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生活吗……我嘴里叨着冰棒,在家的庭院里遥望顶着烈日在田间劳作的农民。全身只穿了件白色背心和短裤。
如果是他一个人住,大概全身上下就穿件胖次,该死的鬼天气!
这里没有城市的冷气,可按热岛效应看,乡下才凉爽些事实也的确如此
不过,这种天气让人很想干件事。
“奶奶,我去河边一趟!”
我冲出了门,脚上套着凉鞋,向村里的那条唯一的河奔去。
难得来次乡下,今天说什么都要玩个痛快!
兴许是随波逐流惯了,明明有千米远的,我却没有一丝喘息,踏上冲浪板乘着巨浪瞬息间就到了。
顺着石梯走到桥下,河水正源源不断地向远方奔流,河边多是各式各样的石头,自然河边的神祠也是用石块堆成的。
河水漫过脚裸,我的目光被神祠所吸引了。
我曾说过,我对历史和ACG文化倍感兴趣。
河边的神祠供奉的是什么河神呢?鱼人还是河童?不会是龙神吧?抱着这样的疑问,我走到被杂草包围,由石头垒成的神祠。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个青石刻成的玄龟。
是呢,也有会把乌龟当作河神贡奉的地方。而且龟还是长寿的象征。
相反河童却有害人溺水吞食路人的传言。
玄龟吗?一般的石像都是用花岗石或者大理石石块雕刻打磨制成的。 在我印象中有一种神兽很符合这个神像的外在,没错,就是‘玄武’,神州传说中代表北方的,被蛇缠绕的玄龟、这么来说,按照方向来看,神祠是在偏向坎水的北方位。
“还请保佑,河神大人。”我双手合十,向玄龟一拜。
因为小时奶奶从不带我来河边的缘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里的神祠,以前怎么没听过贡奉河神呢?这里草丛并不是很茂密,细看的话能发现这里有神祠吧。
“呀呀,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
我直起身望向四周,河边除了我以外空无一人。我默不作声,朝石梯那边移动。
“奶奶叫我早点回家呢,河边玩久了会被鱼人骗去双腿。”
“你才来两分钟不到吧!这条河没有鱼人啊!而且也不会骗你的双腿,这又不是人鱼!不要走啊年轻人!”
未知的声音向开口挽留。
不过也如它所说,鱼人并不会骗走河边人的双腿,人鱼也是如此,两者有所关联硬要说的话,河童就算鱼人的一种吧。人鱼是的海中的美女。单是颜值来看就大相径庭。
不过让我留下的请求真想一口回绝!
“你能帮我件事吗年轻人?帮我把龟像移开,我被堵住了出不去,这几年没人来河边玩,我很久没去外面看看了。我能满足你一个愿望。”
果然。
我俯下身子,睁开了死鱼眼看向神祠里的玄龟石像。
“你不是什么恶灵吧?让我打开潘多拉魔盒什么的,我可不想毁灭世界。”
“才不是!老夫是山(中央)与河(地方)之镇灵,负责看管这一方江河湖水的神龟!只是几年前有几个小孩扔石头,有一块落进了我的神祠内,偏偏又是含有灵力的,填满了我这阴阳阵的阳位,我就被锁住在这术阵里。”
相当悲惨的故事,自己家门被赌住,还无法呼救……扔石头的小孩该不会有我吧?
好几年前因为告诫过不能带八京华鲽未去河边,我们几人就从爷爷的盆景里拿了几颗石头玩,最后一起比试谁扔的更远,有一个人似乎没扔到水里,我们当时还以为她是大力士,一阵鼓掌祝贺。这么看来..是我们让寂寞的活了好几年吗?也没有朋友。跟我一样呢。
算了,管你是什么神仙妖魔,我心善就救你出来吧。
身体不知是被浓郁的好奇心还是愧疚感所躯使,我听从它的话,挪动了石龟,后面有一块样式奇特的小石块,我认出了,是爷爷珍惜的盆景中的,它呈正八边形,表面有种鱼纹图案。
“把它拿开吧!”
它的语气带着几分欣喜。
我轻轻拾起这小巧的石块,如今它也成了爷爷的遗物呢。
神祠发生震动,一股烟气从洞口涌出,在空中构现成一个乌龟形状。随后轻轻依附在石像上。玄龟的外表变作真正的肉体。
那双因成功脱困而洋溢喜悦之情的小眼睛比琉璃石都要明净,短小的四肢背着厚实的龟壳,跟寻常的乌龟相比只有个头和肤色上显得精致而独特。
我把它捧在手心里。
“真心感谢年轻人,报上名号与愿望吧,老夫尽力而为。”
“不用谢‘牧’,我是羽宫鸯,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
“噢这样啊主人…喂喂喂!不要随便给我取名字!而且这样的愿望谁会实现啊!不要愿望已经实现的表情啊!!!”
我嘴角止不住上扬,逗弄一个小河神大人还挺有意思的。
“等等!”
‘牧’(就这样决定了)在手掌心中躁了跺脚,好痒。
“怎么了?”
“羽宫任一郎是你谁?”
我听见这个名字心情不免沉重。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河中央了,太阳不遗余力地散放它的光辉。冰凉的河水淹过我的腰间,我把河神‘牧’浸在水里,它动下身子仰着头望着我。
“你认识他?”
