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弗里特握剑蓄力挥剑一气呵成,一道白色的刀光像是洪流一样涌向那间破房屋。
埃弗里特身上带着能够定位公主的魔法道具,这个魔法道具原本被放在国王的怀里,在这次出行前夕,国王特地将这个道具交给了埃弗里特。
埃弗里特有些感慨的拿出怀表,最后确认一遍公主位置的同时感慨国王真的没有发现自己的蹊跷,明明自己就站在身边。
不过想来也是,谁会知道被称为白银王翼的大将军会包藏祸心,阻断这次外交甚至要杀死公主。
只要公主死了,国王的豪赌就会胎死腹中,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埃弗里特想到这里松了口气,有种解脱的感觉。
埃弗里特已经有六七十岁了,只比王小上那么几岁。
埃弗里特自泥地里为了糊口进入了一股流军,被迫以这种方式让自己马上就会消失的生命得以延续一段。流军早年不得势,在国内四处奔波,埃弗里特在拼打之中见识到了所谓的人间与美景。
守护她。
守护这片大地。
战火跟和平时期的强烈反差在埃弗里特年幼之时就已经刻入心中。
后埃弗里特靠着战功表现被带到了一位公子身边做护卫,一路爬成了如今的白银王翼。下人日日夜夜小心呵护不断打蜡的白甲穿在身上,插着白羽的头盔戴在头上,配以高大的身材,谁能知道早年的将军竟是一个泥腿子。
转眼几十年过去,埃弗里特的志向没有改变,随着妻子的意外的发生让他更加眷恋起了这片土地,而王的意志也愈发凝实,原本能走在一条线上的两个男人终究还是在一场密谈中决裂。
埃弗里特假意答应王的思想,却在路上用自己的亲卫军挑选路程上的薄弱环去袭击出使队伍。
虽然路上出了些意外,但现在意外已经得到了纠正。
埃弗里特将怀表扔在地上转过身去,刚迈出一步就停了下来,一只手悄然搭在腰间剑柄上,转过身去,预想中的袭击并未到来。
房子没有完全被毁,还剩下一间被保存了下来,三个人,一张床,公主赫然在其中。
遥遥望去,公主眼中复杂的情绪清晰可见,埃弗里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以往都会说的开场白,想要摆出平日里那慈爱的微笑对公主说一声“法兰大人”,但想起来现在似乎已经不是能这么做的关系了,索性闭上了嘴,将目光转向怨气十足的厄洛特。
厄洛特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一身黑袍,将自己全部笼罩,四枚用于保住罗兰的房间的符箓飞回自己手里。
无人观战,埃弗里特的一道剑气将所谓的地下惯犯跟传奇们吓破了胆,都多远了生怕自己会被波及。而厄洛特租房这边离小镇的核心区,菜市场周围又有足够的距离。
埃弗里特重心向下把同样纯白色的大剑紧紧握在自己手中,剑尖朝上,做出一个随时都会冲出去的姿势。
厄洛特不甚在意的往前走着,跟罗兰、法兰耶尔德他们拉开距离,让这本就对双方二人来说就不远的百米距离缩的更小,快速的从兜里掏出一枚符箓——埃弗里特已经突进到厄洛特跟前,剑身穿透了厄洛特的心脏,紧接着一击上挑让厄洛特的右臂几乎与身体分离,整个人都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豁口。
年龄没有磨灭埃弗里特的实力,哪怕握着几乎等身高的大剑,所展现的速度也比一般人全力冲刺的速度高上不知道多少倍。
法兰耶尔德不敢置信的用自己的手捂住自己下意识张开的樱桃小口,挪步挡在罗兰面前不让罗兰看到这一幕,而罗兰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里。
朴实无华但又足够致命,埃弗里特以这种方式来对付那些近战乏力的职业往往能够得手。无论是吟唱魔法还是向神祈祷所需要的时间都是要远多于自己的生命,如果一个法师身边没有召唤物的帮助跟伙伴的援助,面对同级的战士的结局几乎是注定的。更何况埃弗里特的大剑通体秘银所制,足以穿过绝大多数的魔法而不受到任何损伤。
埃弗里特的身体也好装备也好,都是这个国家在几十年的战火之后集中供给出来的守国之本。
“如雄狮鬓发般燃烧。”
埃弗里特顿感不妙,全力跳开,但已经晚了。
厄洛特左手上的符箓已经发动,融化成一个光球,不断有绸线一样的经过高度压缩的火在从球体中涌出,像是有生命的蛇一样攀附在埃弗里特身上,钻进盔甲的空隙。
沾上的不多,但足以让埃弗里特无法反制,急速后撤的同时双脚已经被炙烤成了焦炭,埃弗里特无法控制的在下一次与地面接触的时候开始滚动,撞到树干在停了下来。
厄洛特的身上已经没有伤口。
“……为什么。”
对战斗的多年淫浸让埃弗里特想要了解在厄洛特身上所发生的情况,哪怕是现在这种情况。
是刚才中了幻想还是他疗愈能力太快?
是什么等级的魔法道具可以承载如此高等级的魔法?
厄洛特只是朝他苍老但依旧硬朗的脸上来了一脚,白牙随着面部的转动崩飞几颗。
“你还有什么要对她说的。”
“……国王会毁掉一切。”
又是一枚符箓放在埃弗里特身上,厄洛特又念了一遍咒语,这次所的火蛇都实打实的钻进了埃弗里特的身体。
这就结束了……?
法兰似乎自从来到厄洛特身边之后就一直在吃惊。
护卫长没得到神官的加护跟精灵祝福,也没有人为他挡下魔法疗愈伤口,所以这么快就结束是很正常的吧……?
人族擅长团体协作,在与魔族那些六边形战士对战时群体战跟单兵战的表现相差实在很远。
但护卫长作为一个战士在所有职业中都算的上是肉体足够强韧的了,可为什么还是这么快就……无论法兰耶尔德怎么在自己心里为埃弗里特辩解,一个词都始终缭绕在她的心头——实力悬殊。
厄洛特四顾一下,租下的房子就只剩下罗兰这间房子,甚至来连四面墙壁都没有保存下来。
“倒霉。”
厄洛特坐在床边的地上看着埃弗里特那一剑砍出的沟壑跟那两处被火灼的焦黑的土地。
罗兰伸手抚摸着厄洛特的黑色长发,语气不含有任何感情:“这下我们也不得不走了呢。”
罗兰的目光始终都在远方,厄洛特则在享受自己的半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