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新帝和梁国公、淮国公站在南门城头,看着下面黑压压如洪水般铺天盖地的荆军。
还真是乌云压顶呢,他冷笑。城外的荆军突然齐声呐喊,喊声震天动地:“翠花!”“上酸菜!”“翠花!”“上酸菜!”
三个人疑惑地相互看看,荆军这是搞毛?马上要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了,能不能严肃一点儿?还是说在故意看不起我们?
这时淮国公一拍脑门儿,“之前异族进贡的美人叫什么翠花,莫不是说的她?”
新帝皱了皱眉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让士兵集结,防止有内应。”他们下城楼来到街上,刚才说的那个人赫然站在半里远的街口。“就是她,秃发树翠花,给朕拿下!”赢炤指着她大喊,无论如何先拿下再说。
那如红梅般淡雅的美人没有逃跑,而是淡淡一笑。“我不叫秃发树翠花,没有这个人,我叫寂寞红。”她的周身爆发出惊人的灵力,形成一个巨大的法相,比城墙都要高出三倍不止。。
“看来内应就是她了,”一旁的淮国公说:“她的法相似乎是只彙(hui)(刺猬)?”
“不不,更像是只鲮鲤(穿山甲),”梁国公反驳:“所以我们怎么对付她?”
是彙还是鲮鲤已经不重要了,那家伙已经奔跑起来,越来越快,接着迅速抱成一团儿。“我去我去!碾过来了,碾过来了!”赢炤三人慌忙躲开。
目标一开始就不是他们,巨大的轰鸣声传来,那个大团子直接撞碎了南门附近的城墙外加箭楼和瓮城,还顺便填平了护城河。新帝傻傻地望着城墙偌大的豁口:荆军重要的暗号,居然是用这样荒唐的方式传达,然后以最不可思议的路数儿破城。对方上的这盘儿酸菜真的是要噎死赢炤,他感觉自己的脑回路已经不够用了。然而没时间想这些了,梁国公在大喊,“调兵过来,堵住缺口!快,能来的都来!”
然而堵得住么?新帝恢复了冷静,“集中5000人来南门,调5000中卫军退守内城,”他说,“文武大臣各自带兵分散突围,其余军士利用洛阳大街小巷地形之利,与敌人周旋。”
虽然赢炤想到过城被攻破,但是绝没有想到会这么快。那么能拖延一时便是一时吧,他没想过放弃希望。刚才的法相似乎消耗很大,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一下了。想着赢炤转身去了内城。
不得不说中卫军很争气,南门的白刃战打得尤其激烈,双方的箭矢密如雨下,各种兵器相互撞击的声音与喊叫声混杂,尸体铺了一层又一层,鲜血像小溪在流淌。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北门又被攻破了。荆军准备了数量惊人的巢车和投石机,北门崤军实在是寡不敌众。洛阳城里的厮杀声此起彼伏,从晌午打到天黑,从天黑又打到天亮。然后有荆军抵达了内城,赢炤出其不意地来了一拨儿反冲锋消灭了这股疲惫的敌军,这是以逸待劳。
然而这也于事无补,荆军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城中,而周围的厮杀声也越来越稀疏,中卫军在巷战里大概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没有人来救,一个都没有。新帝可以确信,洛阳被围攻的消息早已传达出去,但是援军呢?是被挡住了来不了,还是觉得不划算不肯来?荆军这么着急进攻,他们又在忌惮着什么。
赢炤心里已经放弃希望了,他看看淮国公和梁国公,“二位可率军突围,他们的目标是朕。”
只见梁国公与淮国公默契地相视一笑。“臣等不能走,也走不了。”梁国公淡淡地说,“自从把小女及宋大姑娘送往河间,臣二人就是怀着必死的决心留下的。”
“河间颍川二位长公主欲对世家痛下狠手久矣,”淮国公微笑着补充,“只有臣与梁国公为国战死,我们的女儿才能平安,魏氏和宋氏才能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