“和他是老朋友了。这个时代少数能与我交流还懂运用灵力的人。”
“那真是遗憾。他是我爷爷,六年前就死了。”
牧保持沉默,那双明亮的小眼睛似乎染上尘烟,不再耀眼,我只在河水里,神情同它一样低迷。
在六年前的那一天,他在救护车里结束了自己苦痛的一生。
他的身体自我记事起就一直很差,会出现晚间摔倒在田里这种事,也貌似能理解…
可我最无法原谅自己的,莫过于在他住院的生命倒计时期间,我甚至嫌弃他的痰液而没有清理插进喉咙呼吸道的管子,让他难受了一个小时。在他离世之际没能陪在他身边,在他离世安葬时没能流下一滴泪水。
我觉得自己丢失了一些宝贵的东西。愈加不珍惜,最后反倒追悔莫及。
“是嘛。老家伙…走的一个比一个快啊。那年轻人,说出你的愿望吧!老夫为报解困之恩,在能力以内会全力以赴帮你实现的。”
死‘牧’应是见多了生离别,眼睛恢复了最初的澄净明亮。它开口说出的话,让我神情微动,可我还是没有提出那样的要求,对它而言对爷爷而言相当失礼和不敬。
烈日当空照,流水匆匆淌过我的身躯,我将‘牧’捧在眼前,与这只小巧别致的‘乌龟’凝视。
“请成为我的朋友吧,牧。”
为什么这个名字就定下来了!
“你的心愿,老夫允之。此刻开始,你将是河神玄龟大人‘牧’的友人。”
这不是接受了吗,‘牧’这个名字。我勾起一抹微笑,把小河神赶到了肩头。我回到岸边,拧干衣服上的水,让身体走起来能轻松点
。
“其他人能看到你吗?我要是跟空气自言自语或是同一只乌龟聊天指不定让人觉得我是个相当可悲的家伙。”
“只有与灵有缘的人才能看见如今的我,听见我的话。再说,你本来不就是那种整天神神叨叨、嘴里念念有词的孤独中二少年吗?”
“追风鸟号都会被你击落吧!嘴巴真毒。”
“少年的自尊心是种很轻易破碎的物品,可我认为你不能与其他人相提并论。”
“你只说后半段我还会感呢!”
“说起追风鸟,你这只鸯要什么时候起飞呀?”
它在说什么……我诧异着向它。
“怎么?你还会用自己羽翼不丰满这种借口来逃避吗?”
‘牧’怎么会知道……
“作为你的友人,两者心灵相通很正常吧?”
“不不不!心灵相通这种事是一起同甘共苦培养的才对吧?而且我为什么听不到你的想法?!”
‘牧’轻蔑一笑,“单方面的,小子。凭你的等级只会被‘精灵’看的一干二净哦。”
我的洁操出现大危机!
“放心,只有与你成为友人的‘自然精灵’才会心意相通。”
有些安心了…不对,你现在看得到吧,我的想法?!
“一清二楚。可我不感兴趣。”
可恶!这么说我反倒想让它继续看下去。
回到刚才的话题吧。
“连扇动翅膀都不愿意吗?”
“我想…想飞上蓝天,可是我更需要生存。”
是不顾一切的追寻自由飞往蓝天,
还是为生存下去而被束缚在鸟笼。
对我而言,是极为重要的选择。
“明明不是金丝雀,又何必被关在笼里呢。”
“如果是‘牧’的话,会怎么抉择?”
“怎样都无所谓吧。我毕竟不是你们人类,不需要活的那么累。同样,我也不再是会思考这些问题的年纪的龟,我的建议只会影响你的决断。”
真是明智做法,完全避免‘回答我的问题,指导我做出选择,日后再来责怪它’的蛮横事件发生的最优解法无疑是回避或闭嘴。
长生种什么都不用焦虑,不用打工上班,不为学业和工作发愁,只需要活下去。老实说,我相当嫉妒的,可是一旦与短生物种接触,到最后伤心欲绝反而是他们。我这种没什么朋友的人,大概很适合成为他们的一员。
“话说,‘牧’以前的名字叫什么?”出于好奇,我问出这句话。
“名字吗?老夫之前唤作长生。”
只有在讲自己有关的事才叫老夫吗?我大致摸清他这个小习惯。
“因为千年狐狸万年龟吗?好像也有千年蛇万年龟的说法。”
“龟在你们人看来是长寿的象征。第一个遇到我的人类这么说的。”
“诶?是神洲人吗?”
“不知道。”它歪着脑袋,样子颇可爱。
“你是我遇到第二个给“精灵”取名的人,虽然不知道‘牧’是何寓意,但老夫认可了,以后也会一直使用,这就是友人的羁绊!”
我可真是荣幸啊!不过‘牧’这个名字,纯粹是把它一开始它四个小短肢踏着空气,表情憨厚想起田间的牛,想起牛就是牧草。
“思维太跳脱了吧!居然以后都要用如此随意的名字!”
而且一般人想到的也不是牧草,是牛奶才对……田间的牛既吃不到牧草也不会产牛奶,毫无联系啊喂!它如此说道
。
我感到十分轻松惬意,许久没跟刚认识的朋友聊得如此痛快。
快两个小时了,回家时奶奶这么说。我湿漉漉的回家,她放下蒲扇无奈地让我脱下衣服又去洗了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