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ture’s coming
在那之后过了两年
这两年之间发生了很多事,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就唠叨地和你说上一会,不愿意听的话……
拜托你都看到这里啦,有点耐心好不好喂
恩,那我们开始了哦,首先说谁好呢?先说Jerry吧,这货被我打发到后面写曲子去了,所以我们小声一点
他结婚了
是的,没想到吧?
还有更没想到的,结婚的对象是林雅芝
我应该是第一个收到请贴的人,当他搂着一脸不耐烦却又明显娇羞的林雅芝的时候,我简直能听见自己的下巴下坠脱臼的声音。想起来距离他两在Mint见面已经确实过去挺长一段时间了,天知道这货是怎么背着我和林雅芝出去拍拖的。但不管怎么样,畜牧业大户将野马娶回了家,今后的日子估计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结婚时候的彩礼记得准备多一点”
“凭什么”
“因为你要准备两人份,先赊着也行,利息每天千分之五”
他这样说着,结果在婚礼前一晚的告别单身趴上被我蓄意用记号笔画了满脸,第二天女方家属差点没让他进门
接下来是然
他现在还在英国上学,以这孩子的天赋和用心程度的话,估计是明年毕业。在这之前他已经回国了好几次,每次来的时候也都会来店里坐上好一会和我聊天。这孩子和当初约定的一样,接下了他父亲的事业,现在也开始一点一点地自己做着尝试。他以阿峰的名义成立了音乐基金,用来资助年轻的音乐人和音乐团体,给予他们发展的机会与空间。第一个项目于是顺势做了经纪公司,签约的第一批乐手里有和我们一起参加过Bluster的K乐队,那个霸道主唱还在,不过好像已经收敛了很多,每次见面还会主动打招呼
“做的这些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
一起给阿峰扫墓的时候,他在我身边轻声地说
“要是能看见就好了”
“一定会的,他一直以你为荣” 我揉揉他的头发 “而且那家伙要是知道有自己命名的基金,估计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了吧”
“我想也是”
然笑着点头
说起来一起去英国的还有一个,如果你忘记的话请自己买包薯片或者果冻给他寄过去赔罪
恩,就是小狐狸
这孩子的手术很顺利,在治好了眼睛之后古灵精怪地更能闯祸了。他也留在了那边,被著名音乐学院的声乐教授看中做了门下弟子,据说在教院晚会上的独唱一鸣惊人。不少媒体都写了报道,说他是难得一遇的神童,不过在我看来他依然是圣诞夜那天晚上,让人好气又好笑的小鬼,只是稍稍长大了一点点而已
“方森哥,莫陆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电话那头依然是奶声奶气的,有些埋怨的声音 “我在这里都无聊死啦,整天听那个老头子讲课,管的又严,偷跑的时候还被人抓回来”
“噗,那你好歹也乖一点啊,让人家省点心” 我说 “怎么?现在开始想莫陆了啊?”
“恩,想……好久都没和他说上话了,一直东奔西跑的……”
“真的想么?”
“恩,真的想…” (哽咽+吸鼻子)
“那你自己告诉他吧”
“什么意思?诶?诶??喂,喂是莫陆嘛?”
长高了不少的少年从我手中接过听筒,朝我无奈地一笑
“是我,你怎么又闯祸了啊,出去之前怎么和你讲的?都说了在人家那边要好好表现,不能让人难堪balabalabala……”
看样子要说上好一会,让两个小朋友聊去吧,我们说下一个小朋友
在离开小城之后,我在Rocker论坛上通过了叶韬的好友申请,这孩子的论坛ID居然真的叫小叶子,于是我也跟着注册了一个三木头的小号,有时在正经人自己的乐队页吐槽造势。这孩子如愿当上了所谓“后援会会长”,也如他所说的一样向收了会费办了好几场聚餐会,因为每次都忘记叫上我一起吃最后被我废了黜,委屈得直哼哼。
不过说起来,他们自己现在也有不少的粉丝,正经人在red cube大放异彩之后成了那一带家喻户晓的青少年乐队,所以他现在也算是小半个公众人物,前不久作为客串嘉宾和我们一起演出了一场,兴奋之后一直追着我要出场费
“所以说给一点拉方森哥,或者请吃饭也行”
“你这小鬼……早知道就不叫你了”
“我当时帮你解决问题的时候就让你请了拉面,现在想想太亏了啦!” 他嚷嚷 “我要回本!”
“还回本呢,暑假快放完了赶紧回去上课去”
挂了电话之后终于消停一点了,不过之后每次见面他都会提这事,所以我想着还是哪天把这债还了比较好
哦对了,还记得在blueberry上拉着我合唱的那个女歌手么?藤田惠美?第二年的blueberry她又去了,那时候我们也是演出嘉宾,在后台撞见的时候居然也还认得彼此
“Hey, professional,still
remember me? ” 她从后台的过道里走过来 “【Let’s start from here】,does it
ring the bell?”
