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精致的身份牌上刻印了一个钢爪,瑞克察觉五人组小分队是冲着哈鲁斯大叔一人而来,这不仅有S级无影尖刀的赏金,还有闪烁匕首的原因。
好在瑞克已经把所有相关的敌方猎人全数灭口,那些化作死尸的猎人们等待太阳升起就会自燃消亡,即便悬赏捉拿无影尖刀等人的猎人组织继续派人前来,也无迹可寻。
除此之外,为了避免引出更多的麻烦和外界不必要的关注,瑞克还需将自己装逼的后果——被光之矛夷为平地的地方进行掩饰性整理。
野外磨坊、小酒馆一战后,瑞克越发清楚自己和生者的差别。
与活生生的人不同,瑞克难以被毁灭。
前往目的地的路上,瑞克想起了战死的四位猎人。
酒馆的会面是瑞克第一次与他们相遇,对于他们的死,瑞克并没有多么复杂的感情,他甚至没办法将他们与各自的名字对号入座,可当他看见四位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猎人惨烈的死状时,他内心燃起了忘却已久的愤怒。
他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心理状态发生了改变,毁灭追兵,虐杀猎人,治理领地,发挥与人交流的演技……
换做穿越之前,只会玩游戏的他恐怕在第一次与暗魔法师的交锋就终结了异世界之旅,但他毫无悬念的成功了,一步紧接一步,没有演练和旁人的教导,他全凭自己一人的能力就度过了重重难关,直到今天他终于在边境村庄打下了一个适合永夜堡向外扩张的据点。
久而久之,李奥瑞克的记忆逐渐浮出水面,瑞克能想起更多有关诸神大战的细节,但还有不少的记忆像是被黑雾遮蔽了碎片,他清楚知道有这么一段回忆,但就是没法回想具体是什么。
——通往神界的道路唯有世界之树一条,站在世界之树之巅打开天界的大门,才能见到神殿和诸神,而抵达世界之树必须经过北大陆与西大陆的连接点,杜林要塞。
这意味着瑞克必须重新再走一遍李奥瑞克的老路——征服一个大陆,以大陆为根据地夺取另一个大陆,随后集结两个大陆的力量集中攻击杜林要塞,直逼世界之树的终点天界,最后达成毁灭诸神,统一天下升格为世界之主的最终目的。
异世界之旅就像一个目标远大的高难度游戏,只要把这个世界当成一个角色扮演游戏,瑞克自认只有玩游戏的经验,如果一切是一场游戏,他就没有失败的理由。
凭借失败过的记忆,他觉得自己就像在重新演绎早已知晓李奥瑞克失败结果的历史,但他能改变历史,改变那个属于魔王陛下的失败结局……
火焰的光尾出现在视野里,为了提防可能出现的生灵,或是见火赶来的其他生灵,他使用魔法给自己重新打造了一副黑色铁甲。
头顶的夜空被火焰照映得亮如白昼,大火中心的树木已经被火焰吞噬殆尽,火势渐渐向四周扩散,若不是尽快解决这个问题,那这个区域迟早引来猎人的注意。
蓝色的魔法逐渐汇聚在黑色的掌心,瑞克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世界。他能感觉的到,那些从体内引流而出的海量魔力正被迅速集结。
是时候了,史诗一阶魔法,“极寒领域”,瑞克将两团冰蓝色的高浓度魔力拍击在地面上,四处飞溅的蓝色魔力好似深海巨浪向着四处的火焰发起迅猛的攻势,恍惚时间停止,极寒的坚冰熄灭了火焰,将周遭的树木冻结在了魔法释放了那一刻。
瑞克满意地看着冰封的冰晶,轻轻一挥手,扫过一丝蓝色的光尾。顷刻间冰晶碎裂成片,纷纷砸向地面,发出阵阵沉重的声响。
突然,瑞克像是用光电量的机器人,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
瑞克心叫要遭,魔力空虚,体力也突破了规定值,这下可怎么办,难道要躺在这里等到体力恢复为止?
我堂堂魔王陛下竟然要被诅咒强制趴在地上休息,简直是奇耻大辱!
