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哀最后一招,倾世之力,重创中州龙脉,天地一片昏暗,哀鸣不断。
祈愿台。
血屠仰天倒地,胸膛上血淋淋的空洞骇人眼球,在他身旁天道盟诸位皆已身亡,惨烈的战场,冷风袭过,带来的尽是悲凉。
高坛之上的金色光柱相互牵引,一声声轰隆隆,五域在信仰之力的作用下,彼此距离慢慢变近。
曾经被誉为禁地的中州,此刻再次出现在五域强者面前,千年前的血劫,今日的魔劫,一切的一切都将再度呈现。
阴界不过是五域合并为神州后出现的首敌,接下来神州浩劫不断,这才是真正的劫!
另一旁。
脱离战场的白炎,强提真气,带着众人离开灭世之招范围,落地之后,踉跄不稳,心中却是古井不波。
“师兄,这次我怕是要身死兵解了,帮我照顾好她们的转世之身,师弟在此多谢了!”
传承一脉,师弟应求,夜半丑不忍拒绝,面带悲戚点头应道。
“好,师弟你且放心,魔者那边我也会帮你报仇,走好!”
他所能言便是这般,剩下的他将付诸于实际行动之中,望着满身疮痍,身后长发雪白一片的白炎,禁招不止消耗了师弟的寿元,还有其魂魄。
白炎他只有一世,七魂六魄残缺不全,他注定没有来世,命如灯烛,风熄及灭。
“咳咳咳,如此就好。”
嘴中咳嗽不止,嘴唇发白,鲜血早已流尽,他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他还需借助残存的一点真元,助静儿与秦姑娘转世投胎。
身形站立不住,挣开师兄夜半丑的搀扶,他盘膝在地,身侧便是二女尸身,面色平静,除却已经消失的心跳,根本不能将其当做死尸。
“喝,莲生莲灭,虚妄之间,生死轮回,尽在我心。”
白炎轻声吟唱,双掌化作朵朵莲花,莲花转生,真元澎涌而出,顾不得浪费,在空中凝结朵朵护魂白莲。
随着他双手结印速度变快,真元消散,身侧二女嘴唇忽然动了一下,魂从口出,浑浑噩噩,不知情况。
最后关头,白炎暴喝一声,竖掌为刀,横劈眼前虚空,左手轻轻一推,在真元的护送下,二女魂魄进入轮回之间。
噗——
鲜血已干枯,白炎最后一口真气溢散,生机尽无,体内神秘系统想强行敛聚生机,可惜魂魄残缺,回天乏力。
嘭——
面带微笑,白炎盘坐身躯倒地化作点点白光,死亡本是他应有的结局,但总是有点意外。
“剑魄归体!”
一道极速剑意袭来,一旁护卫的夜半丑刚想拦截,却闻一声怒叱。
“如若你不想断了他最后的希望,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易动手。”
抬头望空,来者竟是剑君,双臂间各自夹着一名人族,落地之后,剑光一闪,人已至光点之前。
“你能救他?”
夜半丑愕然,这般情况也能救治吗?
“不能。”
剑君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地面上一柄残缺的长剑,里面蕴含着一股常人难以想象也难以发现的生机。
“但我能为他续命,至于之后如何,一切都要看他自己。”
不待夜半丑出声,剑君单掌一摄,残虹入手,轻轻挥舞一番,掂了掂重量。
“这柄剑不错,刚好做他的载体,进来吧。”
剑君将笼罩四周的剑意慢慢收回,连带白炎身死所化光点也带了回来,残虹铸身,白炎残魂留有一线生机。
一旁夜半丑,见状若有所思。
“这般,借助创世之器的生机,助他修复本源,生机已留,剩下的便需集齐创世碎片,为他复生即可,这方法真是妙啊!”
