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喔...”
“佩服!”
除了他二人,其他人尽是瞠目结舌的惊愕声,那声音大的让帐篷里的人都爬了出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热闹的事儿,不过他们动作慢了一步,林朝放开捧着他脸的手,脸侧到阴影处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别喝了,你想让我明天背你下山吗?”
说完她就靠回自己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果汁浅酌,于然然在她对面竖起了大拇指,就差蹦起来喊“你是我的神”了,没注意她的小动作,林朝回想着刚刚与他对视的那几秒,在他瞳孔中看到自己倒影,须臾间她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好想把自己刻进去,好想把他藏起来锁起来,他身边只有她,他只能看到她。
不过这脏污的念头存活的时间只有一息,他是干净圣洁的,是神明在儿时赐予她的救赎,她不能也没有资格亵渎。
游戏在这一轮已经走向了高潮,其他的人已经无心再开始下一轮了,梁浩宇见此,立马把持局面,提议换游戏玩,林朝没兴趣再陪他们玩闹了,起身拎起个小马扎往远处走去,众人见状,无人敢出声拦她,陆之南看她走了,也站起身回了帐篷里。
把帐篷里的睡袋之类的铺整好后,陆之南钻了出来,向四周看去,找着那刚刚令他失魂落魄的背影,看她坐在崖边松树下,柔顺发丝随风飘舞,皎洁的清辉如素净的绫罗绸缎倾洒在她身上。
默默注视了会儿,陆之南从帐篷里取出一条毛毯,带了个小马扎,向她走去,立于她身侧,将手中的毯子放进她怀里。
“风大,冷,盖着吧。”
“嗯,刚刚吓到你了吗?”
“有点儿。”
林朝没再说话,把毯子抖开裹在身上,仰首遥望,秋日的星河远不如夏夜璀璨。
陆之南放下小马扎,坐在她身边,学着她的模样观赏夜空,他从见到林朝的第一眼,就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模糊不明的气质,与她接触久了,才能隐隐摸清,该怎么形容呢,他想。
像是春风,像是谷雨。
在她身边就算不交流不对视,也不会感受到无聊,你会被她周身的那股温柔所吸引,你会想靠近她,你会想着是否可以对你施舍两分,借此净化精神上的燥郁。
可她不仅仅是温柔,她也有炙热之感,如刚刚那个吻。
其实说吻不恰当,因为他们并没有完全真切的吻到一起,在旁观者倒吸凉气的时候,捧着他右颊的手伸出了大拇指挡在了两人的唇间,她的吻落于她的指背,只上唇轻轻碰到了一起,但她的气息被他完全捕获。
像是被放在炉上不断加热的水壶,逐渐加温,从而变得炙热又滚烫。
当他还在为这炙热失神时,她轻飘的一句话让他清醒过来。
廉耻感追了上来,在心底唾弃着他。
可这不是他能抵挡的,他如实的想。
“你喜欢看星星吗?”
“小时候喜欢。”
“现在呢?”
“现在,没有时间。”
林朝扭头凝望着他的侧颜,她有许多想说的,不过话含在舌尖上,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他不会接受的,想了许多还是只能说句:“风大,过来一起盖吧。”
“没事,没多冷。”
陆之南拒绝了,但看她盯着自己敞开着毛毯,大有你不过来我就一直这样的意思,拒绝无效,只能拎起马扎朝她那边靠过去,和她共享一张毯子。
毛毯很大,裹两个人绰绰有余,可林朝还是不满足,又像他那边贴了贴,直到胳膊碰到了一起才停下,拢了拢毯子,困乏问他:“可以借你肩膀靠会儿吗?有点累。”
“累的话回去睡觉吧。”
“不要,这是我第一次在山顶上看星星。”
听出她话语中的认真之意,陆之南犹豫了下,还是轻声答应,林朝歪头靠在他的臂膀上,身心平静,她想到儿时的画面,也是这样,靠在他身上,听着他的童稚声音细数着夜空繁星。
让她爱上星星的人已不复往时。
没关系,她变得更多。
既然都有所改变,那就重新认识。
就像现在这样。
林朝喜欢这样安宁的时刻,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感觉了,若可以,她想沉溺于此,不再醒来,前提是身边是他。
困意席卷而来,眼皮控制不住耷拉到一起,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刚开始陆之南还没发现,听到她渐渐放缓的呼吸声,扭头看了眼,这才发觉她睡着了,轻轻晃了晃她,想唤醒她让回帐篷里好好睡。