早知道就不装逼炫技能了,瑞克想,几发中级魔法完全足够把那几个猎人收拾干净,这下好了,浑身动弹不得,就连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魔力也被挥霍一空。
至少没了引人注目的火光,不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瑞克趴在地上安慰自己,下一秒他便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他要怎么不被发现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踌躇再三,瑞克还是决定拨通了和妹妹的通讯魔法,“莉亚,情况危急,速来解救哈鲁斯一家的地点,我需要帮……”
没等莉亚回应一句话,瑞克就中途切断了通讯,这样有助于营造真实的危机氛围,凭借聪慧的莉亚应该能理解瑞克此时的“危机”状况。
不过,瑞克还需要施放一个低耗蓝的闪光魔法,来表明自己的位置,额……瑞克的视野被固定在偏左的小块地面上,通过感官确认,他的手指都是朝着平行地面的方向,这意味着他必须克服诅咒,将某一根手指指向天空,不然莉亚会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于是,瑞克开始了比弑神还要费劲的任务——已经陷入瘫痪状态的他要榨干身体最后一丝体力,来挪动重如泰山的手指。
加油,瑞克感觉自己的右手食指向天弯曲了5度的样子,好样的,他继续鼓励自己,10度,这比教会阿妮塔去和人类心平气和交流要更难,15度……时间飞速流逝,瑞克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最后终于集合全身之力完成了90度的重任,将食指正好对准自己的天空。
嗖的一发,魔法闪光冲向天空……
闪光的亮光还没完全消散,莉亚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瑞克狭窄的视野里,这说明他花费了太久的时间,以至于莉亚早就达到了这附近。
“嗨,莉亚。”
瑞克轻松地打了个招呼,却发现气喘吁吁的莉亚表现出似乎放心的松懈动作。
莉亚的体力不错,她竟然为了自己这个废柴哥哥拼了命地赶来,以至于都出现了大口呼吸的状况。
手中的镰枪因手掌放松而落到地上,少女用力摘下假面狠狠摔到脚边,眼眶溢出的泪水如同长流的溪水,缓缓流淌至下巴,一点一点地滴到地上。
呜咽声逐渐扩大,终于哭出声来,莉亚伸手去擦拭眼泪,泪水却流的更多。
“诶?”瑞克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抱歉,莉亚,我只是想让你快点赶来而已……我……”
伤心痛苦的莉亚太可爱了,可爱得让人看了直想抱在怀里安慰,可是瑞克没有一丁点力气,实现不了脑中的非分之想。
“你个笨蛋!”莉亚歇斯底里地吼出来,瑞克确定这是妹妹到目前为止用过的最大音量。
“抱歉……我不该撒谎……”
“笨蛋!骗子!渣滓!你个混蛋!”莉亚每喊出一个评价词,就用那一双小脚狠踹一脚瑞克的后背,坚固的铁甲砰砰作响,“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嘛!我、我差点以为——你又会不见!你知道你抛弃过我多少次嘛!你要是再丢下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莉亚的力气真大,背上的铁甲被直接踩出一个个大坑,“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瑞克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伤心的妹妹,他真想给自己这个混蛋一百个巴掌,但他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
妹妹的哭声渐渐变小,瑞克知道自己的劝慰奏效了,“妹妹,我亲爱的妹妹,老哥错了,以后再也不撒谎骗你了……那个,麻烦妹妹使用魔法把这里的残局收拾收拾吧……”
“你不知道我今天用过魔法了嘛?等到日出我才能再用魔法。”莉亚揉揉红肿的眼睛,没好气地又朝着瑞克的脑袋给了一拳。
“那就等到日出再用魔法?”瑞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结果又迎头吃了莉亚的一记泄愤拳。
莉亚没有回应,但脸上的表情松动了许多,瑞克稍稍修正自己的用词,“那、那我俩一起看日出?”
莉亚转了转眼珠,爽快地回应,“这是个好主意,不过要由我来决定看日出的姿势……”
“姿、姿、姿势?”瑞克满腹狐疑。
莉亚轻笑出声,双手使力轻轻松松地把瑞克抱起来。
“诶诶诶!” 瑞克惊讶地发现自己被妹妹抱了起来,我竟然被妹妹来了个公主抱,真是羞耻。
莉亚把瑞克摆放到最佳观看日出的某棵大树前,然后将他的铁甲当作靠背,躺进了哥哥的怀里。
“啊,真舒服……小时候我就经常这样靠在你怀里,听你讲故事……转眼间都过去了两百多年,我们还是那个时候的模样——我躺在你怀里,静静等候着欣赏日出的美景。每次我都吵闹着要看太阳升起,可都没坚持到最后,每一次都在途中就睡着。”
“今晚经过一场大战,你也该好好休息了。”瑞克很想摸摸莉亚的头,“看到日出的光辉之前,我会立刻叫醒你。”
“一言为定哦。”
“当然,老哥怎么敢再欺骗你呢。”
“嗯。”话刚说完,莉亚就发出呼呼的可爱声响。
妹妹累坏了,她果然还是需要进食和休息的生者。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仿佛跨过了两百多年的时光,瑞克打起精神,看到光芒万丈的太阳在地平线上投射出第一缕唯美的阳光。
“天亮了,莉亚,起来看日出了。”
瑞克轻声唤道。
躺在瑞克大腿上不愿醒来的莉亚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她似乎在梦中欣赏到了美好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