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都市
独善其身的空壳们游走在灯红酒绿的街区里,无人在乎他人,他人也不在乎他人,过好自己的就好了,其他人怎样与我何干?
不被霓虹灯光照射到的街道里,一位疲惫的女子,带着浑身戾气,举着个空酒瓶,回到了她那狭小不堪的,如同她内心大小的出租屋内
思考着,这是什么个破烂世界了
这是一个冷漠的社会,人人都只独善其身,不在乎他人。
这是一个吃人的社会,大鱼将小鱼上的鱼肉吃抹干净,小鱼只能拖着鱼骨游向其他的小鱼,从其中汲取希望和爱
这是一个精神病的世界,无数人精神分裂或者心理疾病在这里得到了释放,有些人甚至可以变成正常人。
这样一个社会里,没有同情、怜悯或爱,只有利益和欲望,只要能够让自己变得强大,就可以获得一切。
有人说,人心是最丑陋的,人性也是最丑陋的......这句话是错误的,但又是正确的。
毕竟,没人会愿意和这样的社会,有任何交集。
可,人又偏偏喜欢和它交集,因为,那是最好的生存方式。
人的本能,总是让自己变成一台机器,永远不知疲倦的工作着,直到累死......
有人说:“人类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不爱,却要把自己逼成一台机器。”
但事实证明,人不是机器。
人的本能,是最真实的。
比如现在的世弎,她是真的不爱,不想再做那些无谓的挣扎了。
这种感觉很难受,像是有人拿着针,用力的扎你,然后一次次的往里面挤压你的血肉,让你痛不欲生。
但是,她知道,她没办法拒绝。
因为她没有选择。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年,还有希望活着离开,但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她彻底绝望了。
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因为,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去完成。
可是,都已经,无所谓了,至少给父母买了社保,也留下了一笔钱,没有负担了,可以离去了
如果不怕痛的话,估计早就去了,但她怕痛!
因为疼痛,所以她才不敢死,因为她不想......
可现在不一样了
世弎从兜里拿出了把崭新的手枪,卸下弹夹,看下弹匣里面装有一发净得光亮的子弹,对她来说,可以瞬间让自己意识消失的一味解脱剂
她已经想到了自己死去的样子
一片黑暗的地方,她躺在一片血泊中,全身上下都被鲜血覆盖着,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生气,周围的人们只是举起手机拍照,他们只是感到惊奇而围在旁边罢了
脑内意淫仅供参考,一切以实际效果为准
“蛤,这枪是怎么来的呢,忘了”
身穿干净西装,内心脏污的她如同布娃娃般瘫坐在脏乱而带有几个破洞的沙发上,举起那掉了几个键的遥控板,打开那带有电磁杂音的电视,随即坐起身来,点起了那虚无缥缈的烟,如梦似幻,如露亦如画。
电视中播放着滑稽的小丑节目,小丑在那不停的卖弄着自己的表演,时而龇牙咧嘴,时而装腔作势,唱着引人捧腹大笑的口水歌,一次又一次的唱着。
虽外在不同,但内核相似,毕竟喜剧的内核是悲剧
可每听见一句,没看见一幕,心便疼痛一分,一阵一阵的疼痛从心蔓延而出,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住,捂住胸口,蹲在地上痛哭出声,那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浑身颤抖着。
与他人相识,与他人相伴,与他人相离。
美好且又不美好的回忆,如同走马灯闪烁在她的脑海中,一幕幕的回忆就相似一发子弹,射向她的心脏。
昏暗的室内,闪着亮光的电视屏幕,却照不进世弎那漆黑内心深处那渺小而又脆弱的自我。
站起身,甩了甩皮鞋上的烟灰,朝着卧室走去,到门前,却又一愣,没打开门,而是打开旁边的门。
狭小的淋浴室内,世弎望向镜中的自己,毫无光彩的眼眸,眶下印有暗淡的黑影,眼角有一滴泪水,顺着那苍白而又瘦削的脸颊滑落下来。
她用手掬了把水往脸上泼去,冰凉刺骨的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脸颊淌下来,与泪水相结合,这样子,人们大抵只会当自己只是洗脸而不是伤悲了。
美丽的一张脸,仅仅只是一张掩盖憔悴的面具。
一张小丑面具。
但又仔细想了想,与其带面具,不如直接上仿妆,这样至少不会被面具所压抑,不是么?