“Definitely” 我点点头 “ never
thought could meet again actually”
“So, how is he ? ” 她凑过来,眼里带着笑意 “Got him
already?”
“Just about right” 我笑 “Thanks for
tips”
“Hand's turn”
她拍拍我的肩膀,从工作人员的手里接过话筒上了台
然后几分钟之后,台上响起了那首【Lucky day】
除此之外,以前Crusade乐队里的人也各自发展得很好。阿班和Tom两个人开了摇滚培训班,学生从还拿不稳琴的小朋友到已经八十但说起枪花就起劲得不得了的老爷爷都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时间音乐市场景气,每次去的时候人都排的满满的忙不过来。大胖重新组了乐队,现在活跃在各个音乐节上,好像不久也要有独立的专辑出来了,邀我们去给他站场。唯一没从事音乐的菁子做了自由摄影师,固定会从全世界各地给我们发明信片,有的时候甚至一个字都没写,只贴了张邮票就发过来,说要写的太多了让我们自己填一下自由发挥
恩……好像没有什么漏下的了。总之,大家都过得很不错,我们在这座城市,这片大陆,这个世界的不同角落里用心地,全力以赴地活着。当然也会有茫然的,伤心的时候,但是归根结底,这是我们自己选择的生活,因此不论什么样的风景,都是与众不同的美
什么?还有漏下的?
哦哦,你问我啊?
恩……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了,我想想看怎么说哦
我进了Jerry的工作室,和他在那之后重组了PEACEMAKER。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同,又或许是因为什么都不同,新乐队一开始出的两首单曲取得了让我们都觉得惊讶的成绩,商演和经纪公司邀约的单子像雪花一样飞过来,让我和Jerry忙得应接不暇。我们将以前未发表的歌曲重新编曲,加上其他新写的歌一起出了专辑,剩下的半年从南到北跑了场马拉松接力一样长的巡演,很累也很高兴
之后的第二年我们用赚的钱开了一间摇滚主题的coffee bar。所有音乐人都可以上台演出,而且只要有人喝彩,就送一杯喝的
还不错的吧?这地方一时成为像据点一样的存在,白天是咖啡店归我管,而到了晚上,就变成热闹的聚会派对。我们的朋友,熟悉的,不熟悉的,圈里的,圈外的很多人都光顾过,这里面甚至包括魏生津。如果你还记得这个挺让人揶揄的名字的话,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在那之后他也变了很多,最近一个新人音乐节就是找他承办的,从中帮了不少忙,说是受我们当年触动
看样子我们在成长的时候,也不知不觉在改变着其他人,对吧?
诶?怎么不说话了
哦
我明白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即使没有提,我也一直记得,就像有一本厚到撕不完的日历在我心里翻着,每一页的数字都变成砂砾存在时间的沙漏里,而封底是我将再遇见他的那天
我们当然有联络,他会经常发在那边的照片给我看,旧金山的有轨电车啦,在台阶上午睡的小野猫啦…还有他与那边咖啡店的朋友们的合影。小小的他像是还没长多少个子,系着围裙穿着黑色的工作服,袖子上腕露出手臂,胸前别着烫金色的胸牌站在咖啡机的后面,和第一次在Mint见面时的装扮几乎一模一样。我给他回消息的时候他那边应该是深夜了,所以八成现在也不会回应我,不然他就会看到我用PS软件给他加上的身高标尺,那个时候他一定又会气鼓鼓地说我幼稚,说等回去的那天,一定要把我那张被P成外星人的照片发遍大街小巷
我不知道是哪一天,但我们都知道那天一定会来。我们为彼此成长为更好的人,但同时更重要的是,我们彼此成长为更好的自己
所以那天到来的时候,我可能会在咖啡店里百无聊赖地值班,他可能会在打烊的时候推门而入,在吧台前坐下,问我还会不会做那杯很难的爱尔兰
我可能会问他要不要加眼泪,也可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下来。我会可能问他味道,然后等着专业人士的评论,在吧台后面静静地看着他评头论足
那大概要花很长时间,而最后我可能会收起空杯问他收钱,相对地他可能会说没带钱包,一脸坏笑着耸肩。那我可能会将他拉进后厨,让他帮我一起刷些盘子,它们堆积成小山那么高,就像当年一样
在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现在,与我一起等待并相信吧,相信那个孩子会披星戴月地回来,头发依然是明亮的栗色,笑容里也依然有容纳整个世界的力量
我们说好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