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耸鼻尖，陆之南嗅到了清淡香气，坐在程瑜车里的时候他就闻到了，只是那个时自己心有杂念，没有心思关注这些。
陆之南很讨厌香水味，以前早上上学挤公交车时，总是能闻到一股劣质浓郁的香水气味，让人恶心反胃。
但是程瑜身上的味道跟她们不一样，陆之南拧着眉闻了十几秒才分出大概香调，高级的绿茶香，要是再细细分辨的话，还有点薄荷香气掺在里面，淡雅沁凉。
程瑜在给陆之南系领带的时候，导购小姐一直在旁边看着。
陆之南穿上西装后浑身散发着一股富家贵公子的气质，跟本就美艳的女人站在一起，看起来简直就是天仙配啊!
导购小姐在内心感叹着，想着这么绝美的画面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看，拿出手机，准备偷拍一张，发到朋友圈大声宣告自己今天接待了什么样的绝颜客户。
可就在她打开手机准备按下拍照键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周身的温度陡然下降，像是被阴冷的蛇类盯上了，让人头皮发麻，手机从微颤的手心里掉落在地。
导购小姐把手机从地上捡起的时候，从相机画面里看到原本在专心温柔为陆之南系领带的程瑜，在这瞬间好像面如寒冰睥睨着她。
[怎么可能，那位小姐气质那么好，肯定是自己看花了眼。]
为了印证是自己的问题，导购小姐起身后的第一眼，就看向了程瑜，果然还是那副温柔体贴的样子。
[看吧，我就说是我眼花。]
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导购小姐也不好意思再偷拍了，赶紧把手机揣回口袋里。
程瑜把领带拉紧捋平，抬头看着陆之南问：“怎么样，会勒脖子吗。”
“不会，感觉正好。”
程瑜点点头收回手，食指却似不小心刮了一下陆之南的喉结。
“会打领带了吗？”程瑜挑眉问。
陆之南支支吾吾回道：“嗯..应该会了吧。”
“那你回去的时候可要多练习，不然到时候可能还是要我帮你。”
看着陆之南羞红的脸，程瑜就想不停的逗弄他。
听到程瑜带着调戏的口吻说，陆之南更不好意思了，舌头好像在嘴里打了个结说不出话来，只用嗓子嗯嗯两声，就慌不择路的回试衣间把换衣服。
程瑜把卡递给导购小姐，又选了件休闲款的西装，让她去结账。
陆之南出来的时候，导购小姐刚好带着卡和发票回来，在程瑜接过去的时候，他集中焦距瞅了两眼发票。
导购小姐内心疯狂后悔没有偷拍到他们俩的合照。脸上依旧保持着职业微笑送他们至门口，说了一些欢迎下次光临之类的销售语术。
“衣服我让他们寄送到公司,我一会还有事不能送你回去，你拎着也不太方便。”
陆之南没立刻接话，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这衣服太贵了，我...”
没等他说完，程瑜打断：“没什么贵不贵的，你要兼职做我男伴，我总不能连衣服都不给我的男伴买吧，还是说你不愿意？”
“没有不愿意，只是...”
“没有不愿意就好，送出去的东西那就是送了出去，实在过意不去的话，那你之后可以从其他方面补偿。”
“啊，怎么补偿。”
“嗯..肉偿？”
陆之南呆愣住了，大脑在听到这句话后直接宕机。
[肉..肉..肉偿?]
两个宋体字在陆之南的脑海里无限放大加粗，冲击着他对程瑜的认知。
还好在他脑子快变成零散碎片的时候，程瑜解救了他。
“你在想什么？我的意思是之后可能有一些体力活需要你帮忙，就怕你上学后忙的人都找到了，毕竟你现在可算是准A大高材生啊。”
看程瑜歪着脑袋，嘴角含笑眨着眼看他，陆之南知道她在逗自己玩，但还是语气认真道：“不会的，不会找不到人的，只要那些事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尽力去做，你放心。”
“好啊，你可不能反悔哦。”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几句，程瑜接了个电话，晃了晃手机，跟陆之南说她先走了，让他回去路上小心点。
陆之南站在原地，看着程瑜的背影走远变小，直到彻底消失在他视线里才动身。
陆之南没有着急回去，出了商场漫无目的地走着，出现饥饿感后，就在路边随便找了家面馆，点了份大碗面吃。
把面吃完了，陆之南还是没有回去的想法，出了面馆继续在街头闲荡。
红日西沉，月牙儿般的弯月也不知何时爬上了广袤天际。
不断滚动播放着广告的电子屏，穿梭在高楼矮巷间的霓虹灯，拥堵道路上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陆之南想夏季的夜晚总是比白日更有活力。
有点累了，陆之南找到江边的一块护栏趴着，江边很热闹，除了他这里，可能是他这里路灯坏了太过黑暗的原因吧，也可能是他早就被割裂出正常的世界了。
看着灯光下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陆之南想明明他也在努力的生活，明明他也在正常的思考，明明现在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世界却告诉他，不一样，你跟他们不一样。
可是现在好像有人在撕开这条分割线，跟他刚刚吃面不小心沾到衣服上的油渍一样，不多，只是在白色衣服上很显眼。
陆之南在脑子想着程瑜，想着这两天跟她的相处，想着她笑她的美，想着她的行为她的态度。
明明是两个世界的极端，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微如尘埃。
人的想法太复杂，陆之南对此并不深究，所以他看不穿人心，他看不出善意后的恶，也不懂恶意里的善。他只能用身体与精神直观的感受善与恶。
他想程瑜是善良的。
陆之南也愿意在感受到这些善意后，在已经设定好人生的主线上，分裂出一条支线，用他所能付出的去报答去感恩。
前提是他依旧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舞。
...
看着衣服上的污渍，陆之南认为只要扔洗衣机里，多放点洗衣液，等清洗完晾干，又能洁净如从前。
后来发生了一点事，让陆之南忘记挂在阳台的衣服，他也不知道在一天夜晚这件衣服被狂风卷走，而那些油渍根本没有被清洗掉，甚至像经过扎染一样，蔓延到了整件衣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