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家暴

作者:害羞修狗 更新时间:2023/3/25 2:01:38 字数:2103

周五晚上下班后,陆之南去菜市场挑买点菜,回到家室友们都不在,没人用厨房,陆之南随便炒了两个菜,剩下的全放放进了冰箱。吃完饭把锅碗洗干净,就去找了套干净衣服洗了个澡。

夏季衣服换的勤,一天一套,往常陆之南都是在洗完澡后,就把衣服放在水里浸泡会后用手搓洗,可今天洗完澡,把脏衣服放进衣篓后他就没再管了,从冷冻层拿出根棒冰,就去屋顶上待着了。

虽然是老旧的回迁房,但是这片地势高,站在房顶上眺望脚下这座城市,也能看见一些美景,如万家灯火,如七彩霓虹。城市就是这样的,温馨与艳丽并存,破败与繁华共生,有高楼大厦就有破屋矮舍,有程瑜就有陆之南,前者拥有太多,后者得到太少。

盛夏的夜晚暑气依旧难消,陆之南倚靠在楼顶围墙,把棒冰咬开一个口子,放在嘴里慢慢的**,小时候吃棒冰,别的小朋友都喜欢把它从中间拧断,一只小手拿一截,陆之南不会,他从来都是把尖部咬开,小口小口的嘬,就算全都化成水也没关系,喜欢的东西总想让它存在的久一点,棒冰也一样。

吃着棒冰吹着晚风,陆之南把神思都放空了,放空对于陆之南来说,就等于失去了感知,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空无一物的感觉,不用去关心,不用去在意,不会受到痛苦,不会感到折磨。

直到一滴水溅到眼里,才把他拉回现实世界,看着砸落在手背上的雨水,初时三五颗,然后越来越密,越来越急。

陆之南想到早上看的天气预报。

晴,空气良好。

你看,天气预报连天气都预测不准,那人怎么能看透人心呢,无论亲近与否。

雨势很大,全身都湿透了,陆之南却不想回去,回到那间逼仄又阴冷的屋子,至少现在,此刻,今天余下的时间他不想回去。

再过两个小时就是他十八岁的生日了,再过两个小时他就从青少年变为成年人,年龄上的与法律上的成年人,意味着他在这之后,要为所做的事负所有责任。

夏天的雨来的突然又湍急,走的也很莫名其妙,除了陆之南这样的人,其他现在行走在外,没带伞没地方能躲雨的人,估计在望天骂娘。

雨停了,留下的只有潮热湿意,树叶随着风儿唰唰作响,青蛙蟋蟀奏起了交响乐,陆之南躺在扔置在屋顶的旧木摇椅上,望着被清洗过的夜幕,一夜无眠。

东方既白,要不是闷贴在肌肤上的衣服传来淡淡的馊味,陆之南还想欣赏一下红日朝霞,这味道实在受不了了,什么欣不欣赏的,他现在只想下楼洗澡。

怕吵到人休息,陆之南没开淋浴,接盆凉水洗头把毛巾沾湿随便擦擦后,就把脏衣服放盆里倒点洗衣液泡着,去厨房开煤气。

把鸡蛋煎好,直接往里倒入热水等沸,水开后放三四把面,再加几根青菜,煮好了捞出来加点酱油盐,一碗简单的长寿面就做好了。

陆之南不想长寿,只是十八岁的生日,除了为自己煮碗面纪念一下,他想不到别的事能做。

吃完后简单收拾了下,陆之南拿着钥匙手机出门了。

没坐公交车,陆之南选择步行,要去的地方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走路的这段时间能多想会儿。

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地,建筑大门进出的人脸上只有两种表情,不是悲愁,便是喜乐,看着他们来来往往,陆之南忽然很想拿出手机,想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两者都有,还是两者都无。

进到医院缴费处,陆之南把之前的费用全都缴清,又往卡里充了点钱,才往重症病房走。走到病房外,隔着玻璃看那躺在病床上,面容消瘦,身上插着各种仪器导管的女人。

在旁人眼里,里面可能就是一个正在休息的重症患者,在陆之南眼里,是一个不知道何时会醒,或者永远都醒不来的人,也是自己的母亲。

陆之南很少来这儿,除了刚出事动手术那次,就只有在要缴费前后时间来。今天的日子特殊,这是一年里唯一把他们两人连接到一起的日子。

凝望着病床上的人,陆之南思绪被强制性拉回到他刻意遗忘的那些时间里。

五岁前,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对自己也百般宠爱,五岁后,鸡飞狗跳,争吵不断。

那年父亲做生意失败,染上了赌博,刚开始还是小赌小玩,后来越玩越大,把家底掏空了,就去借,借不到就去贷,母亲刚开始只是觉得父亲受到挫败打击,劝他求他,发现不管用,就变成叱责叫骂。

两人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吵急眼就动手,初时父亲觉得自己理亏并不还手。直到那天晚上,父亲喝多了酒,回到家又被母亲责骂,酒气上头,认为母亲大题小作,把所有错都怪他身上,扯拽着母亲的头发,不停的殴打,打到邻居听到惨叫声报报警,警察到家制止调解。

好像是找到了发泄负面情绪的方式,在那之后,父亲不止染赌还开始酗酒,酒劲上头,就在家里摔砸东西,后来就演变成家暴,无论是自己还是母亲,只要有一点不顺他心意,他就动拳头用暴力。

最初母亲还反抗,后来被打怕了打麻了,就只能等父亲发泄完熟睡后,向隅而泣。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可能是觉得普通的暴力满足不了他,父亲开始变本加厉的羞辱,母亲在这长日的暴虐中崩溃失常,在一个普通不能再不普通的夜里,在父亲再次使用暴力时,母亲也做了最后一次反抗,她在挣扎反击中把水果刀扎进了父亲的脖颈动脉处,拔.出,刺进,拔.出,刺进。

是母亲报的警,她坐在血泊里,看着父亲咽气已久冰冷的身体,掏出电话报的警。

那个时候陆之南还房间里睡觉,睡前母亲久违的给他讲了睡前故事,托故事的福,他睡的很熟,他甚至在梦里看到以前的家,以前的父母和以前的自己。

直到警察来了,把他叫醒,用衣服蒙着他的头把他带到警车上,跟着警察坐车去了警局。

那年,陆之南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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