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请进。”
“这么晚来找你，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
“那你出去吧。”
“你大爷。”
莫里斯满头黑线，满嘴粗鄙之语，大抵是一些过不了审会被和谐掉的词汇，串起来组成了优雅的语句持续不断地攻击着斯特凡。
“好了，你来我这里的目的应该不是单纯为了骂我两句吧？找我有什么事？”斯特凡用钢笔在书籍上面签出一些关键的字眼，白色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地全是笔记。
“对那个新来的小子有什么看法吗？”
“那你应该提前两个小时过来我这里，你会亲眼看见一个天才是如何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上手魔药学和草药学，他能够清晰地记得每一种草药的特性和形状，记住每一个熬制魔药的步骤。”斯特凡摆出两株外形相似的草药，“比如长尾车前草和啮齿花，他们有着一样的长尾结构，可他能够完全辨别清楚没有一点犹豫。”
“啊什么原来这两株不一样的。”
“你是怎么当上教授的？”斯特凡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莫里斯。
“咳开个玩笑........对于我们这些混迹了几十年的老油条来讲分辨并不难，可对于他而言这未免就显得过于惊悚。”莫里斯想到什么，“他之前在你这里上课。”
“两小时之前。”斯特凡讲着拿出一瓶魔药，“看，这是他调配出来的基底液，由浓缩酒精和有机物溶剂混合在一起的魔药调配前置产物，难以相信这是一个新手制作出来的，我甚至以为这出自于某一位炼金术士大师之手。”
“令人难以置信........这才仅仅只是他学习一天的成果。好吧，我好像开始嫉妒他的天赋了。”莫里斯叹了一口气，随即拿出一份档案，拍在桌子上，“所以说最大的问题来了，这样一个如此优秀的人，是如何躲避了我们的追踪与调查的？我们背靠着庞大的国家机器，不可能放过他这样优秀的人才。”
“与其说是躲避，倒不如说是他只在最近才展现出了自己独一无二的天赋，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才隐藏自己，还是真的为了那更像是呓语的回家，他只在最近才突然冒出来。”斯特凡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一边拆开档案一边问道，“这是什么？他的详细资料？”
“我抽空翻找了一下他的背景调查资料，今天刚由分部的人打了电报过来，难以置信，他一直有个真正的家，可他像是疯了一样........”
莫里斯斟酌了许久，才确定了那个有些别扭的用词：“离家出走？”
“所以他一直有家，父母尚在，还有个小他挺多刚出生的弟弟，而他一直在外面流浪？所以他是怎么进到那所学校上学的？”斯特凡的眉头写满了不解。
“当地的社保局并没有过多调查他，反而直接将他当成了孤儿送进了学校里面，幸亏那所学校底蕴还算不错是专门扶持给这样的孩子上学的........”莫里斯吸了口冷气，“如果他的性格有所缺陷，简直就是天大的损失。”
“你错了莫里斯，神血者都是性情冷淡的动物。”
“我并不认同你的观点，恰恰相反，我们的情绪比常人更加热烈。”
“无所谓，如果有别的时间我们可以进行一次正式的学术研讨，届时双方都要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斯特凡站着倒了两壶茶，他把茶杯递过去，水面漂浮着茶叶，还有不断升腾的热气，“所以呢？你就展开了对他的调查？仅仅只是因为好奇？”
“他表现得根本不像是十六岁的少年，我总觉得他更像是........落荒而逃的难民。”
“难民？说的也是，一口一个回家，他可能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吧。也许是臆想症，也许不是。”
“像他这样的怪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看过他的眼睛吗？”莫里斯抬起头来，好像在思虑着什么，“好像那里埋葬着什么一样，死寂的墓碑前摆放着枯萎的鲜花。”
“莫里斯，有的人生来就是带着什么使命的........就好像君王便一定会登上王座，自诩为神血者的我们会沐浴鲜血，背井离乡的他们也会重返故乡。如果他的使命就是回家，那么他也必定会为了回家而不惜一切的吧。”斯特凡喝下最后一口热茶，“议长是一定知道什么的，与猫身上有很多秘密，可既然议长也没有选择过问，我们也暂且不用担心吧。”
“好吧。”
两位教授坐在有些空旷的办公室里，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类书籍，时钟仍旧在运转指针也在卖力地跑动，空气很安静，只能听见烛火在燃烧发出簌簌的声音。
.........
第二天与猫依旧是被很猛烈的敲门声吵醒的，本来刚睁开眼时还是一片模糊，可随即全身传来的酸痛感瞬间让他有种被人打了一拳还不能还手的窝囊感，于是大叫一声便要拔剑在万军中取人首级，可做起来的身子实在太过脆弱，好像被人踢了一脚又软绵绵地趴了下去。
“当当。”清脆靓丽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他一脸惊讶地看着女孩穿着淡蓝色的短裙，明晃晃的大腿根反射出的白皙快要闪瞎他的眼睛，“我进来咯！”
“麻烦你说话不要这么歧义。”
“干嘛，我可是好心给你带了早餐诶，就这么对我这样一个活泼的女孩吗。”伊莉雅双手抱住自己，语气不满地看着仍旧卧病在床的与猫。
“你是怎么进来的？”
“啊？你自己门上插着钥匙问我我怎么进来的？”
与猫看向自己桌子上的钥匙，顿时如燕人张翼德再世怒骂老蛇你个逼人别给我逮着了指定没你好果汁吃。
“这是什么？”镇定下来的与猫也没啥精力纠结这纠结那的，身体疼的跟生孩子时又被蚊子叮了一口一样痛苦。
“早餐啊，三明治，面包，还有牛奶。是斯特凡教授嘱咐的喔。”伊莉雅将餐盘上的东西一一拿下来放在桌子上。
“你做的？”
与猫闭着眼睛问道，随即感觉鼻尖热热的，又有点痒，他睁开眼睛看，女孩垂下的发丝挑逗着他的鼻尖，好看的瞳孔与他对视。
在那个瞬间，他好像看见女孩眼里泛起的涟漪，就像是靠近炉火的冬冰融化成了溪流，变成了女孩眼角旁的温柔与娇俏。
“能离我远点吗？”
“切。”伊莉雅鼓着包子脸移开了撑住床板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