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这段时间住在老宅，需要签署的资料文件都由杨秘书送来，要参加的会议也都改成了视频会议，坐在书房看上季度项目报表的时候，门响了，这个时间点来敲门的只有一人，只为了一件事，起身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刘管家，脸上漠然无情道：“爷爷醒了？”
刘管家恭敬点头，道：“是的，小姐。”
下到二楼，接过候在门口保姆手中端着的餐盘，走进充满药味的房间里，刘管家没跟进去，将木门关上后守在门口，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拿起遥控器调整了下床靠的角度，又抽了个枕头垫在他的腰窝处，才坐下在床沿边。
观察了下老人苍白虚弱的脸，程瑜端起餐盘里的补粥，轻搅了几下后，舀起一勺递到他的唇边，等他颤巍张开嘴抿咽下再舀起第二勺。
爷孙俩一个脾气，都不说话，程严跟她对视着，直到一碗粥被他喝的只剩小半碗，勺子又递到嘴边的时候，忍不住了。
“咳..你怎么来了？公司里事务不少，我这不缺你照顾。”
见他不喝了，程瑜将手收了回来，把勺子搁进碗中，抽了张纸给他，语气不冷不热：“刘管家叫我来的。”
说的话听起来毫无感情，但程严毫不介意，他就喜欢她这个样子，像看见了年少时的自己，冷静果决，不会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分心。
“公司怎么样。”
“很好。”
一人问一人答的聊了一些公司上的专业问题，说着说着，程严想起来这几个月前自己收到的消息，虽明白孙女的性格，但还是要提点一下她。
“有些东西兴趣来了，玩玩就行，不要耽误太多时间。”
明白老人话中的意思，程瑜神态自若看着他，并不接话。
“你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就知道你身上背负着什么，你长大了有主见有野心，这我都清楚，程氏交在你手上我很放心，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听长辈的，是吧？”程严微笑着看着她，过度操劳生出白发和皱纹，并没有让他看起来慈祥一点，那微眯眼眸中流露的精光，俨然一副老谋深算的狐狸。
“老田家的孙子下个月回国，你..”
“爷爷。”这是程瑜今晚叫出的第一句称呼，将碗放在桌上，拿起餐盘里的湿巾，仔细擦拭着玉手，抬眼看他，“医生说您心绪太重加不忌烟酒才中风昏迷，我不希望下次接到刘管家的电话，是让我过来替您收尸的。”
说完撇过眼没再看老人脸上的表情，把湿巾丢回到餐盘上，起身走到门口处，手放在把手上，头也不回，声音冷然。
“我长大了，有选择的权力，不需要您事事替我操心，现在程氏姓程瑜的程，您只要安心颐养天年就好了。”
按下把手，出门，在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听到程严最后一句话。
“你真的明白你在想什么吗？”
门合上了，程瑜交代了站在门口的刘管家几句，回到书房收拾好书桌上的东西，去到车库开车回了嘉园。
叮咚，门铃响起。
陆之南低头摆弄收银机的时候，有人推门走到点单处，头还没抬起，话术就脱口而出。
“欢迎光临，想喝什么。”
“来一杯焦糖玛奇朵，热的。”
听见林朝的声音，陆之南怔了一下，上次晚上分开到今天，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她都没有再出现在店里，内心倒没什么感触，只是每次抬头的时候，视线第一落点都是在那个角落。
制作后，用勾花针简单勾了个图形后，端到取餐处，看她直接端起在台前抿尝，想了想，陆之南还是开口问道。
“最近很忙吗？”
伸舌舔掉粘在上唇的奶泡，林朝点点头，微微一笑：“嗯，有点事需要着手准备，回了趟临海。”
“你是临海人？”
“不是，我是江城人，小时候住在北片区。”
“啊？”听她这么说，陆之南有点惊诧，“我以前也住那儿。”
“是吗？那说不定我们以前还见过呢。”
“可能吧，不过你长得很好看，我小时候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你觉得我好看？”
林朝眨了眨眼，说出的话柔弱温和，眼神却赤裸灼热，紧盯着他看，似在判断他会不会说谎。
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陆之南学着她眨眨眼：“为什么要这么问？你应该听过很多赞美吧？”
叮咚，门铃又响起，一对情侣走了进来，林朝点头示意让他去忙，自己则端着咖啡杯，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撑腮痴望着他的背影，没一会儿，电话响起，看到屏幕上的号码，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力气大的像是要把手机给生生捏爆，她不想在他面前失态，压低了帽檐，匆匆离去。
情侣拎着咖啡离店，陆之南看向角落，发现林朝已经不在了，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有咖啡杯在那儿散发着丝丝热气，想她应该有事不会回来了，走了过去将杯子收了回来，冲洗干净。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客人，店里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陆之南坐在收银台发着呆，走神到铃声都没听见，幸亏来的是熟人。
“哎，你这服务意识不够好啊，客人都搁这儿站了半天了。”
听到梁浩宇的大嗓门，他回过神来，抱歉的笑了笑。
“想喝什么我请，只要别给差评。”
“那我可得宰波大的，来两杯你们店里的招牌吧，我得给然然姐带一杯。”
“行。”
陆之南转身去制作饮品，梁浩宇则趴在点单处，不说话就要死一样，哐哐说一堆，突然说到了自己要加入学生会，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
看着两股细流从咖啡机里落进杯中，陆之南摇了摇头，轻声拒绝，他对这种没什么想法兴趣。
“哎，你这又不进社团，又不进学生会，学分怎么修满啊，你不是要拿奖学金吗，听说进了学生会，有buff加持，奖金更好拿，你要是怕学生会事多耽误你自己的事，兄弟我两肋插刀，想办法去让然然姐给你找个闲职做，两全其美这不。”
梁浩宇说的话有几分道理，陆之南思索了下，答应下次跟他一起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