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那熟悉的痛感再次袭来,席卷了全身,他只能蜷缩在床上,奢求着救赎。
可是,如同从无底的深渊般坠落般。
如同在屏蔽了光线的空间中旋转般。
如同血液从体内在撕扯般地,那样几乎晕厥的痛楚持续着,但那样痛楚又紧束着意识的边缘,一次都没有晕过去,只是复数的痛感叠加起来,连呼吸都会竭尽全力。
画面如同万华镜般旋转。
旋转的镜头支离破碎、由花哨的颜色所胡乱拼凑着,异色的光彩。
那样的光彩如同镜子般,又支离破碎地映回着她的身影。
只有身体以肢体发出无声的哀嚎,像是在诉说着那样的痛楚对神经的刺激,然而他却只能被那样的痛苦所折磨着,口中痛苦而无助地发出呜咽。
可是在那痛苦之中, 有什么握住了他的手。
就像是黑暗之中亮着的灯火,虽然被被掀着风的轨迹飘摇着。
但是确确实实,给了一丝安心感,让他不至于被那份黑暗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那样漫无天际的痛苦才终结束,从触感到意识地彻底解放,得以放松。
像是雨滴落到水面。
像是花火在空中绽放。
像是安稳的,温柔的羽毛,轻轻地覆盖在胸口。
渐渐地,安心了起来。
在他的脸上,露出了像是婴儿一样,安宁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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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猫。
是黑、白、棕三色的雄性三色猫。
现在的名字还没有……唔,我才不认识那个小丫头给我取的‘狗狗’的名字,又不是主人取的名字!
才不认可呢。
唔……说起来,在向祂许愿后,我才被告知,奇迹并不是理所当然,随随便便发生的。
‘如果随便祈求神明,奇迹就会发生,那样只会变得廉价。’
要获得什么,就要付出什么,而那代价由其价值决定。
祂如此说道。
虽然我觉得只是祂力量不够找的借口。
似乎形体的改变不能一蹶而就,为了当事人的身心,只能缓慢地改变,可是那份改变会带来难以言明的痛苦。
看着痛苦的主人,我爬着床柜,来到主人的身旁,看到此时主人的全身都被汗水包裹,额头细汗密布。
夜风微凉,而那份凉爽却无法将主人额头留下的汗水抚平,在窗帘飞舞而发出的沙沙声中,主人痛苦的呜咽声传入耳中,刺痛着心脏。
我轻轻将肉垫放在主人的手心,看着主人痛苦的面容,发自内心地祈祷着她的痛苦能够早点结束。
可恶……为什么这种时候自己也什么都做不到……
因为对于主人所经受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只能在身旁无助地,不甘地喵呜喵呜地叫着,用肉垫轻轻地主人的掌心,摩挲着想要安抚痛苦的主人,想要让主人的痛楚稍微缓解。
即使感到了困意,但是光是看到主人那因为痛楚而扭曲的面容,就心痛不已。
即使想要合上眼,一度困的想要趴下,但是我还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为主人解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到了主人的表情逐渐柔和了下来,露出了相当安心的,像婴儿一样的表情。
光是看到,就会让心中感到开心。
紧张地绷紧的身躯渐渐放松了下来,用脸蹭着主人的脸,虽然流了很多汗,虽然我讨厌水,但是没关系。
即使如此,我也想就这么待在主人的身边,看着主人的容颜,好好地照顾她。
主人是个好人。
好人应该有好报的。
没错,好人应该有好报才对……
渐渐的,我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忍不住合上了眼。
到黑暗来临以前,祂似乎说了什么。
不过,不重要了,祂这家伙真是过分,以后不给他献祭小鱼干,都留给咱自己吃。
晚安,主人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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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呼吸着。
安详而又安宁地,光是按着就会让人感到心情上的舒适。
清晨的阳光轻落在那合上而交织着的,欣长的睫毛上。
他缓缓地睁开眼,发出一丝呻吟,身上还残留着昨日的幻痛,光是回想起来,就后怕不已,仿佛一度被那样的痛觉所吞噬。
而在那样的痛感之中,有什么握住了她,让她那被痛感所冲刷的自我得以找到固定板。
胸口膨胀着呼吸。
呼吸蚕食着身体。
轻微的胀痛感在胸前一直残留,让他下意识地解开了睡衣,往胸前看去,看到原本平坦的地方,两侧微微隆起。
虽然并不明显,但是却提醒着他,在昨晚的痛楚之间,他的身体又进一步发生了变化。
原本合身的衣物也在改变,他的身高似乎也在莫名地缩水,原本有一米七的身高,现在矮了小半个头。
他穿着已经变得有些不合脚的拖鞋,来到卫生间的半身镜,看向镜中的自己。
已经完全看不出少年的模样。
虽然还是那张清秀的脸蛋,但是比起前几天,无论是柔和的轮廓,还是精致的面容,欣长的睫毛,大大的天蓝色眼睛,都无法从中找到半点曾是男性的痕迹。
如今留在镜中的,只有一位有些疏远感的黑发少女。
往下看去,平直、骨感明显的锁骨划出的优雅线条倒映在镜中,在半脱的睡衣之间,半显露出的白皙肌肤格外诱人。
虽然部分男性的体征还基本得以保留,但是无论从骨架,还是从脸蛋,都变得和少女无异。
用手揉了揉胸口,他确确实实对这样的变化感到有些……说不出来的微妙感。
如果此前的变化只是在外貌的话,那么现在的改变,就是身体构造上的,如果不注意看部分男性特征的话,从外貌和骨架来看的话,大概也会只会得出楚轩是少女的结论。
可是他对于这样的变化真的有多少抱怨吗?
因为能感受的感情相当微妙,所以这样的现状,大概只会出于往常男性身躯的习惯,有有些小小的不满。
在镜中的少女皮肤白皙剔透,四肢纤细修长,脸蛋也十分可爱。
和妹妹不一样的,大概是偏向文静女孩的感觉。
不过,如果这样的话,穿上昨天买的衣服,大概也不会引起那位高岭之花的怀疑了。
他轻轻吐了口气,来到自己的房间吗,褪去睡衣,打开看着镜中三围与女性无异的身体,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还是先换上衣服吧。
这么想着,她看向印有服装店品牌的手提袋。
在那里面装着的,正是今天给友人当假女友时要穿的裙子。
他忽然想起了友人曾经开玩笑说的话。
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