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颜宵识趣的闭上嘴了，吃完饭，冲着程瑜飞了个吻，施施然离去。
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陆之南放松了下来，刚刚颜宵故意为之的挑逗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可隐约间能感受到她神情语态蕴含着别的含义，不止是这表面上的无厘头。
“走吗？”
看了眼程瑜，感觉她精神不佳，陆之南问了句，想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再坐会儿。”
程瑜移了移椅子贴着他坐，抓起他垂放在身侧的手，捧在手心里摩挲把玩，沿着腕骨轻抚着手背上鼓起的青筋脉络，因为美甲的缘故，筋络旁浮现了一道道红色细痕，描完青筋，指尖继续向下捏玩指节，揉按着他的指骨，继而用指腹细磨他的指甲。
想起那夜，程瑜眯了眯眼，檀口轻启：“指甲长了，要剪。”
陆之南顺着她的话低头看了看，也没多长啊，前段时间才剪得，这刚长出来一点，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随口应了下来。
“好。”
“最近怎么样。”
“还可以，只是学习上有点忙了，年底的时候要参加一个竞赛。”
“竞赛？”
“嗯，我不是主力，主要是跟着学习积累些经验。”
“这样吗？那我找你岂不是打扰你学习了？”
与掌心里的手十指相扣，程瑜低声说着，音色与往日相同，只是说话间的声音里夹杂着几丝懊悔之意。
陆之南不习惯程瑜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她高高在上，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而苦恼自责，更何况还是因为他。
“不会的，我可以安排的过来。”
听到这话，女人抬首，眉目间流转着万种风情，扬唇浅笑点点头 没再说什么了，靠着他坐了七八分钟，道：“回去吧。”
到了学校门口，车刚停下，程瑜就说：“天冷了，给你买了几件冬衣，在后备箱。”
“我有衣服，你不用破费。”
“我知道你有，但是我就想给你买。”
陆之南有点无言，有钱也不能这么任性吧，他真的不想再从程瑜这里接受任何好意了，可推又推不掉，拒绝了她就生气。
程瑜一直看着他，注意到他紧抿的唇角和微皱的眉毛，就知道他在纠结困恼什么，于是直白地戳了出来：
“在想怎么拒绝？”
“...你已经给了很多，我怕还不起。”
“你已经在还了，我需要情绪价值，而这些只有你能给。”
情绪价值？陆之南觉得她在跟自己开玩笑，他能提供什么情绪价值，他死板又无趣，若不是高二那段时间的兼职生活，他现在应该还跟从前一样沉默孤僻。
他不会奢望，也不会妄想。
“好了，别想了，快回去吧，我还有点工作要忙。”
“哦，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把衣服带走，不喜欢的话就扔了。”
“...”
诚恳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陆之南下车走到打开的后备箱，然后他更无语了，怎么会有人管这些袋子说是几件啊，双手拎得满满当当，他走到驾驶位那里，又说了两句话，跟程瑜道了别。
回到寝室，室友都在，梁浩宇注意力全在游戏上，谭言和陈天齐在他进来的时候，抬眼看了他，陈天齐在陆之南转身关门时就收回了眼，继续看电脑上专业课的视频，谭言的眼神则一直跟着，从他进门到他坐到座位上，不过陆之南没发现，也没注意到身后那道诡异莫测的目光。
陆之南简单扫了两眼袋子里的衣服，连着包装一起放进了衣柜里，好在衣柜里放的衣服不多，不然还不一定能塞得下，关上柜门，将抽屉里的账本拿了出来，遒劲字体已经把第一页写满了，翻到下一页拿起笔，想要再记上一账却不知该如何动笔，金钱好还，人情难还。
看着那张空白纸页发了会儿呆，陆之南叹了口气，将本子合上到了一边，打开电脑屏幕，开机，准备着竞赛的事情。
陆之南的校园生活看得梁浩宇时不时就感叹句自己的室友不是人，哪有人入冬了一次懒床都不带赖的，不是忙兼职就是忙学习，休息的时间就只有睡觉。
若不出现意外，梁浩宇的感叹可能会持续到这学期结束，可偏天不遂陆之南意，让他排好的日历规划表出现了空缺，校门口的咖啡店因为老板要回家娶媳妇，转店出租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也没时间去找合适的兼职了。
少了份兼职，陆之南也没有特别在意，他前段时间查了下银行卡里的余额，母亲的医疗费是能够保证的，剩下的兼职赚的钱加上社区和学校的贫困补助，也足够他生活了。
只是闲了还没两天，就有人找了他，接到林朝的电话，陆之南去到了艺术系的画室，按照手机上收到的信息找着画室门牌，到了她说的地方，准备抬手敲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
“你来啦。”
“嗯，是要我怎么做。”
“随意点就行了。”林朝上前一步挽着他的胳膊，将他往里面带了一步，反手把门关上后，把他带到画室中间的椅子那里坐下，“坐这儿，看着画板那儿。”
陆之南被她摁坐到椅子上，第一次做别人的绘画模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坐着的姿势略显僵硬，林朝看了出来，揉着他的肩膀，帮他放松，笑着说：
“不用紧张，只是过程有点枯燥无聊。”
她手里的力道恰到好处，陆之南肩膀被她捏的松垮下来，怕耽误她画画时间，连忙应声：“没事，你去画吧。”
回到画板前坐下，林朝往板上贴上画纸，把画具摆好拿出一支笔削好，扶着画框，盯着陆之南看，这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无所顾忌地将目光全放在他身上，杏眸深处，浪潮汹涌，如是能化成实质，眼前的人将溺毙其中。
怕看得久了会让他察觉到异样，林朝收敛心神，提笔作画，眼神在画纸与人物间来回飘移，少年的容貌在白纸上被其勾勒出来。
画的主体是陆之南的话，林朝其实根本不需要他来画室，只要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和绘画工具，她能画出无数张来。
找他来做模特的原因只有一个，她想和他待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能看见他就行。
这样才能压低心里的恐惧，这样才能告诉自己不是在做梦。
陆之南不知道绘画人体一般用时多久，在接到林朝的电话后，他连水都不敢喝，坐上了这张椅子，除了眨眼之外，便一动不动，等着这幅画的结束，在林朝出声说可以了的时候，站起活动了几下身体，看了眼腕上的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去吃饭吗？”
林朝坐在原地收拾着画板和笔具，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去，和声问道：“饿了吗？你想吃什么？”
“有点儿，去吃你上次说的那家面吧，上次有事爽约了，这次弥补回来。”
“我以为你忘了呢，还准备哪天提醒你欠我一顿饭呢。”
她的情绪很容易感染人，陆之南望着她那灿若星辰的瞳眸，也随之扬唇浅笑，“一直记着呢。”
林朝怔然，简单的五个字，让她心儿跟着颤动。
胸腔左处原是常年荒芜冬日，倏尔一度春风袭来，携着绵绵春雨，重现冬日过后的春和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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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了个小剧情，前面说的下学期的竞赛改到了年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