始终不认为自己老了,他觉得自己和这柄陪伴了他多年,却依然生着寒铁般亮光,锐利如初的长枪一样,就算死亡降临,他也不会放开这柄枪,他要用这把枪和死神斗上一斗。他朝鲁卡奥大步踏去。
三人把鲁卡奥围在正中,异口同声。
“领主大人,我们来为你开路!”
“......”
该说些什么呢?战争本来就是件残酷的事,勇敢的人替懦弱的人上战场,然后善良的人和邪恶一同死去,等到罪孽滋生新的一轮,再次重复这个过程,可是变成累累白骨的士兵不会再睁开眼,他们只能无声躺在地底让后人凭吊。
鲁卡奥感觉自己更累了,他没有松开阔剑,凭指头摩挲着肮脏的剑柄。
“诸位!”
他突然大喝,有些东西在他喉咙里卡着不吐不快,即便没想好说什么,也要先把那口气吐出来再说,他缓缓扫过三人的脸,仍旧觉得陌生,直到现在他也没有信心能记住这三个人,时间不多了,死亡一分一秒在逼近,可他脑海里空空如也,想不出剩下来还能说点什么。
鼓舞士气让他们不遗余力地活下去?不,那是他们该做的;夸赞他们视死如归的勇气?也不,那是留给后人们的事;至于答应替他们照顾好家人,鲁卡奥知道这不是他现在该操心的份内之事,而论功封赏之类的话现在说出来反而是在侮辱他们。那么,就只能无话可说。
鲁卡奥发出了低沉吼声,他知晓还有什么能为他们做了,他此刻和这三人此刻是一样的,战场上的同伴背靠背才能活下去,他不会躲在别人背后,也不会去说别的漂亮话,手中的剑会证明一切,他拨开了拦在他面前的那位年轻弓箭手,怒喊出声。
“我来开路,你们跟在我身后!”
他倒悬阔剑,将大剑抵在青石地板,脚步扎实,全身散发出沛然莫御的凛冽气势,箭矢从来只有一次落地的机会这句话是不错,但落地并不意味着一切就此结束抵达终点,落地是个过程,是指强弓射出的箭矢抵达至高点后速度开始放缓的过程。
鲁卡奥苍老的眉眼里跳动着骄傲,他绝不承认落脚点会是这里,他要再度化身成最锋利的剑,再度发射,斩断海潮。他摆出了记忆中的架势,将阔剑拖在身后,想着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摆出过这个姿势。
【狮狂断斩】!
他还在郁金香骑士团就职的时候,成名的剑技之一,是大开大合的剑技,这门剑技施展出来就像月光下的雄狮睥睨整个草原,招式里充满着野蛮不羁的味道,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据说还能看见狮群从剑光中现身奔腾,用于对付大群敌人是完美的选择。
但现在从鲁卡奥手中释放出却有了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比起雄踞草原的狮群,反而更像是林中独行的猛虎,虎和狮子是生活习性反过来的两种动物,狮子喜欢群居活动,而老虎偏爱单独成行。
他错拧剑身,弹射起步,带头刺入兽潮,双手舞动如旋风,将不断涌上前来的每一个兽人手臂斩下,心脏贯穿。死神并不在兽潮当中,灰色的死神亲临世间,披头散发在战场上收割生命,死神垂着头颅对自己说,再快一点,再靠近一点!
时间和血液一同流失。
已经能遥遥望见西方的城墙了,那里由大片花岗岩砌起的坚硬墙身如今变得残破不堪,本来完整成一片的厚实墙身只剩下两边一角摇摇欲坠,支离破碎的砖瓦孤零零在风中苦苦支撑,荡然无存的城墙中心处巨大的深坑表明了它像是被什么东西以无可抵抗的巨力从顶端碾压而下,连带地基都被砸穿,失去了支撑的牢固城墙在瞬间崩陷,巨大的窟窿将诺里宁的一切毫无隐藏地暴露给了外面的兽人,数之不尽的兽人正从那里进来,碎石随着它们声势浩大的脚步在破烂堆上滚动,诺里宁只能默默忍受这份无法洗刷的屈辱。
鲁卡奥扭头。
他感觉轻松了许多,兽人的压力也小了许多,他觉得以自己的体力还能撑住,只要保持住这个势头接近那边,说不定众人都有机会生还,但还没来得及等他张口把这个好消息传给三名士兵时,他愣住了。
他们分开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三名士兵并没有老实跟在他背后,而是选择了和他并驾齐驱朝着西边的城墙迈进,他们引开了绝大数的兽人,被围堵隔开了一段距离,身上沐浴着鲜红与浓绿两色血液,兽人似乎也看出了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并没有着急取他们性命,而是猫捉老鼠一般和他们戏弄,时不时作势要挥舞棍棒和大斧劈下,引得三人慌乱招架躲闪,兽人随即收回手发出愚弄笑声,乐此不疲的玩起了耐心狩猎游戏,但三名士兵依然没有停下,他们互相搭着手臂,脚步踉跄着挣扎往前挪。
“鲁卡奥领主!”
