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总，可以出发了。”敲了敲未关合的门，杨秘书走进办公室里，提醒着正在翻阅文件的程瑜安排好的行程。
将意识从桌上那一堆资料文件中抽离出来，程瑜点点头却未起身，而是向后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杨秘书见状没有出声扰她，面露心疼地站在桌前看着自家领导的倦态的面容，自竞标后她就跟着程瑜去到各个分公司考察业务，前几天才回的江城，她被批了两天假休息，程瑜却连轴转地来公司里处理堆积的工作。
开始她以为程瑜是跟以前一样将工作当作生活，慢慢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在她细致的观察和分析下，她得出一个诧异的答案。
程瑜不像是为了工作而工作，更像是躲避着什么事物而工作，具体是什么她就不知道了，也不应该是她知道的，她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和程瑜交代的事情就行。
休息了五六分钟，高强度工作导致的疲惫消散了两分，程瑜站起身拿起挂在一旁衣架上的大衣穿上后，拎包走出了办公室。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候许久了，等两人上车坐稳，直接踩下油门驶向目的地，杨秘书在车上像报菜名一样向程瑜汇报着今晚宴请的规模和到场人员名单，大部分都是各个企业的高层领导。
“嗯，知道了，吴琦到了吗？”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程瑜漫不经心地问道。
“吴总已经到了。”
“让她......”刚说两个字，程瑜的目光就被外面穿着校服拖着行李箱的中学生给吸引住了，随即问出了一个杨秘书始料未及的问题，“今天几号。”
愣了三秒，杨秘书回：“啊，十六号。”
十六号，他考完试的日子，想到这儿程瑜向司机下达指令，“前面掉头，去A大。”等司机调转完方向，接着张口，“跟吴琦说我不去了，她来做代表。”这句话是告知杨秘书的。
“可是......”杨秘书转头向后看去， 想提醒后座上的人今晚宴请的重要性，让她再考虑下，却在对视上那冷然目光时将未吐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A大门口，司机请示能不能去方便下，得到首肯后开门去了附近的公厕，杨秘书则下车去打电话处理程瑜所交代的事情。
打完最后一个电话，杨秘书抿了下干裂的嘴唇，转身走向停放在马路边的黑车，在看到车里女人侧脸时她停住了脚步，瞳孔中的身影靠坐在车里，胳膊抵在窗沿上，手扶着额出神般望着A大的校门。
站在程瑜的视线外，杨秘书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似是她身上寻找着什么。
她印象里的程瑜是天生的领导决策者，遇事果决，折冲万里。
可眼下的情况让她对程瑜固有的认知产生了偏差，她不明白自己的老板为什么会舍弃西瓜来找芝麻，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做完决定后变得优柔寡断，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见那个人吗。
这么一想，杨秘书恨得牙都痒痒，也不知道那人给程瑜下了什么迷魂散，把自己的偶像勾成现在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百思不得其解，这小子到底哪里特别，让程瑜这么看重他啊。
想当初从程瑜嘴中听见陆之南这个名字时，她还有点摸不清状况，不明白老板为什么会让自己去查一个男人，越查她越担惊受怕，猜想着这找的不会是程瑜父亲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吧，好在查完他的户籍资料后，确定这是个与程总搭不上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悬着的心缓了没多久，又被程瑜一句话给提了起来，她没想到有生之年她竟然要找人去跟踪一个高中男生，更没想到下命令的这个人是外面人口中自己决情断爱的老板。
虽然不知道程瑜为什么会对一个高中生如此上心，但竟然她发话了，自己就要做到超出百分百的完美，不管是后面的资助，还是让他来公司上班，都是她这个总秘亲力亲为。
程总是满意了，她现在却后悔了。
然后悔有什么用，程总的心已经被这男狐狸精勾去了。
唉，后悔没用，朝前看吧，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的杨秘书上前几步走到车边，微微弯腰，说，“程总，都已经安排好了。”
注意到了杨秘书声音中的沙哑，程瑜低声说了句，“好。”然后拿起握在左手里的手机，拨出了半月没打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