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空以为要去跟着黑衣人们去向周先生家敲诈保险金的时候,又是熟悉的眼前白光一闪,下一刻他又出现在了街道上。
“这是要玩什么闯关游戏吗?”
阿空悲哀的发现自己又变回了女人,好在视觉还是正常的。
“下面又有什么幺蛾子?难不成会突然来个大卡把我送走?”
阿空四处张望,周围并没有车辆经过,身后巷子里不时传来野猫的叫声。
“嘿,你好。”右边突然传来打招呼的声音,阿空巡声望去,接着一个蹲在垃圾桶上的纯白色的好像猫的不明物体对上了视线。
“你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吧,请与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
阿空沉默了一会,接着单手扶额,忍住自己脑门上暴起的青筋。
“我都二十多快奔三了,你让我干这个?”
“年龄不是问题,只要你有一颗年轻的心就可以成为魔法少女。”
“我都在社会上工作那么多年了,哪来的年轻的心?”
“哪怕是经历沧桑,破败不堪的内心,只要有希望仍然可以成为魔法少女。”
“我是男的啊!”
“性别不是问题,只要有一颗少女的心就可以成为魔法少女。”
“………”
阿空两只手抱起不明生物,将它放在路边的石墩上。
“那么,请将手放在……”
“给我飞吧!!”
阿空高开一脚直接将不明生物踢飞,消失在了天际。
阿空没怎么看过魔法少女,但这种满口跑火车没问题的,不是传销就是诈骗!必须重拳出击!
接着阿空又被变到了其他地方,遇到了许多离谱的事情。
都被阿空用不同方式解决了,他全程提不起一点兴趣,也不知道提洛到底有什么目的。
接着周围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这次白光一闪过场都给免了。
阿空缓过神来时,天已经黑了,发现自己跪坐在地上,手上沾满了血,一股刺鼻的气味直冲他的大脑,将尘封的记忆打开了。
周围的一切他都感到熟悉,即使多年没有回来,只要再看到一次就全都想起来了。
他的前方躺着一个男人,脖子和胸口都被刀插烂了,凶器就在一边静静躺着。
他站起来,走到男人的身边,看清了男人的脸。
“………哈,这算什么啊…”阿空对这个男人再熟悉不过了,就算男人的脸因为极度的痛苦扭曲他也能认出来。
阿空感觉全身无力,他蹲了下来,看着手中的血,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也是记录吗,我…嘶—”阿空突然感觉左眼剧痛,不禁用手捂住,闭上了左眼,手上的鲜血也被抹在了脸上。
愤怒,悲伤,憎恶,痛苦,负面感情一下子涌入了他的脑海中,他能感到其中酝酿出的深深的绝望。
但在负面情绪风暴中似乎又夹杂着一丝解脱?
阿空站起身来,朝屋内走去,临走前又不自觉地看了男人的尸体一眼,感到心中一阵剧痛。
从屋内走到了后院,后院则是被挖出了一个坑,坑中还有具被埋了一半的女性尸体。
阿空俯下身,查看女尸的情况,比起男人,女人似乎死了有一段时间,致命伤是后脑的损伤,看起来是意外造成的。
女人的脸上能看出因过度操劳而出现的皱纹,手上也布满了老茧和工作留下的伤疤。
阿空放下女尸,左眼一直在发痛,他的呼吸也变得沉重,沉重的情绪压在他的心头,他从来没想到,再见到双亲会是这副模样。
“让我看这些是为了干什么啊,回答我啊——!”
阿空语气不再冷静,语气不可避免的带上了愤怒,他感觉自己深陷泥潭,过去的影子不断撕扯着他的内心。
“这就是“你”干的啊,遥。”
脑海中传来了提洛的声音,在听到“遥”这个名字的时候,阿空感到一阵头痛眩晕,“遥”是什么?是谁…,这个名字……到底?
“遥”……好像…是…我?