剑君不言,望着残虹,心中思绪良多,最后皆化作一声叹息。
“今后白炎不存,你便唤作镜中月吧,虚实之间,你且好自为之。”
声落,影消,剑君为他留下生机,带着两名人族离开此地,前往剑城。
嗡嗡嗡——
残虹颤动,似乎在谢剑君赐名之恩,夜半丑叹息一声,大战过后,中州一片荒芜,他也需寻个地方疗伤。
骨魔所造成的伤势如同跗骨之蛆,难以愈合,安心闭关潜修,中州难得清静,人族大劫已过,剩下的便是时间的调养。
祈愿台因接引神柱得名,被如今的人们称之为——天柱,此柱有五根,撑起天地,为人族谋得生存之地。
十年后,五域顺利合并,经过漫长的时间,神柱成功将五域接引,天道补全,五洲合并,神州终究迎来。
五洲合为神州,已中州为中心,四洲分布东西南北,成四象之势,禁地中州迎来各洲强者踏足。
当年葬魔之地,余劲不断,至今任未消散,荒凉的大地由此蔓延数千里,无一牲畜。
轰隆隆——
一声巨响,葬魔之地异象变幻,渺无人烟的这里注定不会有人察觉,一道黑色手持红色纸伞身影漫步而出。
“呵,刺眼的阳光,我有多久不出来了,三年还是五年?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魔心初步融合,骨魔身死之刻,魔凤圣凰本源溢出,接下来便是寻得魔手、魔眼与魔星转世。”
久未出世的唯一魔者再度现身,是福是祸?
剑君葬魔之后,四处搜寻魔者身影,却是毫无踪迹,如今竟是从这葬魔之地走出,真是意外。
“先去人族打听消息。”
韦一白容貌不变,依旧十年前那般,为沾麻烦,挥手魔元拂过,将面容变幻,变得苍老许多,约莫三十左右的侠客一般。
手中油纸伞却是不变,腰间别着一柄样貌奇特的长剑,踏步往着人烟之地走去。
…………
剑城。
大喜之日,剑城内外张灯结彩,此次新郎便是身负血劫,葬魔之战活下来的强者——血屠。
当日他胸膛被洞穿,生机消散,幸得剑君孙女离月明搭救,费尽心思,更是请出神医凌卿霞才将其救活。
剑君高居城楼,身侧站立两名亲传弟子,江山一笑与酒中剑。
“一笑,小酒,这次你们师姐大婚,可有贺礼准备?”
看着两名弟子,面带微笑,打趣道。
“有,我为师姐创了一套剑法,名为比翼双飞,正好适合她与血屠大哥。”
江山一笑连连点头,献宝似得,将自己准备的贺礼道出,一旁不停咂嘴的酒中剑闻言嬉笑。
“师兄,你真是闲得慌啊,贺礼不就是买点东西嘛,看我的鸳鸯剑!”
看着如此不通人情的师兄,酒中剑直摇头,将手伸到怀中,摸了许久,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不由有些尴尬。
“这个……看,今天天色正好,啊哈哈啊哈哈。”
酒中剑灿灿一笑,身子退了几步,他知道自己要遭殃了,赶紧跑。
剑君闻言,面色愈来愈黑,这徒儿习剑天资甚好,就是嗜酒如命,听他此言,定是将那鸳鸯剑当去买酒喝了。
“孽徒,过来!”
怒叱一声,幸得剑城之上没有外人,只有他们师徒三人,江山一笑在一旁捂嘴偷偷的笑。
“那个,师傅能不能不罚抄剑谱?”
酒中剑刚想逃走,忽然想起今日是师姐大婚之日,不由拉下脑袋,乖乖走到剑君面前挨罚。
“行。”
剑君面无表情,冷言道,酒中剑闻言,面色带笑,刚想出口说谢谢师傅,却被他下半句吓到腿软。
“你可以选择陪我练剑。”
“师傅,徒儿错了,其实徒儿给师姐准备的不是那鸳鸯剑,而是这百花酿。”
酒中剑嘿嘿一笑,心中忍痛,将前些日子自凌姐那偷偷取来的百花酿献了出来。
“哦?这百花酿自百花盟之主荷采青身死之后,便再无存货,你是从何而来?”
剑君亦是识货之人,百花盟虽说重建,但时日不久,这酒已经是酿不出来了。
“我姐给的。”
酒中剑搓了搓手,有些讨好道。
就在酒中剑成功哄好师傅时,江山一笑忍不住补上一刀。
“前几天凌姐还说她的酒被偷了,猜测是神偷归如去馋嘴偷去了,没想到是你干的。”
这下倒好,酒中剑面色顿时苦了起来,转身悲愤的望着江山一笑。
“师兄,你这是想互相伤害吗?”
