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陆之南从冰箱拿出两瓶水,拧开一瓶,猛灌了几口,长长的舒了口气,把刚刚在车上的那股热意彻底压下去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点。
回到房间,把另外一瓶盖子拧松递给到程瑜身前:“程总,水。”
程瑜接过,撩眼看他:“私下里说话不用这么拘谨,别用尊称,换个称呼。”
陆之南的手还没收回来呢,听到这句话一顿,脑袋瓜子迅速转动,试探的开口:“程瑜..姐?”
“嗯。”轻轻应了声,程瑜把喝了两口的水随手放在了桌面上。
原本只是把程瑜当做领导一样谨慎尊敬对待,因为她这几句话,脑中崩着的那根分寸的弦也松动了一下,想着现在的程瑜和在公司里看到的简直判若两人啊,心里是这么想着,嘴也无意识地跟着动着。
“嗯?有哪里不一样?”程瑜嘴角轻扬,桃花眼里流露着温润无害的神情,柔着声问。
看他面色一僵,程瑜扑哧一笑。
陆之南也没想到心底的话说出了口,多少有点尴尬,结结巴巴的回:“就...平常见到的你很明艳,leader(领导)感强,跟外面的太阳一样,能感受到却不能触摸。今天的你,嗯...就感觉很温柔,距离感弱,像邻家姐姐一样。”
“姐姐啊..那你以后私下里就叫姐姐吧。”
以后?什么意思?
陆之南抓住了话语中的重点,只不过程瑜没给他问的机会,起身:“行了,我走了。”
陆之南哑然。
程瑜嫩白的手背擦过陆之南衣角的时候,停住了,头往左边微微歪了下,悠然泠泠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扫过他的耳蜗。
“明天有空吗?”
“...有”
“好,那明天十点我来接你,陪我去做市场调研,算你加班。”一锤定音,笃定陆之南不会拒绝一样,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脑子里乱乱的,陆之南彻底理不清了,这到底是怎样的发展,咋睡了一觉后,人生走向好像来了一个九十度急转弯,而他坐在车上还没抓稳扶手呢,磕的他晕头转向的。
不过陆之南的人生的理念就是顺其自然,理不清的东西就随它去吧,走一步看一步,也是一种活法。
甩了甩脑袋,远离杂念,回归现实,想到了自己一晚上没洗澡,低头在领口轻轻一嗅,眉头大皱。
“我去!这味道!”
心里对程瑜的佩服程度又往上升了一格。
冲了个冷水澡,躺床上眯了会,直到13点钟的闹铃响起。
整理了下仪容,出门,往公交车站走,白天太热了,共享单车根本不能骑,那扶手和坐垫跟烙铁一样,碰不得。
早上说有事不是在扯理由,陆之南今天真有事,事情就是去学校填志愿。
这个点车上没几个人,随便找了位子坐下,车子缓慢启动,陆之南看着慢慢往后倒退的破旧街道,葱郁的树叶阴影不管从脸上掠过,感受着脚底传来发动机传来的震动感,身体跟着车子上下颠动着。
果然跟程瑜那辆价值千百万的跑车相比,还是避震性差乘坐只需两元的公交车让他觉得舒服。
淤泥般的人生一旦脱离阴暗处的沼泽地,去体验艳阳和清风,就会慢慢硬化,干裂,直到粉碎。
所以啊,淤泥就只能待在沼泽待在潭底。
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到了站,下车,阳光真的是太刺眼了,陆之南眯着眸的睫毛止不住的轻颤,不想在这烈阳下被烘烤,迈着大步往教学楼奔去。
教室里已经坐了十多个人,陆之南走到自己座位坐下,前桌李航看他来了,反坐在椅子上挤眉弄眼地问:“南儿,考的咋样?”
陆之南点头微笑:“还不错,你呢。”
“超常发挥,普通一本肯定没问题。”李航嘴快咧到了耳根。
跟着李航又东扯西扯了几句,班主任吴然进来了,咳了咳嗓子,在讲台站定了会儿,看彻底安静下来,才缓慢开口:
“这次我们班取得的成绩很不错,尤其是陆之南同学,取得了全班第一,全校第三,全省第二十的优异成绩。”
说完带头鼓掌,讲桌下的同学也陆续跟着,眼里都带着惊羡,李航更是回过头对着陆之南直接来了句国粹,满脸写着:这叫还不错?
陆之南学着他刚刚的动作耸肩摊手,吴然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话,才让每个人排队按顺序拿着志愿表,去他办公室。
陆之南是第一顺位,进了办公室,把志愿表给了他,表格上很简单,第一志愿A大,第二志愿Y大,都是本市的。
吴然看了眼,眉头紧锁,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口茶:“你这分数,国内顶尖高校都任你挑,怎么就填这俩学校。”
陆之南看着他不解的眼神,低声说:“原因很复杂,我也不想也不能离开海市,这两个就是最好的选择。”
吴然看着陆之南,知道他的性格,认定的事十头驴也拉不回来,只能接连叹气,叹完气又交代他过几天再来趟学校,跟校领导合照,到时候还有奖金要给他,说完就让他去机房填志愿。
填完志愿后,李航过来怼了怼陆之南的胳膊,问:“要不要跟我们去喝一杯?”边说边比了个喝酒的姿势
想到程瑜临走之前对他说的话,陆之南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
看到陆之南拒绝,站在不远处的人群里有几个松了口气,高考前他们可没少背地里嘲讽陆之南,陆之南没注意到那些人的动静,跟李航道了再见,就出了校。
烈日当头,高温依旧,柏油路面都被烤的快要融化了一样。
回到家,衣服都汗湿了,怕弄脏床被,陆之南坐在了椅子上,口渴的很,拿过桌子上的水就喝,直到见底。喝完往桌子上一扔,瓶子在眼前滚动,陆之南发现不对劲,这瓶口怎么沾着色儿啊。
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想起,这是程瑜的那瓶水。
陆之南盯着瓶口上浅淡的口脂,喉结上下滚了滚,汲取了口中最后的湿润。明明前半分钟才喝了水,突然间又觉得干渴的很,唇瓣燥裂,抿唇伸舌舔了舔,想缓解下,可是怎么感觉唇舌间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