三名士兵忽然发现了鲁卡奥在看着他们,死气沉沉的脸上都透出回光返照般的红润,眸中闪着难以言喻的火光,灿烂到不可方物,他们终于停下站定,扶着彼此艰难站好,开口说话。
年轻的弓箭手脸上露出了一丝无畏的笑容,孩子般羞赧以颤抖的手掌挠了挠头。
“领主大人,抱歉了,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领主大人,你说,通往天堂的大门将会为我们开恩洞开吗?”
饱经风霜的施法师将腰板挺得笔直,举起的法杖顶端盛放出绚丽红芒,洒脱笑。
苍老的枪兵将长枪握住,竖在身前,掉头看向了中央广场上竖起的那抹绣着金边,在阳光下显得耀眼的旗帜,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嘶哑着朝天空呐喊。
“致诺里宁!”
“致诺里宁!”
鲁卡奥不想正视他们,只是遥遥低头回应三名捐躯的士兵。他想,也许只要他不去亲眼见证,到最后解决完一切,收拾战场的时候,他们几个或许就会从哪个堆满兽人尸体的旮旯里奄奄一息的爬了出来呢?
但剧烈爆炸掀起的热风还是带着肮脏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如期而至的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拖着摇摇欲坠的身躯站立着的鲁卡奥终究知道那只是自欺欺人的假想,他没有言语,沉默借着风势抛出了重剑,脱手而出的大剑哐啷一声落地,化做了条棕色毛发的雄狮环绕在他身边,扑杀那些试图趁此机会靠近的兽人。
鲁卡奥不再吝啬储蓄起来的魔力,这一小段路有雄狮的随身护佑,可以忽视掉匆乱拥挤上来的兽人,他电闪般朝不远处崩塌的城墙缺口飞跃而去。
当亲脚站在了焦黑色地表的深坑中,抬头仰望清澈天空的时候,鲁卡奥也终于明白了摧毁这片坚实的城墙的东西是什么了,是和它们本质同源的东西,只不过称呼不太一样,立足于地面的石块是城墙,从天而降的石块却是陨石。
是召唤魔法,这个规模和威力,还是上级的召唤陨石魔法。
鲁卡奥冷眼扫向坑边围成一圈,虎视眈眈的兽人大军,手持刀斧棍棒的绿皮肤兽人红褐色眼眸因为急躁,透出了隐约有些疯癫的灰黑色,它们嗅到了底下深坑里有生人的气息,却被堵看不见的空气墙拦在了外面不能再进分毫,怎么能不心急?
鲁卡奥收拢无形的防护屏障。
他细细扫描了圈周围靠近而来的兽人,并没有发现里面有持法杖的祭司和主教之类的特别种兽人,这也让他更加确信,使用召唤陨石魔法破坏城墙的不是这批前来送死的兽人,而是另有其人。
不过就算得悉了这关键性的信息,城内严峻的形势也不会有任何改变,鲁卡奥沉吸了口气,从一开始他就说过了会尽可能拦住所有兽人,这是他和那三名献身的士兵约定好的事,现在到他履行承诺的时间了。
一直护佑在他身边的雄狮老实坐起,张开了血盆大口,扣咬在他手腕,鲁卡奥脸色铁青,伸出手抓住雄狮甩动的尾巴,雄狮瞬间恢复成巨剑形状,鲁卡奥毫不留情握紧剑柄,将压在手腕上的大剑拉动,割破了手上皮肉,血流如注倾泻而下,为焦黑的泥土表面染上了一层赤红。
“来吧,都来吧,这被诅咒的血该是时候放出来了!”鲁卡奥嘶哑着嗓子大声笑,他仰起头去看坑上被刺激到的大群兽人,将灰鼠大衣丢下,乱发披散像头恶鬼,“来啊,想吃我的肉还有喝我的血的家伙们!都来陪陪我吧!”