接着场景发生了破碎,阿空的身体似乎也跟着碎成了无数块。
阿空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恢复了原本的身体,而且身上的服装变成了以前在“那边”流浪时的衣服,各种意义上的怀念。
刚才自己记忆里双亲的模样发生了变化,那边躺着的并不是【自己】的双亲,但心情仍然很糟糕,他也不再插科打诨,而是注意到了角落里有一个人影。
那人抱着膝盖,静静坐在角落里,黑色的长发顺着她的肩部垂下铺在地面,雪白的肌肤被身上黑色长裙衬托的更加白皙,在这片白色的天地间,她黑色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阿空皱着眉头走到了那人的跟前,他的眼神有些阴沉,刚才的沉重情绪一下子被剥离造成了巨大的落差,他现在单纯的很不爽,好像被人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能和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了阿空的发问,女人抬起了头,脸色苍白,她那黑色的眼瞳注视着阿空,眼神中除了麻木以外,还有深深的绝望。
对着这张皎好又熟悉的脸,阿空因为刚才的事情,感到有些厌恶。
阿空将手伸向女人,她身边黑色的气息顺着阿空的手臂蔓延了过来,连带着那些黑色的情绪与回忆一并涌入了阿空的身体。
那正是阿空无数次经历过的痛苦,但主人并不是他,而是名为遥的女性。
遥和阿空经历相似,都有几乎相同的争吵不停的家庭,上着相同教育的学校,甚至性格也是同似的。
她有喜欢的事物,但没有得到家人的认可,从小就被父母监管,被贬低,哪怕暂时得到成绩也被认为是理所应当的,而一但失败,她就变得一文不值。
“赔钱货”这个词是她从小听到大的,因为父母的监管,她不像家乡其他孩子一样能自由玩耍,在学校也因为没有话题而没法融入同学之间,因为父母讨厌她不开心的样子,所以她面对所有人只能保持着微笑。
她努力过了,但她没办法喜欢上学校教育的学习,即使她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父母要求的优秀,尤其是到了高中,每次回家面对的都是父母失望的模样。
她感到疲惫,但她没办法休息,她希望能向父母报恩,能证明自己不是所谓的“赔钱货”。
结果终究是高考落榜,在大学结束后她也只能一边帮家里干活,一边找工作,她仍抱有幻想,幻想自己之后还可以努力一边工作一边再学习,再去找自己向往的工作,在家里父母越发不满,特别是听说其他人找到工作而自家孩子还在家无所事事的时候。
父亲每日醺酒,时常因为一些小事破口大骂,母亲也经常那她与其他人对比,不停埋怨自己的不幸,没有嫁一个好人,也没有生一个好孩子。
她也不由心生不满,也会在内心感到难过,没有人能帮助她。
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父母旁边有黑气缠绕着,从那天起父母变得更加易怒,而她心中的黑暗也愈发深沉,而且似乎总能听到有人在低语。
终于,在某天半夜半夜,她被自己父亲打电话叫醒,等来到父亲身边的时候,就看到了在地上已经断气的母亲,以及在不停训斥自己的父亲。
“啊,终于—”在她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碎了。
之后她似乎与父亲发生了争吵,等回过神来时她就残忍的杀害了父亲。
可笑的是,她居然感到了一丝解脱,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彻底的厌恶以及绝望。
接着她被影子拉入了黑暗,像是溺水一样,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被人穿好了黑色长裙,如同娃娃一般被安置在一件完全密封的房间内。
接着就是一个她无法形容样貌的女人出现了,遥被女人扑倒在床上,被女人扒下衣服,被她侵犯遍每一寸肌肤,遥能感受到女人的狂热,女人甚至开始撕咬她的身体,将她咬得献血淋漓,似乎巴不得讲她吃掉融为一体。
在结束后,她的身体恢复了原状,遥全程没有反抗,任由女人摧残自己,女人说着“果然很像啊,要是他也堕落的话会变成这样吗?”但又似乎有些不满。
遥能感受到女人恐怖的欲望,而她只是供女人发泄的人偶。
之后女人变本加厉,会将手插进遥的胸口,用手握住她的心脏,然后和她接吻,舔舐遥口中溢出的鲜血,或者剖开她的身体,尽情感受她的温度。
遥的声音被封印,她发不出声音,无法做到与人交流,不会感到饥渴,感觉自己更加像是一只血肉娃娃。
她对于女人狂热欲望造成的疼痛没有任何感觉,她渴望真正惩罚她肮脏灵魂的疼痛。
她渴望火焰,让炽热的火焰蔓延至她的每一寸肌肤,连同她的罪孽一同化作灰烬。
她渴望野兽,让锋利的爪牙撕碎她的躯干,喝干她的鲜血,将她的一切啃食殆尽。
她渴望毒药,让滚烫的剧毒侵蚀她体内所有的脏器,让她的身体化作烂泥。
她不能自杀,她没有资格决定自身的生死,她只能在黑暗中等待,等待自我的慢慢腐朽。
………
阿空了解了一切,他向着遥的方向继续前进,他抓住了遥的肩膀,将她扑倒在地。
遥没有任何反抗,空低着头,与遥四目相望,他垂下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在悄悄观察的提洛看不清空的表情。
“很痛苦对吧,亲手杀死自己的亲人。”
“就算有再多的怨言和不满,他们仍然是我们活在世界上的联系,是我们诞生的证明。”
“真的很讨厌啊,就算遇到讨厌的事情也不能决定反抗,必须原谅他们,道歉的永远是我们,错的永远是我们。”
“但是,就算这样—”
啪嗒,啪嗒,有水滴落在了遥的脸上,砸在了她的眼角。
“我们还是希望,觉得有一天他们会理解我们,会收回那句话,会和我们说,对不起。”
空的声音变得颤抖,连带着身体。
“所以绝对不能原谅啊,不管是你,还是我,还是其他人,不管有什么理由,因为它跑出来了啊!”
“已经没救了啊…没办法回来了啊…”
遥对着空的脸伸出了手,用大拇指轻轻抹去了空的眼泪,她的脸上,水滴顺着眼角滑落,流下一道泪痕。
空将双手放在遥的脖子上,“我会杀了你的。”
遥将双手轻轻揽过阿空的脖子,让他更加靠近自己,她原先麻木的脸上似乎出现了微笑,嘴唇动着,似乎说出了什么话。
空的双手用力,他的身上同时冒出了更加深邃的黑色气息,将他们两人包裹。
空的黑色气息与遥身上的黑气交融,互相纠缠,最后深邃的黑色如同野兽一样彻底吞噬了如锁链般的黑气。
良久,黑色气息散去,只留下了空一人跪在原地。
空站了起来,抬头望向上方,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悲伤,只有平静。
“简直是疯了啊。”提洛喃喃自语道,他的身形也渐渐显现。
“就像是怪物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