“不,师弟我只是单方面的伤害你,对了,前些日子我与位列地榜的雪中泪约会了。”
江山一笑再度补上一击,单身狗受伤吐血,这次就连剑君也对他侧目。
“什么时候抱娃?为师想要传授徒孙几招。”
呃——
江山一笑面色一僵,没想到师傅也会开玩笑。
“那个,师傅我还小呢。”
刚刚沉声的酒中剑立刻插上嘴,将江山一笑顶了回去。
“师兄,你都二十有四了,还小啊?”
“那个,师姐找我有事,我先去了,师傅再见。”
江山一笑告辞一声,大步迈出,将酒中剑扔在此地。
“师兄,等等我,师姐好像也叫我。”
酒中剑也想趁机离开,但很可惜,他是走不了了,剑君单手提着他离开剑城,来到城外一处练功之地。
片刻之后,此地时不时传来惊天叫声,似喜似悲,有些被那啥所发出的声音。
剑君孙女大婚,普天同庆,剑城内人来人往,谁也没注意到一名身负断剑,眉间一点殷红的剑客。
十年未见,白炎如今的镜中月,承剑君救命之情,特来此祝贺。
步伐精妙,不惊动离府下人,几个呼吸便已经来到内院,望着不停招呼客人的血屠,出声招呼。
“血屠大哥,好久不见。”
寻常的问候,血屠转身看见镜中月如此,却是欣喜万分。
“中月,你的实力恢复了?”
灵体现身,这是追日境才可使用的手段,看他模样似乎实力恢复如初。
“差不多吧,对了,这是我和师兄送你的贺礼。”
镜中月从身后取出一物,交与血屠,待他打开包裹之时,一股翠绿之气扑面而来。
“这是……翠如意?”
面色震撼,神州奇物榜排名第十一的翠如意,有驱邪避灾之效,更有镇压气运之说。
“正是,小小心意,不足挂齿,明姐呢?怎么不见她。”
镜中月探了探头,内院并未发觉离月明身影,不由出口询问。
“她啊,还在屋内化妆呢,先喝点茶吧,吉时还未到。”
血屠将镜中月招呼一旁,吩咐下人满上清茶,自己则将翠如意收好,接着接待客人去了。
内院人来人往,镜中月身为灵体也只能饮些清茶,其他的却是不能下口。
做得时间长了,只是将杯中茶水浅饮,难免引起别人注意。
一旁,两名俏丽的少女低声嬉笑,谈论着杂事。
“你看,那人一杯茶都喝了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喝完?”
年纪稍稍小点的少女轻轻推了推身旁好友,奇怪的问道。
“说不定人家喝的只是茶味,这水没喝罢。世间怪人太多,不用想太多,我们继续说说那葬魔之战吧。”
另一名少女则对此并无兴趣,扯了扯林夕的衣袖。
“哦,既然秦姐姐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林夕将目光收回,将心神放在与秦红袖的聊天上。
“你们在说我?”
两女还未缓过神,只觉得一阵凉风吹过,那人的身影便出现在自己身后。
“登徒浪子,你轻功这么好,是不是采花大盗?”
林夕眨了眨眼睛,缓缓转身望向镜中月。
“妹妹不得胡说,公子我们无意冒犯,还请公子恕罪。”
秦红袖江湖阅历比眼前二八少女不知高出多少,刚刚镜中月移形换位这一招,江湖上年轻俊杰能使出的不过十指之数。
如此强者,不得戏言,她连忙阻止妹妹的胡言乱语,以免惹祸上身。
“无妨,这位姑娘出口倒是与江湖上其他人不同,你再看看,我像那种登徒浪子吗?”
镜中月挥了挥手,示意秦红袖无碍,面带微笑看着林夕。
半晌之后。
林夕被镜中月望得面红耳赤,说话间也变得支支吾吾。
“我……你就算不是那登徒浪子,也……也是靠脸吃饭的小白脸。”
结结巴巴说完后,再望着镜中月略带妖异的脸庞,羞得将脸别过去。
不知怎的,她总是感觉眼前这人有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也正因为这般,她才敢这般大胆。
“额,姑娘,你这话说的就有些过分了吧,我可没打算靠脸吃饭啊。”
镜中月干笑几声,顺势坐到两女旁,将手中清茶浅饮一口。
“你这里面还有茶水?”
小姑娘羞完之后,好奇心大起,起身探头望着镜中月手中的茶杯。
“自然是有,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喝得是空杯呢。”
皱了皱秀鼻,林夕瞪了一眼他,悄悄在秦红袖耳边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