他伸手于虚空一握,透明的光罩便消融在空气中。
从坑中传出香甜味道的血液充满了难以想象的致命吸引力,不明所以的兽人面对这份诱惑早已按捺不住,不顾一切的挤破头都想冲到最前头大快朵颐,兽潮从四面八方滚落进深坑里。
鲁卡奥脸上露出了冷冰冰的满意笑容。
“再多来点吧,这里就是你们的归宿!”
“呜呜噜!“
兽人们没有听清他的低语,但哪怕是听清楚了,它们也不知道在它们眼里这个矮小的人类死到临头嘴里还在嘟哝的话是什么意思,它们从喉咙里发出了进食前的欢欣呐喊声,继续痴痴一窝蜂的朝坑里滚。
兽潮从上方坑沿瀑布般洒落,挂在鲁卡奥脸上讥讽的笑意越来越浓。
“召唤陨石的上级魔法啊,虽然我是领主职业,不会进阶后的高深魔法,但好巧不巧的是,我手里恰巧掌握有一种同类型的法术。既然有人可以凭此摧毁这片城墙,砸出深坑,让你们迈进诺里宁,那我也同样可以用此类法术填满坑位,让你们命丧此地,无法再进半步!”
“嬉戏于荒野中的恶鬼西里弗,聆听本尊召唤,朝吾等的敌人,降下岩石之雨,破碎一切吧!”鲁卡奥摊直了双手,挺起胸膛,竭尽全力朝着天空呼喊。
狂风鼓荡,由苍穹天际边缘探出了一双硕大的青色恶魔之手,嶙峋狰狞的恶魔手指竹节般筋骨分明,森然的暗色烟气萦绕在它周围,巨手的主人并未显露它全身的相貌,仅仅在虚空中传出了它尖锐刺耳的嘶哑嗓音。
“你的愿望,本尊听到了。”
苍青手掌于空气中一捞,托举起一枚巨石抛下。
巨石摩擦空气呼啸而至,碾压着底下奔跑着的兽人身躯,翻滚着落向兽人像群蝼蚁般堆集在一起的巢穴深坑里,可明知灭顶之灾就要到来,周围的兽人却没有一个舍得从深坑中逃离,它们目光中满是赤裸裸的贪婪,嗜血的渴望使它们无所畏惧,兽人们嗅得到那令它们头脑发狂,血脉偾张的东西近在咫尺,已经完全是唾手可得的距离,死亡临近之前也要先把那个人类撕碎,喝到他的血才行。
巨石就此嵌合进深坑,彻底堵住了暴露的城墙缺口,兽人的惨叫声和骨血肉汁摩擦声混合成了一曲杀戮的悦耳盛歌,剩下那些没来得及混入深坑的兽人在巨石阻挡下傻傻愣住,它们匍匐在地,用充满敬畏和恐惧的目光看向天际的那双夺走了它们无数个同胞性命的鬼神之手。
而在修补完全的城墙外边,一抹雾气烟丝般扭曲,显露出了本应该在巨石碾压下丧命的鲁卡奥,他喘着粗气,苍老面庞上横七竖八的青筋暴走,快要和贾思克一模一样。
“本尊出手帮忙的报酬,你准备好了吗?”恶魔的手还未消去,那股尖细的声音继续在天空上方回荡。
鲁卡奥并不回答,只是冷笑着从口袋中扔出了一样血红色的东西,那双手一闪间跨越无数距离,将东西抓过,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声音,“你的祭品,本尊收到了。”
恶魔之掌退却。
鲁卡奥知道自己还不能休息。
他将疲倦的目光转向身后那块填住诺里宁城墙缺口的巨石,方才召唤青色恶魔抛下巨石本质上还是召唤魔法的一种,那块巨石在实质上属于召唤物的分类,而召唤物能存在的时间终有尽头,阻拦兽人的屏障消失后,诺里宁又将回到它毫无防备、任兽人蹂躏的姿态。
他没来得及举起大剑,看见了万分熟悉和意外的两个人。
“鲁卡奥领主?”糸捧着具猫的尸体惊愕抬头。
“咕咳咳咳咳咳咳咳!”
城墙外垂头站立的另一道人影是个黑色甲胄的骑士,他发出了古怪的嘶吼,动作灵敏径直越过糸,逼近了鲁卡奥。
“桑丘!”那是巡查骑士独特的盔甲,鲁卡奥认出了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