哪曾想,不仅没唤醒,还得了一句嗔怪。
“别动!困,再靠会儿,晚点再叫我。”
声音中似带着几分怒意,像是起床气,陆之南没再敢动,给她重新拢好毯子,又坐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再次喊她,这次成功了,听到他说回去睡,林朝站起身,歪歪扭扭的往帐篷处走,那飘悠的身形,让人看着都怕一阵风来把她吹走。
陆之南赶忙跟上扶住她,把她扶到她的帐篷外,贴心的给拉开帘子,哄诱着她睡进去,效果显著,林朝迷迷糊糊的就往里钻,钻到一半停住了,回过身拉住他的手,转动着脑子,一字一顿地说:“明早叫我,我想看日出。”
“好,我叫你,你先把鞋脱了再睡进去。”
得到满意的回复,林朝软软“嗯”了声,脱鞋爬进睡袋里,看她进了睡袋,陆之南把她随意蹬掉的鞋码放好,拉上帘子,立在帐篷外站了会儿,仔细凝听,听到她呼吸声如之前那般平稳才转身离开,回去自己那间帐篷。
他跟梁浩宇睡一个帐篷里,梁浩宇已经睡进睡袋里了,听到声音,来了个僵尸坐,给他吓一跳。
“...干嘛。”
“跟哥说实话,真没摩擦出火花?”
“很闲的话,建议你出去跑三圈。”
不知道他为何执着于这个问题,陆之南查看了下日出时间,定了个前一个小时的闹钟,钻进到自己的睡袋里,合眼准备睡觉。
“你搁这羞个啥劲啊,人都亲你了,七双眼睛可看得明明白白的啊,你还想抵赖是不?”
“只是游戏。”
陆之南现在只想睡觉,可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能叹气回他。
“你可拉倒吧,当局者迷啊,你都不知道林朝学姐看你那眼神,黏黏糊糊的都能拉出丝来。”
“是吗...可能你眼神不好吧。”
意识已经昏沉了,梁浩宇的话他只听见耳朵里,没听见脑子里,随便想了个回答应付过去,看他是真困了,梁浩宇也不好意思紧抓着问,想着今晚先放过他,下次抓拍好证据,拍他脸上再看他怎么反驳。
耳边清净了,陆之南很快就睡了过去,等到闹铃响起,揉眼坐起。
坐着醒了会儿觉,拉开帘子看了眼帐篷外,微微亮,打了个哈欠穿上鞋,走出去给帘子拉好,翻包找出了牙膏牙刷还有昨天没喝完的矿泉水,简单漱了下口,点了个小暖炉坐在椅子上,看着朦胧天际。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走到林朝的帐篷处,轻轻喊了几声,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醒了,便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保持原来的姿势,十多分钟后,林朝裹着毯子坐在了他身边,披散的长发被她团成丸子头扎在脑后。
等她坐下后,陆之南把暖炉往她那边放,又递给她一个暖手宝,林朝莞尔一笑,没说道谢的话,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流逝,起床的人越来越多,不过都没制造出什么噪音,洗漱什么的都自觉跑到远处地方,回来后也保持着安静,等候着日出来临。
黎明时分,东方的天色开始渐渐发白,随之地平线处泛出了金红色的光芒,那光彩在这灰白天际撕裂开一道帷幕,红日登场,橘红云霞弥散开来,如被打翻的颜料,泼洒在天穹之上,不如晚霞艳耀,但它充满希望。
陆之南用余光看了眼身边的人,心想,她的父母应该很喜爱她,为她取名朝阳的朝,而她本身也如朝阳般绚烂温柔,蕴含希望。
日出欣赏完了,收拾好各自的东西,他们下到山间的宾馆重新洗漱,吃了个早餐,坐上下山的缆车回了学校。
到了山脚处,蒋英已经候在那儿了,看见林朝下来,立马迎上前去,躬身在她耳边说这些私密的事情,陆之南看到此景,怕打扰到她正事,向前走了几步,与她们隔开距离。
两人交流了五分钟,林朝走到他身边,还没说话呢,就听他说:“你是不是有事要忙?我去搭于学姐的车吧。”
“不是什么要紧事,上车,我把你送回学校。”
陆之南与蒋英对视了眼,他想从她脸上的情绪分辨出事情紧急程度,可她面色冷静,好像真没什么事,就是看起来有点眼熟,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林朝拉到了车后排处。
“别傻站着了,上车,我也要先回学校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