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已经躺上床准备睡觉了，可听到床柜上手机的专属铃声，一个鲤鱼打滚接起电话，听着程瑜清泠的声音，也不管这是电话而不是视频，一个劲的点头哈腰，等程瑜的事情交代完了，她才毕恭毕敬回道：“好的程总，我现在就去安排。”
听到了对方的回复，程瑜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端起桌上的高脚杯，在手中轻晃，看着杯中的猩红液体，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红晕，眼尾像是被碾碎的桃花汁水浸染般，明艳勾人，把杯中酒饮尽，拭去口红的唇肉又因沾染上酒液，而变得红润妖冶，没有人能看见如此美景，只有落地窗朦胧倒映着她此刻姿态。
眼里不知因何而氤氲雾气，程瑜看着窗面上出现的另一个人影，一个前两个小时才说了再见的人，虚幻而又完整的映在玻璃之上与自己重合，男人的外表如分别时一样，腕上还带着自己专门为他定制的手表。
说实话这个礼物程瑜苦恼了许久，她送的不仅是成人礼，更是豢养者的自我象征，如宠物铭牌一样，她也要给他戴上自己的铭牌，让他，让别人都清楚明白，他的身份，他的主人。
伸出葱白食指点在窗户上男人的右眼之上，没有温度没有光彩，她要的不是这样的，她要的是真实的温度，真实的情感，真实的他，而不是如虚影如梦境，指尖用力，透净玻璃上就只剩程瑜一个人了。
没关系的，快了，再等等，到时候自己就能将他摁靠在这块玻璃上，亲吻着他的左眼，体验他的温度。
...
周一早上，陆之南收拾完后出门上班，在公交站掏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突然想起程瑜前天晚上说的话，直达的公交车已经进站，他没上车拔腿往家的方向狂奔，那天回到家他就把手表取下，没在上面找到品牌logo，拍照搜图也搜不到，就放进表盒里，锁进了抽屉中查不到价格，桌上放着的账本都不知道该怎么填。
从接受程瑜的资助后，陆之南就专门买了个笔记本，在上面记录着所有资金帐目，读书时的学费生活费，工作的工资奖金，上次西装的价格，他都一笔一笔地写在上面。
记账的初衷就是为了还钱，现在依旧是，他知道程瑜不在乎账本上的这些数字，对于她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他也没妄想以后把这些钱还清就能与她一刀两断，他欠的不止这些。
他需要这本账本提醒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不要奢求那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把盒子从抽屉里拿出来揣进背包里就往车站赶，小区离公司距离有点远，陆之南从来都是赶早不赶巧，留足充裕时间应付可能会发生的突**况，多亏他的这个好习惯，让他成功赶在程瑜之前进了公司。
一到工位上陆之南就把护了一路的包打开拿出手表戴上，刚戴上程瑜就进来了，看她将目光放在自己的左臂上，连忙把被桌子挡住的手抬起来，看到，看到程瑜似是满意的微笑，陆之南才悄然松了口气。
接下来一天做的事情都跟之前在公司差不多，不是在工位上处理资料文件，就是去帮程瑜跑腿办事，唯一的区别就是能用右手陆之南绝不抬左手，生怕把那看起来就不便宜的表盘磕碰到哪里。
还不回去收不起来，怕今天早上的事再发生，陆之南不往抽屉里放了，下班后就装进包里，早上到公司再拿出来戴上，就这样保持了一天，周三的早上被程瑜发现了。
不是他进公司晚了，是她来早了，看见了他空落的手腕，程瑜没有为此对他发难，陆之南也就没多想，直到午饭时间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听到其他部门的领导们闲聊。
“今天程总心情是不是不好，今天早上开会就差把我们部门的计划书全盘否定了。”
“我也发现了，去她办公室汇报工作，不小心读错了一个数字，那飘来的冷眼，给我吓得冷汗直冒。”
“也不知道谁有这么大本事，能让程总变成这样。”
在旁边不小心把他们对话听了个干净的陆之南，突然觉得眼前的饭都没味道了，随便扒拉两口就回总裁办了。
这一路上说不上心惊肉跳，也算是战战兢兢。
进了办公室，看到程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陆之南放慢了动作，走到桌前准备收拾饭盒的时候，发现上次答应过他后，几乎每天都能吃完的午饭，今天却剩了许多，张嘴想说点什么，可看到程瑜平静睡颜后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低头轻悄收拾桌上饭盒的陆之南没注意到靠在椅子上的女人已经睁开眼在注视他，不知是说程瑜心细，还是说她眼尖，只从几个动作中就能发现异样。
“不用这么小心。”
陆之南满眼困惑抬头，紧接着非常幸运的听到了程瑜对他说的第一个冷笑话。
“我说手表，你从这里跳下去，头摔碎了，它都不会有一道裂痕。”
“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
道歉后，两人都没再说话，沉默了近半分钟，程瑜才出声让他出去，陆之南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左想右想的也没想出个思绪来，只能拎着桌上的袋子推门离开。
午休结束后，杨秘书进去程瑜的办公室，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后，两个人一起出去了，没跟说他说去哪儿，也没让他跟着，甚至路过他的时候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摸着手腕上的表，看着桌上的电脑，陆之南第一次无心工作，他宁愿程瑜向上次那样把他推在办公室的门上警告他，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找不到着落点。
等到了下班时间，也没等到程瑜回来，也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的陆之南，只能认命般抓挠几下头发，然后收拾自己的东西，打卡回家。
晚上，腕表没有再被主人收放进抽屉，而是随着手机一起搁在了枕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