拎起那事先准备好的箱子,打开却发现内部已然是一团乱遭,装有油彩的盘子们交叠在一起,水也洒落下打落在一部分上,抽象程度上或许能跟梵高的星空比比。
嘛,将死之人,无所谓了
手指点沾颜料,涂抹,沾颜料,涂抹
白净的瓜子脸上涂满带有其他些许色彩的白料,红唇上添了一抹更为鲜艳的红色,延至脸颊,黄绿紫等色相交的一色涂抹在那双如新月般的双眉,随便打点、眼神在眼眶处扰一圈,戴上各种色彩相交但就是无红的大鼻子,像,但又不像。
想开怀大笑,却依然忘记了如何去笑,只能用手指伸入嘴中左右两处,向上顶,大概已经笑了,笑的很开心,是发自内心的笑吧。
不知道啊
如丧尸般行进,走至门前,穿上拿起那挂在门把手上的廉价绿色假发,盖在自己头上,虽盖不住自己的长发,但可以盖住自己的敏感的心。
打开门,朝目的地前去。
城市霓虹下,五颜六色的灯火辉煌着,人们或站在商店门口,或坐在公共椅子上,有人在聊天,有人在玩闹,更多人则是在四处张望,或朝某个方向前去,这座城市的夜晚,似乎格外热闹。
穿梭于车水马龙之间,耳边传来汽车喇叭响,路边人行道旁,一辆辆车从眼前呼啸而过,广告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夺人眼目使其不在乎周围,因为,这里,是一个金碧辉煌,充斥着糜烂气味的地方。
这个地方,人人都厌恶它,人人又不得不接受它。
就好像那潘多拉的魔盒一般,人们过上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生活,但内心的贪婪与虚伪却被无限放大。
人们见到世弎,都会不由自主的笑,只是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笑的方式不同罢了。
跟动物园的猴子好像啊,千奇百态,也一样只顾自己生活和心境,不在乎行为他人的带来的感受。
当然,她并没什么兴趣去欣赏这些世俗的东西,只是麻木不仁,也许会突然会灵感爆发,转上几个圈,整几个活,为沉寂的街区带来一丝乐趣。
穿过繁华的街区,走出人们发出喧嚣和杂乱的地方,走上一条无人的小道。
小道带来的宁静是安逸的,不需要人们的讨论声,不需要光芒四射的人造产物,不需要太多繁杂的琐事打破它。
情不自禁地望向天空,调皮的云把明亮的月藏了起来,只能从一些空缺处看到闪耀的星星们,但不过半会就给掩盖住了,接着看向其他的星星于无光的空中闪烁着自己的光。
停在一处,望向道旁的植树下,一只蝴蝶正扑腾着翅膀,漫无目的地在空中飞舞着,却不小心撞到了蜘蛛预先准备的陷阱中,扑腾,扑腾,疯狂地挣脱束缚,却只能感受到自己越来越无力。
继续走在这条鹅卵石铺着的小道上,与工厂压抑的气氛相比,这儿的空气清新,深深的吸了一口,似乎将肥
肺中的残烟和抑制排出,显得神情舒坦。
此时一阵清凉的微风吹来,将女子那垂帘的长发吹拂了起来,却不能吹去她的烦恼。
这里,只是她短暂的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天地。
不过,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一处湖泊上,鹿于湖旁饮水,白鹅浮于水面上嬉戏,鱼儿在水中跃动,泊上有一叶孤舟,可无人在船上划桨。
夜深,此处无人,即使枪声再怎么大,也不会吵醒他人吧。毕竟,自己怎么样没什么关系,只需要自己的死亡不会为其他人带来不便就行。
坐在一长椅上,从内兜处拿出了一把手枪,将弹匣取出,就这么自然的顶在太阳穴上,嘴上模拟着开枪时「邦邦邦」的模拟开枪声,连续扣动扳机。
被白色油菜涂抹的泪痕再次被泪水打湿,眼神中充满着悲恸,懊悔,不甘情绪,不过皆被转换成了
「笑」
笑的彻底,笑的癫狂,
笑的带有讥讽,笑的带有狂妄
笑的连泪水滴答声都能听见
笑了一段时间后,冷静了下来,用右手握住自己的胸膛,明显的能感受到,自己的胸膛内,心脏的仍然跳动着,卖力地工作着。
可她,已经不想在动了,想睡觉,睡上一个很长很长的觉,当然,能做梦自己到异世界什么的也好,可以的话想当为他人带来奇迹的勇者之类的吧
唔鸣哽咽着
“简单。。。想想。。。就好了,干什么。。。这么婆妈啊”
干净利落将弹匣装入枪内,手逐渐升起,伴随着颤抖,直到枪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却未扣动扳机。
再也压抑不了的泪水如大坝崩塌似的,在脸上顺流而下。
“我真的,好爱好爱这个世界啊!为什么,世界要这样对我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站起身
直立身子
平静的湖泊
不平静的女人
扣动不了的扳机
死亡沉寂已久的心
生物于湖中沉浮之景
非生物无动带来的衬托
大抵是幻听的机械滋滋声
一个想死去却又迟疑的内心
“嘛,就这么死去好了,这一切都不值得啊”
就在那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身后传来声音。
“放下你手中的枪并蹲下双手抱头”
好奇,手缓缓落下,回头望去,但却黑的看不清。
“小丑,我是蝙蝠侠,你被捕了”
荒谬的场景,云朵都尴尬地飘去,使得月光撒向人间,照向着世间的一切,也照亮了那黑影。
那是一位少女,银色长发于空中飘动,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坐在电动轮椅上,带着个蝙蝠侠头套,手持个塑料小手枪对着自己。
“蛤?”
「小丑」晃晃悠悠地走向「蝙蝠侠」,手上比划着什么,神神叨叨的念着些东西
“小丑,不要再向前了,我会开枪的”
「小丑」一般按住了她的轮椅,随即俯身,那张花脸贴向「蝙蝠侠」的面具,把面前的少女吓得尽量往后靠
世弎缓缓开口
“哪有蝙蝠侠说中文的?”